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 他嫉妒得發狂(1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4986 字 6個月前

他說話的語氣裡帶著半真半假的挑釁,顧老夫人選擇了無視,就不信他敢翻了天。

“天色也不早了,文嘉明日還得上值,早些回去歇著罷。”

顧清玄“嗯”了一聲,沒坐多久就離開了壽安堂。

夏季外頭還有地氣,走出院子熱風撲麵而來。

屋簷下亮起了燈籠,照亮了暗下來的天色。

顧清玄仰頭看了一眼漫天繁星,許諸在前麵提著燈籠引路,主仆二人緩步回永微園。

路過水榭時不少螢火蟲到處飛舞,顧清玄仿佛被它們迷了眼,頓足看了會兒。

許諸停留在一旁,不敢催促。

一隻螢火蟲作死往他麵前飛過,顧清玄揮了揮袖子,那螢火蟲落到衣袖上,他又抖了抖,試圖把它抖落,結果它抓得牢,在輕薄紗袖上一閃一閃的。

顧清玄把它捉到手裡,抓了回去。

回到永微園後,他把那隻倒黴的螢火蟲扔進了宮燈裡,並把兩頭密封住,防止它跑出來。

紀氏見他還有心思玩弄宮燈,心裡頭不禁有點發慌。

伺候他洗漱後,顧清玄穿著寢衣坐在桌前看那隻宮燈。

室內燭火熄滅,隻留宮燈裡的螢火蟲一閃一閃。

那宮燈由絹紗所製,它小小的身影孤獨地在紗麵上爬行,尾端的光忽明忽滅。

顧清玄就枯坐在桌前看它,連眼都不眨。

如果蘇暮是隻螢火蟲,他鐵定把她捉來關進宮燈裡,叫她一輩子都彆想脫離這牢籠。

隻可惜,她現在已經跑出去了,並且還成為了他人婦。

想起顧老夫人的警告,顧清玄心裡頭翻湧不已。

明明是他的女人,偏生嫁出府去了,叫他白歡喜了一場。

若說心裡頭沒有恨,那肯定是假的。

然而他卻不能怪罪彆人。

他的阿娘夾在他與壽王府之間難做人,做主把蘇暮嫁出去也是迫不得已。

蘇暮哭求嫁出府也是因為壽王府容不下她,害怕日後被磋磨,這才尋了退路。

壽王府的姑娘容忍不下他房裡有彆的女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那般金枝玉葉,怎麼能忍受與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所有人都有充分的理由,唯獨沒有人顧慮過他的感受。

他的阿娘可以背著他行事,他的女人也可以背著他嫁人。

她們都有充足的理由和各自的難處。

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一個是他的親娘,一個是他人婦,不能對生養自己的母親忤逆,更不能去糾纏有夫之婦。

顧清玄忽地在黑暗裡笑了起來。

那時他望著宮燈裡的螢火蟲,忽然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可憐的蟲子。

而宮燈,便是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

它們叫孝悌忠信,叫禮義廉恥。

當天夜裡他戴著鬼臉麵具,抱著那盞宮燈在耳房裡睡了一晚。

翌日晨鐘聲響起,顧清玄從迷迷糊糊中醒來。

夏日晝長夜短,天色已經大亮,他茫然地望著窗外的白晝,隔了許久,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府了,而非在雍州。

困倦地從床上坐起身,那床窄小,他睡得腰酸背痛。

顧清玄披頭散發地看手裡的宮燈,螢火蟲還在呢。

他把它丟到一旁,揭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疲憊的臉。

那張臉明明生得俊,此刻卻垮著,活像誰欠了他十萬八千兩銀子似的,刀都砍不進去。

他起身走到更衣室,站在銅鏡前打量自己那副鬼樣子,寢衣亂七八糟的,披頭散發,形容憔悴又狼狽。

顧清玄差點認不出自己的模樣來。

曾經意氣風發的郎君,此刻活脫脫的深閨怨婦,一臉戾氣。

他明顯被自己的鬼樣子刺激到了。

那男人不可思議地走近銅鏡,捏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真的很像深閨怨婦,悲慘、怨恨、眉宇間充滿著陰沉的戾氣。

這全完不符合他的君子形象。

二指把嘴角掰開,露出僵硬的笑容來,牙齒白森森的,看著有些唬人。

男人骨子裡的自尊心不容許他這般頹喪,他昂起高貴的頭顱,想著那女人既然能背著他嫁人,對他也沒多少真心。

大丈夫何患無妻,他何必對一個他人婦耿耿於懷呢?

這般寬慰自己一番,顧清玄收拾心情,把陰霾掩藏,開門喚人來伺候自己洗漱。

紀氏和柳婆子其實早就候著了,卻不敢打擾他,聽到他喊人,這才把銅盆送進房。

顧清玄跟往常那般,除了眼下泛青,有些疲倦外,看不出異常來。

柳婆子伺候他更衣穿常服。

一般情況下隻要不是朝會或麵聖,京中的官員上值多數都是穿的常服,而非正式官服。

時值夏日天氣炎熱,常服多為紗製,穿到身上輕薄透氣。

紀氏為了緩和氣氛,同他說了些家常。

顧清玄和顏悅色應付,有時候也會笑,好似房裡根本就不曾有過蘇暮這個人一樣,根本就窺探不出他的心思。

伺候他穿戴整齊出去,二人不禁生出些許錯覺,昨日像是夢境般,壓根就不存在過一樣。

待顧清玄主仆出府去上值後,紀氏才進耳房收拾,發現妝台抽屜裡丟著斷裂的梳櫛,想來他還是生氣的。

之後幾天顧清玄跟往常一樣,行為舉止平常,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不僅壽安堂會關注他的言行舉止,映月苑那邊也是天天詢問。

紀氏每日同婆媳彙報顧清玄的飲食起居。

二人聽後對視一眼,顧老夫人默默掐念珠道:“上回我曾同他說過利害關係,他應是聽進去的。”

盛氏稍稍寬心,“若是聽進去的就好。”

紀氏道:“奴婢這些日小心翼翼,生怕出岔子,小侯爺就是才回來時心裡頭不大痛快,之後便淡了許多,也會同奴婢等人說笑。”

顧老夫人點頭,“才開始誰都不會痛快的,待時日久了,自然會淡忘掉。”

盛氏好奇問:“那這些日你們可曾提起過蘇暮?”

紀氏搖頭,“不敢提,怕他心裡頭厭煩。”

顧老夫人:“多過陣子,他願意提及,自然會提起。”

盛氏徹底放心了,看向顧老夫人道:“幸虧有阿娘在,能壓得住他,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顧老夫人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以後行事長長腦子,你背著他行事,任誰都會不滿,更何況是他自個兒從常州帶回來的女郎。

“人家大老遠帶回來,結果一轉身就被你給嫁出去了,你說他能不惱嗎?”

盛氏撒嬌道:“往後我不敢了,什麼都聽你的。”

顧老夫人提醒她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但凡涉及到壽王府的事,你最好多商議商議再行事。”

盛氏連聲應好。

三人就顧清玄的日常說了許久,紀氏才回去了。

盛氏則在壽安堂用了午飯。

陪顧老夫人坐了許久,待她午睡時,盛氏才回的映月苑。

哪曾想剛準備午休,就聽仆人通報,說薛華蘭進府來了。

盛氏頓時皺眉,“這大中午的,那丫頭來湊什麼熱鬨?”

方婆子無奈道:“多半是來探情形的。”又道,“說起來,薛小娘子與小侯爺青梅竹馬,對他應有心思。”

盛氏氣惱不已,不高興道:“壽王府這般蠻橫,前腳才逼我把蘇暮打發出府,又豈容得下她?”

方婆子閉嘴不語。

沒過多時薛華蘭進了院子,原是滿心歡喜,結果被盛氏潑了一瓢冷水,問她道:“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熱,跑這裡來作甚?”

薛華蘭撇嘴,“蘭兒想姨母了還不行嗎?”

到底是自己的親甥女,縱使小丫頭再不識相,也沒法把她當外人那般訓斥。

盛氏緩和表情,皺眉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頭藏的小心思。”

薛華蘭親昵地摟她的胳膊,討好道:“阿娘知曉姨母愛食神仙豆腐,特地叫我送了一份來給姨母解饞。”

所謂神仙豆腐,就是用臭黃荊的葉子所製。

小時候盛氏最愛食它,夏日清熱消暑,生津解渴,最適宜不過。

這不,一旁的方婆子笑道:“娘子已經許久不曾用過了。”

盛氏做了個手勢,方婆子把食盒取下去。

現下還沒到六月,氣候並非熱得受不了,盛氏拿著方婆子的蒲扇給自家甥女打扇,說道:“晚些時候就回去,莫要在府裡逗留。”

薛華蘭小心翼翼試探問:“表哥可回府了?”

盛氏拿蒲扇敲了她一下,她“哎喲”一聲,忙捂住頭。

盛氏沒好氣道:“就知道你惦記著這茬,我今兒把話給你挑明了,壽王府容不下蘇暮,同樣也容不下你,明白嗎?”

薛華蘭沒有吭聲。

盛氏繼續道:“你莫要以為我把蘇暮嫁出府去了,你就有機可乘,倘若你敢壞了文嘉與壽王府的這樁親事,哪怕你是我親甥女,我照樣翻臉不認人。”

薛華蘭撇嘴道:“我可沒這般大的本事。”

盛氏:“李三娘容不下蘇暮,她同樣也容不下你。

“人家雖然是庶女,好歹過繼到了正房,便是名正言順的嫡次女。

“往後壽王再上奏請封,討個郡主的封號下來,便是正兒八經的主子,豈有你這丫頭蹦躂的份兒?”

薛華蘭心裡雖然不痛快,麵上卻未表露出來。

盛氏苦口婆心道:“莫要再把心思耗費到文嘉身上了,他不是你的良人,明白嗎?”

薛華蘭怕惹惱她,乖巧應是。

怕她在府裡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下午晚些時候盛氏親自差人把她送回府才作罷。

傍晚顧清玄主仆下值歸來。

夕陽西下,殘存的餘暉在天邊映出晚霞。

顧清玄歪著頭看落日,陣陣微風掃來,吹動衣衫一角飄動。他似想起了什麼,張嘴正要說話,扭頭見身後的許諸,不由得愣了愣。

原來不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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