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 顧清玄前往開州(1 / 2)

穿成心機丫鬟後 閆桔 14138 字 6個月前

那餘郎走街串巷,嫌蘇暮趕做得不夠快,分了好幾次去取。

他拿到手是五文一朵,轉賣則是八文錢一朵,因是常年挑著擔子吆喝賣小物什,許多人都識得他。

張和在川打聽到他在趕集時會過來後,特地蹲守了幾天。

不出所料,餘郎跟往常那樣挑著擔子來集市售賣。

張和找了許久,才把他找到了,瞧著他擔子裡的絨花,也沒直接詢問,而是好奇拿起一支雛菊端詳。

那雛菊顏色呈鵝黃,花瓣卷曲,做工委實精細,看起來栩栩如生。

餘郎看他有興致,說道:“這位郎君且買一朵罷,家裡頭有閨女婆娘的,保管喜歡。”

張和笑了笑,操著撇腳的當地口音,故意裝作不知,問道:“這是什麼頭花?”

餘郎答道:“這是絨花,京裡女郎們最喜歡的頭花。”

張和“哦”一聲,讚道:“好看。”

也在這時,一婦人過來看竹篩裡的絨花,她相中了一朵紅梅,同餘郎討價還價一番,最後花七文錢買了一朵。

張和見那婦人心滿意足離去,也花七文錢買了一朵雛菊,說帶回去給自家小女兒。

接連做了兩筆買賣,餘郎很是歡喜。

張和趁機打聽,說道:“這頭花跟真的一樣,栩栩如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婦人有這般厲害的手藝。”

餘郎應道:“是從一位年輕娘子手裡拿的。”又道,“開州城裡也有絨花,隻不過不好看,且還貴,都沒人要的。”

張和沒再多問。

對方是商販,總不能刨根問底打聽貨源,多半會警惕。他不想打草驚蛇,便根據周圍人提供的信息去摸絨花的出處。

餘郎家住吳江,常去的地方有四五處,張和一一排查,沿著周邊的鄉鎮查看,折騰了近半月才聽說平城的曹大娘有在賣絨花。

那張和是個細致的,在進平城前特地喬裝了一番,就怕誤打誤撞出岔子。

平城算不得太大,卻也不小。

開春氣溫回升,路邊的樹枝抽出新芽,陽光懶洋洋的,溫暖愜意。

街道兩旁的商鋪裡沒什麼客人,些許上了年紀的老人悠閒地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見一堆婦人紮堆閒聊,張和上前詢問了一位婆子,那婆子給他指路,說走到儘頭往左拐便是曹大娘的鋪子。

他道了謝,沿著街道一直前行,左拐過去有好幾家,曹大娘的商鋪在第家。

張和進去看了看,確實有見到同類絨花在販賣。他先是問了一下布匹,而後才把注意力放到架子上的絨花上。

曹大娘見他似乎有興趣,說道:“這絨花很討女郎們喜歡,郎君可要瞧瞧?”

張和點頭,朝她道:“便給家裡的四娘買一朵回去,你幫我挑挑,哪樣的才討女兒家歡心。”

曹大娘當即問道:“不知郎君家中的閨女有多大的歲數?”

張和:“十四歲的模樣。”

曹大娘給他挑了一支粉中透白的菊花,說道:“小娘子們都愛這個色,活潑鮮亮,又雅致不俗,賣得最好。”

張和似乎也很滿意,誇讚道:“大娘的手藝好,活靈活現的,確實做得不錯。”

曹大娘擺手,“我若有這個手藝就好了,這是辛北街那邊的陳娘子做的,她擱這兒,若有人要便替她賣。”

張和“哦”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拿了那支絨花便離去了。

方才曹大娘說辛北街,他暗搓搓過去瞧了瞧。

那條街道莫約有近二十戶人家,他也沒有直接打聽,畢竟小地方風聲傳得快,便先在城裡找了一家住宿的地方落腳,慢慢蹲守。

倘若蘇暮在城裡,總要出來活動。

他行事素來沉穩細致,耐性也極好,故而很多事情顧清玄都會交給他打理,也總是有原因的。

牛家宅院裡的蘇暮還不知自己被盯上了,近來她極少出門,因為忙著趕做餘郎訂下的絨花。

他嫌她慢,分了好幾次提貨。

蘇暮也沒得辦法。

絨花這個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以假亂真,倘若光圖快,做得粗糙了,便會跟開州城裡的絨花一樣呆板無趣,人們嫌棄自然不願意掏銅板。

現下天氣日漸暖和,陽光從窗戶映射進來,她坐在桌前傳花,鑷子嫻熟地把花瓣一點點掰出好看的形狀。

那時她的神態專注,額前的少許碎發被風吹動,長睫下的瞳仁呈琥珀色。因長時間做手工活計,指腹比不得富家女幼嫩。

蘇暮卻一點都不嫌棄,她愛極了自己的這雙手,能為她提供富足,不論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都能讓她感到安心。

把手中的紅梅弄得差不多後,她才放下活計歇了會兒。

隔壁家的貓不知什麼時候翻牆跳了過來,蹲在牆院上舔爪子。

蘇暮走到院子裡喚它。

那家夥懶洋洋地搖了搖尾巴,對她愛理不理。

蘇暮“嘖”了一聲,啐道:“還不理我了,下回不給你吃的。”

狸花貓似聽懂了,這才靈活地跳到院子裡,圍著她的腿親昵地蹭了蹭。

她彎腰把它抱起,也不嫌它臟,一個勁兒揉捏它的身體,特彆解壓。

狸花貓露出嫌棄的表情。

旁邊的大黃在一旁乖巧地搖尾巴,蘇暮看天氣好,便打算給它洗個澡。

中午飯後她燒了一鍋子熱水,把大黃頸脖上的繩子解下後,那家夥跟犯人放風似的在院子裡撒歡地跑,她追了好幾回才把它逮回來了。

那家夥一點都不配合,她又是哄又是威脅,好不容易才把它按到地上拿胰子從頭到尾把它弄乾淨了。

哪曾想剛把身上的沫子衝洗乾淨,還來不及拿帕子給它擦水漬,大黃就跑掉了,抖了一地的水。

蘇暮無比嫌棄。

她才剛把臟水端去倒掉,就見那挨刀的臭狗在院壩裡歡快打滾兒,幾個來回便蹭了滿地的灰。

蘇暮:“……”

她咬了咬牙,算了,何必跟一隻傻狗較勁兒。

平時她都是拴著的,一來怕它咬人,二來怕它跑出去。

今兒見它歡喜,太陽又好,便放任它在院子裡跑。

蘇暮重新回到窗前乾活,繼續傳花。

院子裡時不時傳來霸王雞和大黃的聲音,那大黃賤兮兮的,總忍不住去逗弄霸王雞,惹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追逐。

那情形很是治愈。

蘇暮很喜歡跟它們相處,因為不用費心思,特彆舒心自在。

她坐在這小小的天地裡,有時候也會覺得枯燥,成日裡的活計仿佛沒有止儘般。

其實她也不必這般賣力,身上的錢銀足夠她活得滋潤。

歪著頭看了看外頭的藍天白雲,忙碌壓下了她的某些情緒。

每天關門閉戶,好似不問俗事,實則是把自己封閉在這個狹小的天地裡,言語少了許多,也沒往日那般活潑。

這樣的生活狀態她覺得挺好的,不受打擾,祥和而安寧。

不過有時候她也會感到幾分迷茫,這裡畢竟不是現代社會,女郎家孤身一人外出總要擔憂安全。

去年她一路跌跌撞撞奔波而來,全憑身上的一股子氣支撐著,路途艱辛,也會遇到一些難題。

好在是老天眷顧她,勉強順遂。

這世道對女性終是約束許多,她行事多數會戒備幾分。

現在她能維持這樣的生活,可是能一輩子都維持這樣的生活嗎?

她搖了搖頭,不願意去想往後,過好當下就已然不錯了。

在院子裡關了好些天蘇暮才把手裡的一批活計趕做完了,她許久沒去集市買米麵,便挎著竹籃外出了一趟。

她很喜歡張婆子家做的腐乳,打算去拿兩罐回來佐粥。

和往常一樣,路過曹大娘的鋪子,她會進去瞧瞧,同她嘮一會兒。

看她來了生意,蘇暮才作罷,自顧去了集市。

穿著當地婦人愛穿的青藍麻布衣,頭上戴著一片素色頭巾,梳著婦人發髻,腳上一雙布鞋,渾身上下全然沒有在府裡時的嬌俏。

張和瞥見她時,還以為自己看岔了眼,後來又仔細瞧了瞧,才敢確認那就是他要尋的人。

天可憐見!

他蹲守了這麼多日總算把大佛蹲出來了!

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與小興奮,張和不動聲色混雜在人群裡。

那女郎狡猾如狸,能從侯府一番操作溜到這個鬼地方來,若沒有超常的心智,一般的女郎可做不到。

從去年六月一路吃灰到現在,把腳都跑大了。

張和委實心疼自己,也實在沒有精力再跟她鬥智鬥勇,故而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就怕她受到驚動又挪窩。

他實在不想再跑了,一把年紀了再也經不起折騰。

當時蘇暮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因為他喬裝過,行事極其謹慎。

到集市上買了一罐腐乳,想著前陣子劉晴那丫頭幫了不少忙,便又去買了她愛吃的胡餅和酥糖。

在嘈雜的集市上轉了許久,看到有賣小雞仔的,委實可愛。

蘇暮頓足看了會兒,家裡已經有隻霸王雞了,便作罷。

現下開春她又去成衣鋪給自己買了身衣裳,布料自然是質地粗糙的麻布衣。

這個時候還沒有棉布,貴族穿綾羅,平民則是粗麻布衣。

她沒什麼要求講究,畢竟孤身一人,且是女性,若穿得太出挑,打扮得太光鮮,總容易被人盯上,反遭來禍患。

蘇暮素來警惕防備,到了這兒一直都比較低調隱蔽,不願意太過招眼,因為她沒有身家背景去做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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