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 女子瑩白的耳垂更加通紅,如同漂亮血玉一般,她咬緊牙關, 從牙根裡擠出兩個字音, “閉嘴。”
可她聲音又小又輕,沒什麼威脅力,遲清恩恍若未聞,長指順著瘦削的脊骨一寸一寸緩緩劃下。
大開的窗欞被合上了, 朦朧奢華的帳簾似是一根輕羽飄然落下,明亮燈火毫無遮掩照亮每一處角落。
“遲清恩……”爹娘就坐在前麵,隻要回個頭,就能看見自己身後的宮柱陰影裡藏著的他。
她微微側過頭,狠掐住他的手臂, “你彆太過分。”
青年今日還是一襲張揚紅袍,不過外袍罩了一件黑紗衣,頭戴玉冠豐神俊朗,此刻正恣意的在她身側宮柱後席地而坐,風流而輕肆。
“阿皎, 放鬆一點。”他輕按著掌下緊張僵直的腰肢, “帝後在上, 無人敢胡亂窺探。”
這幾日遲清恩一直留在順親王那裡獲取信任, 回府之後滿身疲憊,夜深時也不舍得去驚擾她。
思念與渴望在短暫又漫長的時間裡瘋狂暴漲,當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像是沙漠裡久渴逢露的流浪者,即便那雙漂亮眸裡暗含著的警告之色,他心底唯有緩解片刻的饜足。
燭火映著, 女子紅唇泛著瑩瑩潤色,如熟透了的桃子香氣勾人,遲清恩指尖微微彈動了下,“阿皎好漂亮。”
青年眼睛亮的驚人,直勾勾盯著她,讓謝明瓊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你彆那麼看我。”
他眼底那濃鬱的深沉之色掩都不掩,猶如鋪天蓋地砸下的海浪,似乎下一刻就要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卷住將其狠狠拉扯墜入海底。
她生了想要退縮的心思,卻被反握住手掌,怎麼掙也掙不開,謝明瓊咬了下唇,“……鬆手。”
遲清恩摩挲著掌下細膩柔軟的肌膚,聲音低沉似是引誘,“阿皎看看我,再多看我一眼。”
想看那雙漂亮失神的眼睛染上與他一樣如同烈焚難以掩藏的情意,像是暴戾的惡龍擁抱獨屬於他的寶藏,自心底感到滿足喟歎。
他的目光越發肆無忌憚,謝明瓊纖細白皙的後頸很快染上淡淡緋色,又羞又急,“彆看了!”
遲清恩勾了勾唇,盤坐的膝屈起,捏著那雙柔軟微燙的掌心一點一點上移圈住她的細腕,啞聲轉移了話題,“我看到寧川去喚馬車了。”
他勾住那枚細銀鈴鐲,抬起眼。
“今日入宮是乘平南侯府的馬車,若是回去隻能步行,得走上許久,腿都要走斷了,阿皎發發善心,帶我同乘可好?”
“你明明……”會武,哪有說得這麼可憐。
謝明瓊不想和他掰扯這些,企圖讓這人安分一點,“不可被馬夫發覺。”
有寧川一個知情人已經是她的底線,依著他前世那些功夫,定能藏住身跡。
遲清恩以掌根輕輕按揉著她緊繃著的細腰,輕笑,“這自然沒問題。”
“不過,我還想找阿皎討個好處。”
“……”猜到他又要得寸進尺,謝明瓊咬著牙忍住脾氣道,“你想要乾什麼?”
遲清恩輕輕勾動了手指,無聲凝望著她。
謝明瓊當即捂住自己的手腕,“休想。”
她說過,這鐲子不會再給他。
可即便如此,那銀鈴鐲子還是從細白腕間摘下。
如玉的纖指徒勞的在空中抓了一下,被一雙修長好看的大掌握住,強勢的與之十指相扣,壓進軟褥裡。
*
朦朧天色下,清冷月牙還高高懸掛在天空,不知何處響起幾啼雞鳴,晨曉將至。
廂室內,青錦金絲床帳垂落於地,一雙骨節分明的長指探出,撥著紗帳撩開一條縫隙,看清蒙蒙亮的天色,便收回。
遲清恩半撐著身子坐起,劍眉微皺,揉著微鈍的眉心,等腦子清醒了些,側過頭,見身邊女子還在昏昏沉睡,小心翼翼湊過去。
他動作很輕,但疲憊不舒服的謝明瓊一直淺眠著,一下便被吵醒了,太陽穴鈍鈍突跳著,意識渾噩難受。
而身後,熟悉的暗香密不透風包圍著,腰上搭著一條沉甸甸的手臂,她有心掙紮著扒拉開,指尖僅僅彈動了一下,無力蜷起。
心神疲憊,入眠極少,沒什麼力氣。
耳邊落下一個輕吻,後背傳來溫柔的按捏,緊繃難受的肌肉瞬間放鬆許多,男人嗓音沙啞低沉,“阿皎醒了?”
他看見她剛剛睜了一下眼睛。
半晌後,女子輕弱的聲音傳來,啞的不行,卻飽含著煩意,“滾。”
這一個字吐出,唇角的傷口又泛起絲絲疼意,令人更加煩躁。
昨日她意識尚且清醒著,這人反倒惡劣的追著親,像是一頭釋放了本性野蠻肆意的凶獸,身後還有條大尾巴正亢奮的胡亂甩著。
“阿皎消消氣,一早發火對身子不好。”
遲清恩昨日有多惡劣,他自己心裡門兒清,便一幅乖覺模樣,仿若先前的惡劣肆意如同假象,小心替她揉著酸痛的後腰。
“昨夜隻收拾了床榻,我給阿皎清理一番,立馬就滾。”
謝明瓊重新合上眼,不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