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順藤摸瓜蘇暮敗露(2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4210 字 9個月前

蘇暮教她道:“莫要全交了,自己留幾個私房用。”

劉晴咧嘴笑,天真道:“萬一被搜出來怎麼辦?”

蘇暮戳她的額頭,“你傻呀,不知道藏好。”

兩人竊竊私語,嘴裡是甜膩膩的酥糖,炭盆裡埋著芋魁,烤著栗子,各自的心情歡喜愉悅,似乎把冬日的寒冷也驅散了不少。

待到晚些時候劉晴才拿著酥糖過去了,她親昵地喂了一顆到劉老太嘴裡,問她道:“祖母,甜嗎?”

劉老太臉上爬滿了褶子,笑眯眯應道:“甜。”頓了頓,又問,“可是陳娘子給你的?”

劉晴點頭,把酥糖放到桌上,從兜裡抓了一串銅板出來,“這也是她給的,說我這些日辛苦了,是給我的酬勞。”

那銅板沉甸甸的,著實不少。

起初劉老太想著自家孫女不過是在隔壁玩耍罷了,哪曾想隔壁竟給了這麼多銅板,可把她嚇了好大一跳,當即變臉道:“你可莫要誆我,是不是偷拿的?!”

劉晴被她嚇著了,忙擺手道:“是陳娘子自己給我的。”

劉老太自然不信,她親自數了數銅板,竟有足足八十文。

自家孫女不過十二三歲,這麼大的女娃娃能乾什麼活,竟給這麼多銅板!

他們家是耿直人,劉老太覺得不妥,忙拉著孫女的手到隔壁。

蘇暮聽到敲門聲,從庖廚出來開門,見到祖孫二人的臉色不對,笑道:“劉老太這是怎麼了?”

劉晴不服氣應道:“祖母說我是不是偷了陳娘子的錢。”

蘇暮忙把二人請進來,耐著性子跟劉老太解釋了一番,反而把她搞得很不好意思,說什麼都不能拿這麼多。

最終劉老太隻取了十五文意思意思,畢竟是個小女娃,沒搗亂就不錯了,能幫上什麼忙呢?

對方委實固執,蘇暮隻得作罷。

後來她又悄悄給了劉晴十文錢做私房,再去換了幾鬥米給隔壁送去。

那邊推托不過,又給了些柴火與她。

沒過幾日餘三郎來取絨花,蘇暮儘數全交,還額外贈送了幾朵。

他細細查驗一番,確保每一朵都沒有瑕疵才作罷。

雙方一手交貨,一手還契約,這筆買賣算是順利成交。

把餘三郎送走後,蘇暮徹底輕鬆下來,決定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又去買了一隻雞,現殺的。

整隻雞清燉,隻放薑塊和鹽,其餘什麼都不放就非常香了。她坐在小板凳上,圍著爐灶,聽著陶鍋裡咕咕的沸騰聲,口水吞吞。

蘇暮喜歡喝濃湯,要把雞肉燉煮得軟爛才好吃。

這才沒開動呢,就想著下次要吃清湯羊肉了。

有時候想想也真是賤骨頭,往日在府裡什麼都有,卻沒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少滋味。如今靠自己去掙,反而跟吃山珍海味似的,饞得不行。

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這地方雖然小,環境跟府裡的條件差了十萬八千裡遠,但她就是喜歡呀,哪怕還是租的呢。

她就是覺得自在,踏實,隨心所欲。

哪怕吃得差點,穿得差點,以後無枝可依,那又怎麼樣呢?

她有一雙勤勞的手,有一顆敢闖的心,雖然辛勞些,至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她盼著日後能掙錢買下一座院子,有一處商鋪,可以容納下她這個漂泊的外來靈魂。

其實說到底,她並未融入進這個時代,甚至內心是抵觸的。

好比現在,她大多數都是獨處的多,除非必要的社交,若不然絕不會多花一絲精力去應付外頭的人或事。

那種孤獨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一個跨越了上千年的外來靈魂,要融入進這個落後的男尊女卑時代委實太難了。

她沒法折斷自己的脊梁骨,拋棄被現代社會培養出來的自我,像這裡的女郎們隻為尋求安穩,相夫教子。

隻要生活能夠安穩就行了,其他的感受,自我認知,尊嚴,統統都被壓抑在男尊女卑下,永無止境。

她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

倘若她從一開始就是這裡的人,或許她會理所當然,甚至覺得是最現實最合理的選擇。

遺憾的是她不是。

在她的認知裡,自己才是首要的。

哪怕她以後也會扮演許多角色,為人妻,為人母,但她首先得是自己才行,而後才是外界賦予給她的角色。

然而在這個女性被集體壓迫的封建時代,她從不會把希望寄托到婚姻上,甚至妄想著靠男人給予自己安全感。

那可笑又可悲。

碗裡的雞湯很鮮,蘇暮小口小口抿著,圍著灶爐的感覺很好,整個人都溫暖舒適。

外頭的冷風呼啦啦地刮著,她一個人坐在灶爐旁,很享受這種無人的安寧與孤獨。

亦或許她從骨子裡就是孤獨寂寞的,從小的顛沛流離造就了她的冷漠與克製。

也正是因為小時候的不容易,才讓她的內心變得堅韌頑強。

現在回頭看,那些顛沛流離反而成為了她的救命稻草,若不然開局就會被蘇父當成搖錢樹磋磨死。

一個酗酒打人的無賴爹,永遠卑躬屈膝的家生子,看似無堅不摧的牢籠被她硬生生劈開了一條活路。

它來得委實不易。

其實有時候她也挺羨慕隔壁劉晴,有一個疼愛她的祖母,雙親脾性溫和,從不打罵她。

家裡頭的條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壞。

天真挺好,因為天真意味著沒有吃過苦。

對於劉晴小姑娘來說,良家子,普通人,從一出生就擁有了。她卻需要費許多力氣才能去獲得,甚至要出賣自己的身體。

那些艱難從來都不是打敗她的借口,再難堪的過往也抵不住一碗雞湯,暖心又暖胃。

蘇暮滿足地打了個嗝,徹底飽足了。

她把陶鍋裡的所有骨頭都挑出來喂外頭的大黃,進來看到霸王雞縮在柴堆裡,欠抽地衝它做了個恐嚇的手勢。

明天晚上燉你。

霸王雞不予理會,隻覺得這個女人有病。

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蘇暮省油燈,早早就去歇著。

日子就這麼過得緩慢安寧,從六月落腳到現在的寒冬,已經有數月。

快到過年時她又做了一批絨花出來,皆是大紅色的,喜慶。

因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都會辦年貨,一些手頭寬裕些的家裡會給姑娘們備紅頭繩或頭花,拿去送給小輩的也像樣。

蘇暮覺得屋裡頭太過冷清,便也在門窗上貼上大紅的剪紙,求個吉利。

這裡的冬天不像京城會下雪,隻是陰冷,風也吹得大。

原本以為會過個清淨年,哪曾想上回來討絨花的餘三郎在年前又來了一趟,央求蘇暮又給他做一批絨花出來。

這回要了五百朵。

蘇暮自是高興,這可比零賣好使,雖然價格低了一文,但薄利多銷。

那餘三郎也是個有腦子的,原本是挑著擔子走街竄巷賣小玩意兒,結果捎帶上絨花一並販賣,在市井裡很受女郎們喜歡。

故而這回又來了。

他時常流連於市井鄉野間,周邊的幾個城鎮都會去,特彆是趕集的時候,專往人堆裡湊,哪裡有人哪裡就有機會。

接了活計,蘇暮立馬安排上,趕在年前的頭兩天又托人去開州帶了做絨花的材料回來。

這個年彆家熱熱鬨鬨,城裡炮竹劈裡啪啦響,把院子裡的大黃嚇得嗷嗷叫。

蘇暮卻冷冷清清,忙著梳理蠶絲備絨條。

屋裡燒得有炭盆,有時候太忙顧不上吃飯,便埋幾顆芋魁到炭盆裡,要不鍋裡煮霸王雞下的蛋,湊合著應付。

初一那天早上隔壁劉晴送來一碗自家包的湯圓,蘇暮接下了,給了她幾文銅板,拿紅繩串著的,算是歡喜錢。

見她忙碌,劉晴主動過來幫忙,又像上次那樣打雜。

兩人合作過,非常有默契。

蘇暮先把蠶絲一縷縷給她分好,劉晴則負責梳理蠶絲裡的小疙瘩,把它剔除掉。

至於做絨條和打尖那些活計,還需蘇暮親自操作。

這批絨花分成兩次交,蘇暮原本要靠它養活自己,哪曾想絨花反倒成為了雙刃劍,因為張和稀裡糊塗摸到開州來了。

也真是誤打誤撞,他們一行人分成三隊找尋,他進了開州,在城裡尋了數日沒影兒,便又往下麵的縣城裡找。

開州雖然是下州,人口不密集,但鄉縣還挺多。

張和跑了這幾月已經徹底磨平了性子,鑒於他要尋的是女郎,所以養成了一個習慣,但凡是女性都會多看兩眼,甭管老弱婦孺都會看。

這樣的結果導致他對女性的衣著打扮很有印象。

也真是奇怪,他從開州的永臨、交丹、燕安等地過來時都沒見那些婦人頭上戴鬢頭花,走到吳江和三川等地就會偶見婦人頭上多了幾分嬌俏。

他自然識得絨花,京中的婦人都喜佩戴,滿大街都是。

但在這裡看到還是挺詫異的,因為當地閉塞,各方麵都落後許多,故而多數婦人頭上的都東西都很簡單,無非是簡單的釵簪頭繩什麼的。

忽然看到絨花,總忍不住多瞧兩眼。

這不,有潑辣點的婦人見他頻頻打量自己,不禁朝他啐罵,操著本地口音罵他是個老色胚,光盯著女人看。

張和很不好意思回避了。

他心中還是挺好奇,特地去了附近的三川城。

本以為城裡有賣絨花的,結果一打聽,並沒有商鋪販賣,隻聽說是一個姓餘的貨郎挑著擔子賣過來的。

張和心中很是好奇,他覺得那些絨花看著做工精美,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沒有,似乎並不常見。

又想起蘇暮是常州人,常州盛產絨花,遍地都是賣絨花的商鋪,她好像也會做那玩意兒。

心思一動,張和決定仔細探尋一番,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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