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老婆跑了顧清玄原地炸裂……(2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5328 字 9個月前

躲在角落裡的柳婆子這才窩囊地出來了,衝紀氏小聲問:“人呢?”

紀氏朝寢臥的方向呶嘴,柳婆子又躲藏起來了。

紀氏:“……”

出息!

院子裡異常寂靜,方才在樹上嘰嘰喳喳的鳥雀仿佛也感受到了壓迫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清玄獨自在寢臥裡坐了許久,他直勾勾地盯著牆壁上的鬼臉麵具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走進隔壁耳房,狹小的房間裡一切如昔,卻再也沒有了那個人。

身邊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唯獨沒有了那個人。

他平靜地看向床鋪,被褥折疊得整整齊齊,簡單的妝台上擺放著一對玉梳櫛。

蘇暮沒帶走。

那對鴛鴦玉梳櫛是元宵節那天晚上他帶著她猜燈謎得來的彩頭,當時那老兒誤以為他們是一對夫妻,還說了些祝福的話語。

顧清玄喉結滾動,居高臨下凝視那對玉梳。

隔了好半晌,指尖才落到其中一隻上,觸感冰涼,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墜入進冰窟窿裡。

她嫁人了。

背著他嫁出府去了。

就在城東長譽坊興山街周家。

就在京城裡。

顧清玄的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倘若是被發賣,他還能把她找回來。可是她嫁人了,嫁作成了他人婦。

抓握起那隻玉梳,也不知是憤恨還是無力挫敗,那玉梳竟被他硬生生掰斷了。

隻聽一聲清脆,在手中斷裂成了兩截。

顧清玄平靜地打量屋裡的一切,像木頭似的坐回床沿。

似想尋回她殘存的氣息,他鬼使神差地抓起被褥一角輕輕嗅了嗅,是漿洗過的味道。

他閉上眼,默默地把它抓在手裡,忽然想起她曾經在常州說過的話。

她說:“郎君莫要拋下奴婢,奴婢害怕。”

她說:“郎君會不會不要奴婢了?”

她還說……

那時她軟弱又無助,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仿佛沒有他就活不下去。

她甚至還與他拉鉤為證。

如今她卻嫁人了。

且還是背著他嫁出府去的。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心中恨極,他想不明白,就算壽王府施壓,天大的事落下來,為何就不能等他回來處理,非要趁著他不在時離開。

倘若是被發賣或回常州,他都還不至於這般憤怒,因為還有挽回的餘地。

偏偏是嫁人。

並且還是他老娘親自做主放身契嫁出去的。

一個有夫之婦,讓他如何去挽回?

想到這裡,顧清玄氣得吐血。

他獨自坐在耳房裡,躬著身子把臉埋入雙掌中,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這期間顧老夫人到底擔心他,差人過來問情形。

紀氏走了一趟壽安堂,同顧老夫人說起顧清玄回來後的反應,也是憂心忡忡。

“小侯爺回來後就進了寢臥,奴婢曾偷偷進去瞧過,他應是在耳房裡,一直沒有動靜,奴婢也不敢打擾。”

顧老夫人幽幽地歎了口氣,“也真真兒是孽緣。”

紀氏:“老夫人可有法子排解排解,奴婢瞧著他那模樣心裡頭不安。”

顧老夫人淡淡道:“這道坎,需得他自己跨過去。”

紀氏閉嘴不語。

顧老夫人道:“你讓他晚飯過來用,我有話要同他說。”

紀氏應聲是。

待她出去後,顧老夫人又朝婢女道:“去備些文嘉愛吃的菜,請映月苑那邊的過來,一家子好好吃頓飯。”

婢女忙下去張羅。

晚些時候顧清玄過來了,已經沐浴梳洗換了一身便服,臉上的表情比先前要緩和許多,沒那麼黑沉。

他過來時盛氏和忠勇侯也在偏廳,先前盛氏已經同忠勇侯提起過,他不想去惹事,特彆乖覺。

顧清玄同他們行禮,忠勇侯笑盈盈問道:“文嘉在雍州可還順遂?”

顧清玄應道:“還好。”

忠勇侯絕口不提府內的事,隻問他雍州的情形。

顧清玄皆一一作答,態度跟才回來那般,甚至有時候還會笑,仿佛對蘇暮嫁出府的事沒什麼反應一樣。

盛氏不由得產生了某種錯覺,自家兒子似乎並不在意。

不一會兒膳食備好,全是顧清玄愛吃的。

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飯。

顧清玄的態度跟平時沒什麼兩樣,進食細嚼慢咽,也會同他們嘮些家常,神色輕鬆,壓根就窺探不出他的心思。

盛氏時不時觀察他,試圖從他的麵貌上窺探出些蛛絲馬跡,結果很遺憾,並沒有什麼異常。

忠勇侯也在觀察自家兒子,他是男人,自然懂男人的心思。

不過他並沒有遺傳到老侯爺的專一精髓,覺得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罷了,又不是天仙拿得起放不下。

總的來說這頓晚飯很是和睦。

顧清玄外出數月歸來,長輩們很是歡喜,他自然也該歡喜。

用完晚飯後見天色還早,一家子又坐著嘮了會兒家常。

顧老夫人有話要單獨同自家孫子說,給忠勇侯遞了個眼色。他找借口先回去了,於是夫妻倆起身行禮出了院子。

走出去後,盛氏忍不住拉了拉忠勇侯的衣袖,小聲道:“方才見文嘉的情形,似乎瞧不出什麼來。”

忠勇侯心大,回道:“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罷了,更何況他外出數月才回來,打發走了就打發走了,就算現下心裡頭不痛快,過兩日就淡忘了。”

盛氏半信半疑,“真有你說得這般輕鬆?”

忠勇侯打包票道:“不信你等著瞧。”

見他說得信誓旦旦,盛氏將信將疑。

與此同時,偏廳裡的祖孫進了廂房。

顧清玄攙扶自家祖母坐到榻上。

顧老夫人握著他的手道:“我知道文嘉心裡頭不痛快。”

顧清玄笑了笑,淡淡道:“孫兒心裡頭確實不大痛快。”

顧老夫人看著他,正色道:“當時我也同你阿娘說過,蘇暮是你房裡的人,理應由你親自處置,她背著你把她嫁出府去,確實不妥。”

顧清玄沒有吭聲。

顧老夫人繼續道:“文嘉是個講道理的,也應體諒你阿娘的難處。

“壽王府敲打她,需她給出一個交代,那邊開罪不得,顧家不可能因為一個通房而與他們樹敵,你心裡頭應該比誰都清楚。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一時六神無主倒也在情理之中,你素來曉得她沒什麼手腕。

“這個時候蘇暮前來哭求嫁人尋出路,你阿娘應允也算兩全。

“事已至此,我不希望你因為此事與自己的親娘生出隔閡。

“你打小就懂事,知道顧全大局,也應體諒她的難處。

“她錯就錯在不該背著你行事,可是蘇暮嫁人,她放身契給嫁妝,已經算仁至義儘,可見心裡頭是盼著那丫頭好的。”

這番語重心長的開解緩和了顧清玄心中積壓的懊惱,他應道:“祖母說的這些話,孫兒都明白。”

顧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蘇暮那丫頭也是個伶俐的,壽王府容不下她,待日後那邊的姑娘進了門,她多半會受磋磨。”

顧清玄沉默。

顧老夫人看著他道:“你能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住她一世,倘若真想為她好,便把這事忘了罷。”

顧清玄垂首繼續沉默。

顧老夫人苦口婆心道:“我是女郎,知道女郎家的不易,她為自己籌謀出路嫁人出府,便是極好的打算,且夫家是她自己挑選的,多半也是稱心如意的郎君。

“一個女郎家,嫁了人,便有了一個家,要維持一個家可不容易。”

顧清玄看著她。

祖孫二人對視,他從她充滿智慧的眼裡看到了警告。

彆去糾纏有夫之婦,侯府丟不起這個臉,壽王府丟不起這個人。

二人對視了許久,顧清玄才忽地笑了起來,垂眸道:“祖母未免太小瞧孫兒了,我若真要肆意妄為,有很多種法子把她奪回來。”

顧老夫人平靜道:“你是一個在官場上廝混的人,自然有許多法子去刁難平民,隻是這般以大欺小,倚強淩弱,似乎不像文嘉你的君子作風。”

顧清玄抿嘴笑,“祖母說得不錯,我顧文嘉是個君子,全京城的人都認為我是個君子。”

顧老夫人沉默。

顧清玄冷不防問:“祖母,倘若有一天孫兒不想做君子了呢,你又當如何?”

顧老夫人愣住。

祖孫二人再次看著對方,不知道為什麼,她生平第一次,在自家悉心教導的孫子眼裡看到了深冷的叛逆。

那種叛逆很奇怪,充滿著挑戰禁忌的狂妄,令人忐忑不安。

顧老夫人忽地笑了起來,輕輕打了他一下,“文嘉淘氣,你祖母年事高,莫要把你祖母嚇著了。”

顧清玄也笑了起來,“祖母也淘氣,儘說些話唬我。”

話語一落,兩人臉上的笑容同時消失不見。

兩張相似的臉龐上都帶著奇怪的窺探,老的想窺探小的底線在哪裡,小的則想窺探老的容忍度在哪裡。

這是祖孫二人第一次交鋒。

周邊的燭火不安地跳動著,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種逼人的壓迫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老夫人才緩和麵部表情,伸手親昵地拍了拍他年輕的臉,“翅膀長硬了。”

顧清玄捉住她的手,笑眯眯回道:“那也是祖母手把手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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