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是你啊(1 / 2)

長安好 非10 9239 字 8個月前

隨著一壺這聲喊,四下短暫一靜。

崔璟察覺到有無數道目光聚集而來,而最為熾熱驚喜的一道則來自於賽場之上——

馬上那唇紅齒白的少年震驚到身形一顫,神情激動到叫喬玉柏擔心他會從馬上摔下來。

“……長兄!”

長兄竟真的來了!

真心實意的邀請,和清楚自己在白日發夢異想天開,二者並不矛盾——

但現下長兄卻真的來了!

“看,那便是我長兄!”初開場而已,賽勢還算不得太過緊張,崔琅尚可一邊揮杆一邊分神去同其他三位隊友炫耀長兄:“我家長兄也來看我擊鞠了!”

喬玉柏笑著點頭:“看到了。”

同樣腰間係藍色彩帶、剛攔下對方一球的高壯少年看過去:“崔六郎君的長兄?那便是玄策府上將軍崔大都督吧!”

另一名膚色白皙生得一雙狹長丹鳳眼的同隊學子,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涼棚中的青年。

“今日這場擊鞠我非贏不可,望諸位鼎力相助!”崔琅自覺已“無路可退”,振奮激動地高聲道:“待此番大打得勝,我請諸位於登泰樓擺下慶功宴,大宴它三日三夜!”

今日他定要讓長兄對他刮目相看!

喬玉柏三人皆笑著應好。

那在隊伍最後方的高壯少年咽了下口水,滿眼向往:“那就這麼說定了!”

腰係玄帶的對手學子們,聽得麵色複雜——這就把慶功宴定下了,當他們是死人是吧?

雙方皆被激出鬥誌,賽況逐漸激烈起來。

“長兄還真來看耍猴兒了啊……”崔棠幾分訝然。

盧氏看向場中如鬥雞一般昂揚的兒子,點頭道:“這猴兒還真耍起來了。”

女眷這邊的涼棚下,喬玉綿身邊的小丫鬟一直在同喬玉綿說著賽場上的情況,語氣時常隨著賽況起伏,喬玉綿聽得入神又緊張。

聽得身邊身後的夫人們誇讚著喬玉柏,一直都很放鬆的王氏隻是笑著說“少年人鬨著玩罷了”。

王氏性情淡泊,整個人最鮮明之處隻在兩件事上,一是將丈夫釣魚視為一生之敵,二是將對燒香拜佛的喜愛刻進了骨子裡。

賽場上縱馬揮杆,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令人移不開視線,婦人們觀賽間隙,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當今聖人極重科舉,又屢次修整國子監各學館學製,使其得以與官場連結得愈發緊密——

國子監內的眾多監生,因出身不同,無論是通過一層層的歲考之後,經蒙蔭領職入仕,還是走正經的科舉之路,但其中出色的學子,日後無疑是要步入官場的。

而前兩年,一些想替家中女兒物色如意郎君的人家,欲於榜下捉婿之際,卻發現已沒幾個好捉的了……

細打聽了才知,好些榜上有名的青年進士,早在國子監讀書時,便已被人暗地裡捉走了!

如此之下,為了不挑人剩下的,眾人便被逼得隻能更早一步出手搶奪佳婿人選——

而身為女眷,尋常也沒機會接觸到國子監裡的學生,今日這場擊鞠賽,無疑是個難得的好時機。

看擊鞠是主要的,卻也是次要的,借擊鞠來物色好兒郎,才是正經事。

不參加此次擊鞠的學子一時自不在眾人視線範圍內,至此,這六隊二十四位學子已全部上了場,皆叫眾女眷們過了眼。

此時場上的八人中,拋開兩名已具人夫氣息的,其他六人中,最招眼的便皆在喬玉柏這一隊了。

看著一位生得高壯憨實的少年,有婦人低聲同身邊人道:“……那是胡家的郎君,聽說是庶出。”

庶出不能繼承家業,出路不明朗,除非本人過分出色。

“那是崔家的……是個紈絝。”

有婦人撇撇嘴:“不是紈絝也同咱們沒乾係,崔氏子與尋常子弟哪能一樣?”

崔氏子娶妻,不會多看尋常權貴一眼。

“那個倒也很不錯,儀表堂堂……就是瞧著眼生,不知是哪家的?”有婦人看向喬玉柏身後,處於中鋒之位的年輕監生。

許多婦人皆搖頭表示認不得。

喬玉綿聽在耳中,好奇地問常歲寧:“寧寧,那些娘子們是在說哪個?”

“是玉柏阿兄隊中的。”常歲寧定睛瞧了瞧,描述道:“瞧著不像盛人,應是東羅人——”

喬玉綿了然:“那是東羅來的學子……姓昔,名致遠,來國子監已有五六年之久了。”

國子監內的監生不止有大盛人,也會接納少數鄰邦之國的子弟前來求學,以作友好交流。

這位名喚昔致遠的監生,便來自大盛的盟國東羅。

常歲寧輕點頭。

昔姓在東羅也是貴族大姓了。

“原來是東羅人啊……”喜兒訝然後,又覺困惑:“女郎是怎麼瞧出來的?怎婢子瞧著這東羅人和咱們大盛的男子生得差不多?”

常歲寧端起解暑的飲子,隨口道:“細看還是有區分的。”

一旁的魏妙青聞言細瞧了瞧那昔致遠,卻是皺眉——她怎麼看不出什麼區彆來,這常歲寧是怎麼看的?

這般想著,便悄悄看向常歲寧的眼睛,隻見少女一雙眼瞳靜如山泉,一眼瞧過去,好似叫人覺得周身都跟著清涼了不少。

魏妙青麵容一皺。

這眼睛又算怎麼回事啊?

世上竟有如此處處不講道理之人!

她心中又生挫敗,自行屢戰屢敗,隻得收回視線悶悶吃茶。

那昔致遠是東羅人一事,便在婦人間很快傳開了,東羅人是不必多作考慮的,大盛律有明言在,外邦國子監生除非就此定居於大盛,入盛人籍,否則不可與大盛女子通婚。

若說其他人還須要細細打聽權衡,那場上最惹眼的那位兒郎,卻是根本無需再去多做分辨。

喬玉柏的出色是藏不住的。

國子監祭酒之子,樣貌上乘,性情隨和溫潤,才學出眾——

這般條件,儼然是屬於榜下捉婿中,可閉眼入的那一掛!

且縱是不談那些出身才學等內裡錦繡,便單靠此時於擊鞠場上的少年英姿,即可傾倒無數了。

王氏身邊圍著說話的婦人明顯多了起來,甚至漸有擁擠之勢。

鄭國公夫人段氏見大家搶得歡,便也轉頭低聲問女兒:“青兒瞧這位喬家郎君如何?若覺合眼,阿娘也去搶一搶?”

鄭國公一家四口,向來沒有委婉可言。

魏妙青神情悶悶地揪著帕子,搖搖頭:“挺好的啊。”

一旁的芳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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