600 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求月票)(1 / 2)

長安好 非10 9211 字 4個月前

那半張紙早已經泛黃,隨著展開出現幾道折疊裂痕,好在內容清晰可見,入目可見那小楷字跡有些抖動痕跡,而隨著看下去,馬婉的手指在抖,眼底也掀起狂瀾。

其上揭露了一件大事,或者說不止一件……

看著那“先太子效”、“崇月長公主”等字眼,以及其上所揭露的驚人“真相”,馬婉腦中嗡鳴著,渾身每一根寒毛皆如針般豎起,指尖也變得冰涼麻木,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

即便她對政事沒有那般敏感,卻也懂得這張由榮王妃寫下的親筆“供詞”一旦流傳出去,將會帶來怎樣的震動。

不可置信的馬婉下意識地質疑真假……可是,榮王妃為何要在此等事上撒謊?!且此物一看便知存在了很多年,絕不會是久病臨死前的臆想!

【他們都沒有心……】

【有朝一日,或可將它宣之於眾……】

馬婉耳邊不受控製地響起榮王妃臨死前的聲音——

榮王妃還說,她原以為自己嫁了世上最好的夫君……

馬婉看著手中紙張,所以,正是此事讓榮王妃發現了枕邊人的真麵目嗎?

蘭鶯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馬婉迅速將紙張按照原本的痕跡折疊整齊,重新塞回到金鎖內,那金鎖內裡挖空,並且可以開合,那紙張一直被藏在鎖心內,方才摔落時偶然觸碰到了開合的暗扣。

“女郎……”

“將此物也帶上!”馬婉將金鎖交給蘭鶯:“此乃榮王妃遺物,切記要保管好!切記!”

蘭鶯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她一時又具體說不上來,隻得聽從點頭。

馬婉再次催促:“快快收拾幾身衣物,時辰不早了,要抓緊動身,否則天黑後出營太過引人注目!”

蘭鶯應下,忙在衣箱旁蹲身下去,收拾衣物行李。

馬婉心跳如雷,在帳中來回踱步,片刻,忽然走到桌幾旁,研磨鋪紙書寫。

蘭鶯將一切收拾好後,隻見自家女郎正將寫好的信紙折疊,迅速塞入信封內,交到她手中:“這些是出去後要辦的事,我都寫在信上,你待離開後無人時再看。”

“好!”蘭鶯莫名有些想哭,女郎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了。

“彆哭,當心被人看出破綻來。”馬婉最後催促:“快走吧。”

“嗯!”蘭鶯忍下淚,將信紙藏好,抱著包袱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回頭對馬婉道:“女郎,您等著婢子!”

馬婉向她一笑,點頭:“去吧。”

蘭鶯重重點頭,快步出了帳子,尋到能做主之人,說明了自己要外出為世子妃請醫婆。

馬婉好歹是世子妃,請醫婆來軍中看診是很尋常的要求,對方詢問了幾句,便安排了幾名士兵護送蘭鶯出營尋醫。

軍中以實用為主的馬車十分簡陋,蘭鶯坐在其中,五臟六腑被顛得亂晃,一如她緊張翻騰但又忍不住雀躍的心情。

天色漸暗下。

蘭鶯走後,另有一名侍女入了帳中服侍馬婉,馬婉以胃口不佳為由沒用晚食,早早便歇下了。

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帳外漸安靜下來,隻偶爾有士兵巡邏的響動。

這時,侍女行禮的聲音,和男人咳嗽的聲音響起,是李錄回來了。

大軍在此紮營數日,前兩日李錄一直在處理公務的帳內歇息。

知曉李錄不習慣夜間有人近身侍奉,那侍女服侍罷李錄更衣,便熄燈退了出去。

馬婉麵朝內側躺臥著,這是她察覺自己有孕後最常見的睡姿。

李錄未驚動馬婉,慢慢在她身邊躺下。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李錄睡了去,馬婉慢慢張開眼睛。

身邊躺著的男人連呼吸聲都是熟悉的,可就是這樣熟悉信任的人,卻徹頭徹尾地欺騙了她。

馬婉已經沒有了想要質問的衝動。

沒什麼可問的了,她即便再如何蠢笨卻也該有個儘頭,事到如今又怎會仍舊心存幻想。

或許是自從生出疑心開始,她便已經在心中預演過了無數次這最壞的可能,想得多了,此刻竟連眼淚也沒有了。

那麼,知曉真相之後呢?

逃?

這一路上,馬婉認真留意過,發覺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就算此時紮了營,但榮王治軍嚴整,私逃是毫無希望的。若尋借口出營,可她這個世子妃不管用什麼借口離開,都要傳到李錄耳中,先要經他準允,如此便勢必會引來李錄的懷疑。

退一萬步說,就算趁著李錄不在,僥幸出營了,麵對身後的追兵,蘭鶯帶著她一個有身孕的人,又能逃多遠?

何況,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她辜負了祖父的交待,祖父已經放棄她這個孫女……她腹中甚至懷著李錄的骨肉,已無顏回家,也早已沒有家了。

逃不了也無處可去,那她還能做些什麼?

就此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生下這個孩子嗎?然後讓自己和孩子都成為李錄手中的棋子嗎?

她馬婉縱然愚蠢被人蒙騙……卻絕不懦弱卑賤。

昏暗中,馬婉側轉過身,慢慢坐起,黑發披散。

她眼中浸著因愛生恨的決絕淚光,抬起右手時,緊握著的匕首泛著寒光。

她咬著顫抖的牙,改為雙手握刀,猛地插向李錄的胸膛!

李錄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側身躲避間,右臂被劃傷。

不待馬婉再有動作,他便一把攥住了馬婉過於纖弱的持刀手腕,匕首鬆落,馬婉掙紮起來。

“婉兒,你這一路都很不對勁……”李錄眯起眼睛:“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想殺我?為什麼?”

他即便病弱,但到底是男子,而馬婉自有孕後加上憂思,瘦得幾乎隻剩下了一把骨頭,此刻麵對李錄的鉗製,她根本反抗不了。

昏暗中,馬婉滿眼恨意:“事到如今,你還要做戲到什麼時候?還要欺騙利用我到幾時!”

李錄攥著她的手腕,看了她片刻,忽而一笑:“你知道了啊。”

他的笑意一如往日溫和,語氣也依然和煦,看向馬婉的眼神溫柔而帶些憐憫:

“婉兒,你運氣很不好。”

“若換作昨日,我會原諒你的冒失,也很樂於繼續哄騙善待你,可你偏偏選了今日——”

“今日的我,似乎已經沒有繼續為你費心的必要了。”

他說著,另隻手將那把匕首掃落下榻後,忽然扼住馬婉的脖頸,一個用力,將她整個人按倒在了榻上,邊道:“沒錯,我娶你便是因為你有用……若當日在花宴上她答應我的求娶,我又怎會多看你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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