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顧清玄憶起擦肩而過裂開了……(2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4727 字 6個月前

盛氏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這倒是實話。”

顧老夫人淡淡道:“壽王妃這般疼寵長寧,多半舍不得讓她過府,文嘉早就是成年人了,也總不能讓他守活寡。

“這回那邊的舉動委實不成體統,把人給空霸占著,還不準屋裡養通房,若實在介意,大不了進了門把人打發出去便罷,哪曾想搞了這麼一出,委實仗勢欺人了些。”

提起這茬,盛氏“哎喲”一聲,拍大腿道:“我的老娘,我還一直以為你忍得下呢!

“跟壽王府的這樁親,我悔得要命,這都拖多少年了?

“當初那邊的長寧郡主還不樂意,覺得文嘉配不上她。

“如今那邊看他有出息了,反倒不願意放人,就那麼空占著,就算是續弦也得把人給塞進府,且還這般蠻橫霸道,我心裡頭早就不痛快了,仗勢欺人也不至於這般蹬鼻子上臉。”

顧老夫人歎了口氣,說道:“這樁婚是不可能退的,畢竟文嘉親口應允娶長寧郡主,君子重諾,我們顧家斷不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盛氏冷靜道:“我也明白,肯定不會退親,現在長寧油儘燈枯,未出閣的姑娘若是去了連宗祠都不能進,孤魂野鬼也著實可憐。

“況且她這般模樣,除了顧家,誰還敢求娶,壽王府定不會把她砸在手裡。”

顧老夫人:“顧家也算是她亡故後的歸宿,若在這個時候把親退了,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落井下石也太過缺德,我們顧家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婆媳二人就顧清玄的婚事議論了一番,心裡頭其實都埋了怨言,卻因為大局而選擇隱忍,也是無奈之舉。

另一邊的顧清玄回去後,張和同他前往書房,說起查櫃坊之事。

京中的所有櫃坊都查過了,甚至包括了飛錢,皆沒有蘇暮存儲的記錄。

至於飛錢,因涉及到諸多雜亂商鋪,甚至還有黑市的,查得並不全,也並未發現她留下來的痕跡。

顧清玄坐在太師椅上,想了許久,才說道:“既然查不到線索,便先差人去一趟常州,從宗州開始找。”

張和點頭。

顧清玄把前兩日親自畫的畫像給他,叮囑道:“切記勿要走漏了風聲。”

張和慎重道:“老奴明白。”

顧清玄做了個手勢,張和匆匆下去辦事。

在京中這般被誤導一門心思往常州那邊追蹤尋人時,蘇暮已經跑到十萬八千裡去了。

起初她計劃進蜀地蠻夷之地藏身,後來還是決定在開州下麵的一個小城鎮落腳。

她愛極了這裡淳樸的風俗人情,當地人的本土方言她能聽得懂大部分,不存在語言障礙,再加上這裡的氣候適宜,就算是六月,也不是暴熱,非常宜居。

這幾月風塵仆仆一路奔波實在把她累得夠嗆,原本打算暫且在這個叫平城的地方歇幾天再走,哪曾想轉了一圈後覺得還不錯,索性在這裡安置下來。

小地方的開銷不高,她托當地的牙人給她尋了一處院子。

那牙人也是欺負她是外地人,居然找了一處凶宅給她。

蘇暮不知情,看過那宅子後覺得特彆合她的心意,就是簡單的四合院,裡頭乾乾淨淨的,什麼都備得齊全。

問過價錢後,她歡喜不已,比市價要少許多。

也有人打抱不平,背著牙人給她提醒,說是凶宅。

若是一般的女郎,隻怕嚇得兩股戰戰,哪曾想蘇暮劍走偏鋒,興致勃勃問婦人道:“大娘可莫要誆我,那宅子真是凶宅?”

婦人小聲道:“我哄你作甚,就在前兩年才發生的命案。”

當即把宅子裡的情形同她細說一番。

那房屋的主人原是一屠夫,姓牛,後來因為懷疑自家婆娘偷人,喝醉酒發酒瘋把媳婦給砍死了。

蘇暮聽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婦人接著道:“那娘子也真是夠倒黴的,自家男人疑神疑鬼,誤會了一場,結果發酒瘋要了她的性命,後來牛屠夫也入了獄,鬨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蘇暮:“之後就空置了嗎?”

婦人:“牛家媳婦死得冤,聽說半夜經常回來,沒人敢去住的,賣也賣不出去,也隻有騙你們這些外地人。”

蘇暮笑笑不語。

她不怕鬼,她怕的是人。

真要說起來,她自己都還是鬼呢,借屍還魂的玩意兒。

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凶宅,她一個女郎家,且又是孤身一人,就要凶宅給她鎮鎮才好,這簡直是不要錢的護身符!

於是沒過兩日她就拍板租了下來,並且還同牙人討價還價又砍便宜了不少,一年才一吊錢。

拿到租賃憑證後,蘇暮美滋滋入住牛家宅院。

不僅如此,她還特地弄來一條大黃拴在院子裡看家護院。

那院子共有四間屋子,她住在東廂房,西廂房那邊則是庖廚,主屋是空置著的,用於堆放雜物。

把不要的家具器物換過後,蘇暮請來木匠簡單修繕,並且還給門窗柱子上了新漆。

那木匠也佩服她膽子大,邊乾活兒邊說道:“陳娘子的膽子也委實大,這樣的宅子竟然敢住進來。”

蘇暮忽悠當地人她姓陳,說自家男人是商賈,過陣子就回來了。

她同那木匠道:“鐘郎君還真彆說,昨晚我是有聽到主屋那邊似有什麼動靜,也幸虧大黃狂吠了幾聲,才安靜下來了。”

這話把鐘木匠唬得一愣一愣的,雖是白日裡,卻總覺得後背發涼。

把活計做完後,鐘木匠生怕沾染了晦氣,拿了工錢跑得飛快。

之後兩天蘇暮又把院子清理打掃一番,並且還頗有情調地種了幾盆花草。

新修繕的房屋看起來非常亮眼,小小的院壩裡乾淨整潔,每間房屋雖然不大,卻五臟俱全。

她站在院子裡叉腰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倍感欣慰。

稍作休息,蘇暮把井裡冰鎮過的甜瓜切來解暑,又給大黃扔了一塊去。

那狗兒歡快地搖著尾巴啃甜瓜。

她則坐在門口啃食。

一人一狗一小院兒,聽著不遠處趕集的嘈雜聲,蘇暮眯起眼歪著頭看豔陽高照,對往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雖然這個世道充滿了荊棘,但對美好的追求初心不改。

她熱愛自由,熱愛自己,熱愛這市井裡的小喧囂。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煙火人間。

鑒於接連幾日都在打理院子頗勞累,她舒舒服服地躺了幾天。

至於鬨鬼,估計是她八字大,能鎮宅,晚上並沒有聽到什麼異常,反而是夏日的蚊蟲多了點,喜歡叮咬人。

這裡每過一段時日就會趕集,周邊的村民多數會聚集到一起交換貨物,蘇暮也上集市去轉了一圈。

她挎著籃子,穿了一身粗麻布衣,戴著草帽,一副農家婦人的穿著,毫不在意形象。

集市上聚了不少人,有挑著擔子吆喝的商販,推著小車賣小食的婦人,也有提著雞蛋來換物的婆子,什麼人都有。

蘇暮聽著人聲鼎沸,特彆喜歡這種喧鬨嘈雜,處處都充滿著世俗的人情味兒。

瞧見有賣魚的,她便買了一尾,原本想弄隻雞來解饞,後來仔細一想,殺魚似乎比殺雞要容易得多,便退而求次。

瞧見有婦人賣豆腐乳的,她愛食麻辣口,嘗了嘗覺得不錯,便又拿了一罐,早上佐粥最適宜了。

在集市上東轉西逛,蘇暮挑挑練練,直到她把竹籃都裝得差不多了,才心滿意足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她瞧見賣肉脯的商鋪,便進去看了看。

通常販賣的都是豬肉脯的多,像普通的平民百姓多數食豬肉,至於牛肉是禁止隨意宰殺的,因為這是農業時代,耕牛的作用巨大,極其珍貴,倘若被舉報私自宰殺耕牛,牢獄之災跑不了。

像貴族階層就很少食豬肉了,以羊肉為主,認為豬肉屬於賤食。因為這會兒養的豬都沒有閹割過,特彆腥臊,烹飪起來頗需要點技巧。

蘇暮平時貪吃,偏愛鹹口,便買了少許肉脯回去解饞。

那肉脯上灑了不少芝麻,聞著噴香,一般的人家可舍不得花這個錢。

說起這肉脯,當初還是許諸給她嘗過後才覺得很好吃,時不時會惦記著。

這不,京中這邊的許諸饞嘴,從紀氏手裡討了些來。這原本是壽安堂那邊送過來的,顧老夫人牙口不好,嫌嚼著廢腮幫子,便打發過來。

顧清玄平時不貪吃,但凡屋裡有好東西皆被許諸薅了去。

那家夥嚼了兩塊瞧見自家主子過來,忙送上叫他嘗,說道:“郎君嘗嘗這個,周記的肉脯,甜口的,賊好吃!”

顧清玄瞥了一眼,瞧著色澤挺不錯,聞著也香,便隨手拿了一塊嘗嘗。

他本是要去書房的,誰知走到半道上,似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來,問許諸道:“你說這肉脯是哪家的?”

許諸應道:“周記家的。”

顧清玄露出狐疑,“不是黃記家的?”

許諸:“???”

顧清玄鬼使神差地盯著他手裡的肉脯看,一臉若有所思。

發現他的神情不對,許諸困惑道:“郎君怎麼了?”

顧清玄沒有理會,隻拿起其中一片肉脯仔細端詳,仿佛陷入了沉思。

他仔細看了好半晌,心底深處的某些記憶蠢蠢欲動,一點點浮了起來。

許諸大惑不解,“郎君怎麼了?”

顧清玄直勾勾地盯著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被蘇暮耍了。那女郎狡猾如狸,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大的破綻讓他去找她?

倘若她起了心思要逃跑,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就知曉蹤跡?

顧清玄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以死相逼都不願意再回侯府的女人,怎麼可能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讓他找到常州去捉人?

不是白費心思嗎?

心裡頭的疑雲仿佛被什麼東西擊散,顧清玄看著眼前的肉脯,冷不防憶起在嵩縣裡瞥見的那一幕。

他記得他也曾在嵩縣買過肉脯,是黃記肉脯,途中曾見過一個跟蘇暮背影相似的女郎。

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因為那女郎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一副農婦形象,特彆是啃食點心時狼狽又愚蠢的模樣,完全不可能跟蘇暮聯係在一起。

如今瞧見這肉脯,顧清玄隱隱意識到,或許那女郎就是蘇暮!

他們極有可能曾擦肩而過。

想到此,顧清玄瞪大眼睛,表情徹底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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