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6348 字 6個月前

外頭響雷陣陣,時不時有閃電在附近徘徊。修長指尖落到她的手背上,低沉嗓音響起,“你這雙手,著實大膽。”

蘇暮沒有吭聲,知道他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故意撩撥地摸了摸他的腹部,掩藏心機道:“郎君可喜歡?”

顧清玄冷哼,“媚主的小伎倆。”

蘇暮撇嘴,既然說她媚主,那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媚主。

她忽地鬆手,細軟的小爪子不安分地往下滑動。

顧清玄忙把她捉住,聲音聽不出情緒,“不老實,該砍。”

蘇暮悶笑出聲,又嬌又淘氣。

顧清玄握住她的手,指骨纖秀,指甲圓潤,因著是婢女,平時會乾活,自然比不得京中貴女們那般養尊處優。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雙手,卻屢屢挑動他的心弦。

它勾過他的頸脖,捧過他的臉,現如今又攬他的腰,並且還放肆地亂摸。

著實不老實。

書房的門大開著,寶瓶門那邊隱隱傳來腳步聲。

蘇暮耳朵尖,意識到有人過來,想要脫身跑路。

顧清玄卻偏要把她禁錮,故意道:“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嗎,嗯?”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暮急了,忙掐了他一把。

顧清玄這才鬆手。

那家夥賊狡猾,得到自由後立馬把木托端了出去,邊走邊道:“這盞飲子太甜,奴婢給郎君換一碗來。”

顧清玄冷哼。

這不,剛走出去就見許諸過來,蘇暮露出委屈的表情,許諸好奇問:“阿若怎麼了?”

蘇暮為了掩飾自己在書房待得太久,小聲道:“奴婢手拙,方才鄭媽媽說過郎君不喜太甜,卻多添了些蜂蜜,郎君不喜歡,把奴婢訓了一頓。”

書房裡的顧清玄聽到她的說辭,不禁被氣笑了,沒好氣走到門口,問:“你倆嘀咕什麼呢?”

蘇暮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像見鬼似的離開了。

許諸見他麵色不虞,還以為真在生氣,忙道:“郎君勿惱,阿若沒近身伺候過人,難免不夠周到。”

顧清玄斜睨他,露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那女人的伎倆他就早領教過了,還好他長了一雙火眼金睛,她再怎麼變化多端,也休要翻出他的五指山。

落過一場雨,第二日天空一碧如洗。

鄭氏伺候顧清玄換常服時,他提了一嘴,說上午要去府衙地牢。

聽到這話,鄭氏蹙眉道:“那等藏汙納垢的地方,莫要臟了郎君的腳。”又道,“若要審問,提出來便是,何必親自去?”

顧清玄理袖口道:“若能從中撈出一條人命來,就算是糞坑也得去撈。”

這話把一旁的許諸逗笑了,應道:“不用郎君親自伸手,讓小的去,不怕臟。”

鄭氏也跟著笑了起來,啐道:“馬屁精。”

正好衣冠,用過早食後主仆出門前往府衙。

昨日把邱三和丁大郎押送回常州,為了讓丁大郎豁出去咬鹽商裘家,顧清玄特地差張和把丁老兒送到地牢裡跟丁大郎見麵。

主仆由彭縣令親自領往地牢,當時丁老兒已經在牢裡跟自家兒子碰麵了,他把事情原委同丁大郎細說一番,解了他的惑。

見顧清玄前來,人們連忙跪地行禮。

地牢裡的父子倆淚眼花花,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許諸遣退閒雜人等,搬來椅子供顧清玄就坐。

昨日下過雨,牢裡格外陰暗潮濕,就算外頭的太陽熱情似火,裡頭也冷津津的,令人極不舒服。

二人走出牢房,丁老兒道:“蒼天長眼,那仵作邱三翻供,我兒總算是盼到頭了!”說罷朝顧清玄磕了三個頭。

丁大郎也很是感觸,抹了把淚道:“草民本以為這世道壞了,不曾想還能窺見一絲天光,小侯爺心慈,請受草民一拜。”

他是從內心深處敬重眼前這個年輕人,恭恭敬敬行大禮叩拜。

顧清玄心情複雜。

這樁冤案丁家原本是無辜者,卻無端受了這般磋磨。

這原本是朝廷的失責,他卻反成了救世主,不免感到滑稽荒唐。

親自把丁大郎攙扶起身,顧清玄慎重其事道:“現如今仵作翻供,證明了你的清白,你以後無需畏縮,隻需陳述實情便是。”

丁大郎神情激動,“草民害怕,害怕家中四口遭難。”

顧清玄回到太師椅上,“有我護著,不怕。”又道,“你在這樁案子裡不用但任何責,裘五郎欺辱你妹妹,你上前與其爭論本是人之常情。他在爭執之下突發癲癇猝死,是他自己的因果,怨不得你。”

丁大郎:“草民當真能順利脫身?”

顧清玄正色道:“能,不過……”

丁大郎緊張問:“不過什麼?”

顧清玄:“據我朝律令,奸-淫-婦女者判流徒,若受害者十歲以下,則絞。現在裘五郎已經身死,無法追究,你妹妹受的委屈隻能由裘家賠付錢銀與你們補償。”

丁大郎沉默。

顧清玄繼續道:“我要查鹽政,你們作為灶戶與鹽商有接觸,也清楚私鹽往來。

“灶戶私售餘鹽觸犯了我朝律法,現在我要你們把裘家拖下水,把私鹽一事捅出來,就問你丁大郎有沒有膽量敢去捅這個簍子?”

丁大郎眼皮子狂跳,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老父親。

丁老兒憂心忡忡道:“我等觸犯了律令,理應問罪,隻是草民有不情之請,可否把罪責擔到草民的頭上,莫要牽連到妻兒?”

顧清玄:“老人家隻管放心,你們作為自主告發者,朝廷會給予寬宥,罰些錢銀便可大事化小。”又道,“我會做主替你們從裘家拿到足夠的賠銀來堵這個窟窿。”

得了他的話,丁老兒懸掛的心才徹底落下。

丁大郎咬牙道:“草民這條命是小侯爺撿回來的,既是如此,便依你之意,告發裘家行銷私鹽之事。”

顧清玄點頭,“明日我會開堂審理這起案子。”

雙方就明日提審一事細說一番。

待該說的都說清楚後,顧清玄同北府營的人打招呼,再三叮囑他們邱三和丁大郎的重要性。

一名綽號叫燕大毛的兵蛋子提起昨晚的經曆,說傍晚已經有人來打探過了,想必今晚熱鬨不已。

許諸忍不住插嘴道:“那幫人當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把府衙當成自己的家了。”

顧清玄斜睨他,不答反問:“常州是他們的窩,我在他們的老窩裡造事,豈能容忍得了?”

許諸:“……”

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顧清玄又細細交代了一番才離開地牢,隨即同縣令彭萬全商議明日的提審。他是常州的父母官,這起案子又發生在當地,理應是主審。

顧清玄則是陪審。

彭萬全沒得辦法,隻得應允。

先前裘敬之想把邱三除掉,以絕後患,哪曉得地牢被看管得嚴嚴實實,一點空子都沒法鑽。

不僅如此,他還得知消息,明日提審這起案件,顧清玄是陪審。

眼下邱□□水,又無法除掉他這個禍患,裘敬之清楚地意識到這樁案子隻怕是壓不下來的。

不過他不怕這茬,他怕的是顧清玄查這樁案子背後的真正目的。

見他如坐針氈,裘大郎擔憂道:“事已至此,丁家的案子隻怕無法遮掩,當務之急,兒以為,我們應該召集鹽商議應對之策才好。”

裘敬之點頭,“你去罷。”

這夜終究是個不眠夜。

第二日提審丁家案需著正式官服,平時顧清玄都是著常服的多,鄭氏替他換上緋袍,配銀魚袋。

整理魚袋時,鄭氏說道:“興許再過兩年,郎君就能配金魚符了。”

顧清玄抿嘴笑道:“四品以上才有資格配金魚符,我這才入仕多久,哪有那麼快升遷。”

鄭氏:“話可不能這麼說,萬一這回的差事辦得漂亮,天子一高興就提拔了上去也說不定。”

顧清玄:“借你吉言。”

要知道四品是多少官員一輩子都渴求不來的升遷,大多數人乾到致仕能爬到五品就已然不錯了。

通常能爬到四品以上的官兒,要麼身家背景雄厚,要麼就是才乾卓越,總得占一門兒。

像顧清玄這類世家子弟,多數都是靠著祖輩庇蔭,用家族關係謀求一個清閒點的職位便罷,真正能靠自己出頭的少之又少。

畢竟他們這群人從出生就已經站在巔峰了,這是平民百姓沒法跨越的階層。

若是在戰亂時代底層人還能上戰場拚軍功,而今太平世道,唯有通過科舉才有機會一步步攀爬入仕。

按說顧清玄壓根就不用跟讀書人掙,偏生顧老夫人想檢驗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她悉心栽培的孫子到底有沒有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本事。

事實證明顧清玄不負眾望,硬是憑實力從科舉中殺出一條血路,成為京中世家子弟裡的楷模典範。

顧老夫人無比得意,河東裴氏經六朝而不衰,他們這群人能立足,總是有原因的。

她對他寄予厚望,因為他的才乾遠遠甩開了老子忠勇侯一條街。

如果說忠勇侯靠的是左右逢源的交際應酬在京中站穩腳跟,那顧清玄必定是憑個人才乾獲得天子認可嘉賞的。

哪個能走得更長遠,不言而喻。

今日提審丁家案,常州城的百姓聽到風聲皆跑到府衙門口圍觀。因著裘家又是七大家裡有頭有臉的,人們對他家的八卦興致更是濃烈。

正門那裡已經圍堵得水泄不通。

上回鄭氏得了蘇暮做的絨花,覺得她手藝甚好,這回出錢銀委托她再做兩朵,還額外給了一百文的工錢。

蘇暮有這個興致,接了這差事,恰巧朱婆子帶司英出去采買,便同她們一並上街。

朱婆子愛湊熱鬨,聽蘇暮提了一嘴,從許諸口裡得知顧清玄今日會審案,便興致勃勃前去圍觀。

府衙離顧府不算太遠,待她們過去時已經開堂了。

朱婆子肥壯,走到水泄不通的門口把眾人掀開,要擠進去。

人們自然不樂意。

她立馬拿出侯府的架勢來,邊掀眾人邊道:“都讓一讓,今日我家郎君審案,替丁家伸冤,讓我進去瞧一瞧。”

人們聽她這一說,全都露出懷疑的表情。

有人問道:“你哪家的主子到這兒來審案了?”

朱婆子得意道:“咱們小侯爺,不信你往堂裡瞧,是不是有一個穿緋袍的官兒,生得賊俊的那個。”

她這一說,還真有人瞧見了堂裡的情形。

一婦人八卦道:“彭縣令下方是有一個穿緋袍的!”

朱婆子:“那就是我家小侯爺,是專程來替丁家伸冤的,你們趕緊讓一讓,讓一讓。”

人們見她穿得體麵,又說得頭頭是道,勉強信了。

朱婆子硬是從人群裡擠出一條路來,司英和蘇暮跟在她身後擠入進去。

不曾想許諸也站在柵欄前圍觀,朱婆子喊了他一聲。

許諸扭頭看到她們,詫異道:“你們怎麼來湊熱鬨了?”

朱婆子應道:“出來采買,聽到蘇暮提起這茬,順道過來瞧瞧。”又道,“許小郎君不是跟在郎君身邊的嗎,怎麼也在這兒看熱鬨了?”

許諸:“正堂後頭隻能聽,不能看,還是這地兒好。”見到蘇暮,心生好奇,“鄭媽媽允你出來?”

蘇暮:“允了的,我出來給她采買做絨花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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