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收獲了新的膽子(2 / 2)

長安好 非10 11103 字 10個月前

很快,她麵前的碗碟便堆成了小山一般。

常歲寧有些發愁。

喜兒在旁看著,總覺得下一瞬自家女郎就要說出有損功德的話來——沒肉,吃飯不香。

飯雖然不香,但常歲寧還是把麵前的飯菜全吃掉了。

午後,她的禪院突然熱鬨了起來。

“本是想著常姐姐有傷在身,需要靜養,便沒敢過來打攪……”

可誰知一轉眼就聽說常家姐姐不但去了後山挑水,竟還將應國公世子揍了一頓!

姚夏想到此處,又不禁目露欽佩之色:“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那應國公世子被打呢!”

“是啊是啊……”

“常家娘子真是勇猛!”

跟著姚夏過來的五六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附和著。

“那應國公世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呢……”有一個樣貌姣好的少女壓低了聲音,忿忿說道:“行事囂張荒唐,是個色膽包天之輩。”

“沒錯,此人沉溺酒色,行事輕浮……乃眾所周知之事,論起色膽包天來,放眼京師,唯一能與之一較高下的,也就隻有姚二娘子一個了!”有女孩子煞有其事地道。

姚夏:“呸呸呸,我和他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女孩子們笑鬨起來。

能與姚夏玩到一處的,多是性情活潑開朗,愛說愛鬨不在話下,膽子也比尋常閨秀大些。

有人出於關心小聲問道:“常娘子為何會與那應國公世子起衝突?該不是他覬覦常娘子美貌,欲行輕薄之舉吧?”

常歲寧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至少沒來得及有。

想來日後也不敢有。

“如此便好……”

“往後常娘子還要小心提防此人才行。”

“那常姐姐是為何事教訓的他?”姚夏好奇地問。

常歲寧掩口打了個嗬欠:“他欺負我一個朋友,他執意要打架,我便隻能還手了。”

一群女孩子們聞言驚訝難當。

常娘子竟是為了朋友打了應國公世子!

且打贏了!

有人又不禁想到那日花會上常家娘子踩蟲子的英姿。

——常娘子還缺朋友嗎?

常歲寧這個嗬欠打罷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

所以……她今日揍了個人,竟還揍得眾望所歸了?

且竟有一揍成名之勢。

想來,這應是和在戰場上殺敵時,專挑對方軍中有身份的去殺,是一個道理。

嗯……思路突然打開了。

常歲寧試圖在腦海中擬出一個小冊子來,將京中可打之人列於其上,以備不時之需。

待姚夏等人離去後,常歲寧即從椅中起了身,往外走去。

喜兒連忙跟上:“女郎還要去挑水嗎?”

“今日不挑了。”

喜兒鬆了口氣。

她已經悄悄給女郎算過了,尋常娘子抄經做早課若能加十個功德,那女郎挑水便可加百個,而女郎又打了那明世子一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謂是大淨特淨了佛祖耳目,佛祖但凡講究點,至少得給她家女郎加上千把個功德吧?

這麼一算,女郎的功德如今已是一騎絕塵,這水斷是不能再挑了,否則當真是不給其他娘子們留活路了。

“那女郎是要去何處?”

“去尋喻公。”

啊?

女郎從前是最怕喻公的。

喜兒的視線落在自家女郎圓咚咚的腦袋上,不由地想,難道這就是有失必有得嗎,女郎雖然失去了舊的腦子,卻得到了新的膽子。

見到常歲寧獨自前來,喻增也有著同樣的感受,且做出了新的補充——這廝不單收獲了新的膽子,更有極厚的臉皮。

“昨日我受傷受驚,怎不見喻公使人去關心一句?”那女孩子上來便是這麼一句,好似在問——你就是這麼當爹的?

喻增冷笑一聲:“我可沒看出你哪裡受驚,反倒是我要受驚了。”

他可是聽說了,今日她在後山打了應國公世子,且不是尋常閨秀丟隻珠花扔顆石子兒,或是伸手撓幾下那種打法兒,她是拿扁擔打的。

他涼涼地抬起眼睛:“你可知應國公世子斷不是什麼善茬——”

常歲寧坐在那裡:“所以我來尋喻公。”

“怎麼,你想讓我幫你收拾殘局不成?”

常歲寧不解反問:“哪裡有什麼殘局需要收拾?”

人該罰也罰了,該趕也趕了。

至於之後的,那不是還沒發生嗎?

喻增:“……那你來此作何?”

“我想跟喻公討一份名單。”常歲寧道:“此次隨行的宗室子弟官員及眾家眷名單。”

喻增擰眉:“你要這個作甚?”

“喻公也知曉,我腦子壞了,許多人都認不得了。”

常歲寧認真道:“今日打那應國公世子之前,他先報了家門——可若哪日撞見了個犟頭,不肯告知身份,我總要知曉自己打的是誰吧?”

喻增:“??”

表情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失控了!

他皺眉看向了喜兒:“宮中的醫官沒有辦法……那回春館呢?可去看過沒有?”

總要想想法子的吧?

喜兒神情複雜,常歲寧自行答道:“喻公放心,回京第一日,便請了回春館的郎中上門瞧過了。”

“怎麼說的?”

“聽天由命。”

喻增:“……。”

“喻公莫怕,我要這名單,也並非就是要拿來打人的。”常歲寧安撫了一句:“許多人身邊的女使也認不全,為免衝撞了不該衝撞之人,還是要做到心中有數才好。”

喻增“嗬”了一聲:“……在你眼裡,竟還有不該衝撞之人嗎?”

說著,懶得再與之多費口,吩咐身邊心腹:“行了,給她取來。”

來的都有哪些人,總歸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

常歲寧得了名單,便起身走人,臨走之際拿出了常家道謝最高禮儀——

“多謝喻公。”

樸實而敷衍。

……

當晚,常歲寧抱著那長長的名單,看至深夜。

阿鯉之事已了,她便也該好好了解了解如今的局勢,及有能力影響著局勢的那些人了。

……

次日清早,常歲寧按時起身,仍去了後山打水。

這水一打便是一連四日。

這一日清晨,常歲寧提桶往河邊走去時,遠遠聽到有簫聲傳來。

待她來到河邊時,隻見有一道月白色的男子身影立於河邊,手中持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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