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楹剛才過來時雖然沒找到她,但屋內亮著光,桌上還有咖啡杯,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人的模樣,這才往屋內找了找。
期間也是疑惑頻生,還以為她人怎麼了。
不過好在最後得知到了結果,自家女兒是臨時有事出門在外。
她原本就下定決心要過來好好陪陪葛煙的,所以這次連梁宅的傭人也沒讓跟過來,就想母女單獨相處。
畢竟葛煙很小就出國了,這次回國也不在家裡住,認真說來,自葛楹改嫁後,像這樣憑白隻有兩人的時間,少之又少。
這會兒兩人合夥將采買的東西送入,葛楹一一地將東西放入冰箱後,轉身朝著還在客廳裡發呆的自家女兒,“小煙,在想什麼?”
葛煙被她喊仿佛才回過了神似的,抬起頭隻道,“媽,怎麼今天過來也沒和我說一聲?”
“想來就來了唄。”葛楹給她倒了杯溫水過去,“瀟瀟說你休息的時候不愛出去,也不喜歡有人打擾,我就放心上了。”
將水遞到自家女兒手上示意她喝時,葛楹頓了頓,“是打擾到你啦?”
“那倒沒有……”葛煙當即搖搖頭。
而真的要論及另一方麵。
雖說那會兒也不算打擾,但畢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不過你們這邊小區真的是年輕人多啊。”葛楹在葛煙冥想的時候倏而感歎了句。
葛煙抬眸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說?”
葛楹笑眯眯的,“我剛上樓的時候在你們這樓看到了一個好高好帥的小夥子,像明星!”
旋即似是回味,她補充道,“不過就是匆匆一瞥,認真說來,比明星還要好看。”
葛楹說著竟還認真起來,難得就著這樣的話題繼續,朝著自家女兒促狹地眨眨眼,“你要不要找個機會認識一下啊?”
“………”
葛煙一口溫水凝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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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的天氣愈發得變化多端。
在眾人以為連綿陰雨過後必將迎來新的春日時,兜頭而下的雪粒摻和著冰冷的雨水將整座城市衝刷成蟹殼般的青白。
烏雲蔽日,陰沉到大部分地方白天就得開起燈照明。
葛楹在此陪伴了葛煙幾天,這雨夾雪便落了幾天。
葛煙再三確認自己的邀請函是寄到了梁宅,便打算回去一趟。
聽說葛煙要回家,葛楹原本先兩天要回去的,隨後便多陪了她兩天,準備到時候一起走。
原先葛楹的打算便是以後一個月來自家女兒家裡住個幾天,以後也如此順推。
眼下知曉她要回梁宅,想著能不能再相處幾日,便問她,“要不在家裡也住幾天?”
葛煙隻是笑,“您這幾天也陪我夠久了,不怕伯父想您?”
“老夫老妻了,你管他啊。”
不過葛楹到底是聽出自家女兒的意思,也沒勉強,“好,那媽媽隨你,你不想在家裡就算了,下個月我再去給你煲點湯,這天氣太不友好了,你有時候穿那麼少在後台候著我都擔心。”
“不冷的媽,劇院裡有中央空調。”葛煙攬攬她,輕緩著聲說道,“彆操這份心了啊,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你要是能照顧好自己,當初也不會時不時地就暈了。”葛楹想起當初也仍是覺得心肝亂顫,感慨之餘到底還是將自己的煲湯計劃在心裡暗暗提上了日程。
葛煙聽了也隻是笑笑沒說話。
進入梁宅的大門後,她順延著黑梨木的樓梯一路前往二樓。
有傭人便在這時迎過來,“二小姐,先生早先吩咐過把您的房間又收拾了遍,如果您今晚要住下的話,隨時便能在房間休息。”
葛煙點點頭,其實上次回來隻單單和梁瀟瀟睡的那幾天,她的房間也是提前收拾過的。
梁致臣在這方麵確實沒話說,和葛楹婚後恩愛有加的同時,也視她為己出。
她和梁瀟瀟在梁宅的待遇是一樣的。
經過二樓將要去往儘頭她的房間時,轉角的一扇門緊緊掩著。
傭人見她視線往那邊落了會兒,笑著解釋道,“大少爺前幾天出差了,這會兒不在家呢。”
葛煙嗯了聲,她早先便聽葛楹說了,也知道他不在。
“對了二小姐。”再葛煙快要走到房間時,傭人為她推開門,“先前夫人致電回來讓我在信箱裡篩選出來的邀請函,我放您桌上了,彆忘了拿。”
葛煙嗯聲後示意她去忙自己的,等到進入房間又往裡邁了幾步後。
一方小小的請柬式樣的邀請函落於桌上。
上麵附有的是一幅畫,剪影是芭蕾舞女的背影,纖長有致,哪怕是靜態圖也儘態極妍。
外層再沒有任何其他相關的信息。
葛煙緩緩拆開外層裝裱的紅色綢帶,裡麵靜靜躺著的,是一張精致小巧的卡片。
她斂眸,上麵寫的是——
Dear Yan,
Wel to the Ballet Charity Gala Held in Ying.
It\'s my pleasure to have you here.
Yours,
Association of Ballet Charitable an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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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慈善芭蕾私人晚宴位於鄞城城郊的一座山莊。
葛煙要去時被葛楹知了曉,當即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讓司機去送她。
隔壁城市可不比市內,那麼遠的地方過去不太方便,她現下又沒有車。
葛煙被勸了兩三番,在答應的同時不知想起什麼……
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買輛車了。
不過她到底是沒時間加之又懶得開,就連當初的大平層也選了離劇院最近的地方,就圖往來方便,所以也就是想想。
梁家司機送她抵達到了山莊,還要再接下來等,“二小姐,您大致說個時間點,我等會兒接送您回去。”
被葛煙擺擺手拒絕,“不用不用。”
這場晚宴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等到時候結束了說不定她還會在鄞城逗留玩個幾天。
也不能白白讓彆人等。
她想想又道,“我這真的都不一定什麼時候呢,就彆等我了。”
司機勸說無果,想了想倒也應了,這才開走。
鄞城的天相比汾城也來得更加凜冽,雖說此刻沒有落起雨雪,但進來之時,那黑磚地麵上遮蓋不住的濕漉漉以及草坪上透著深色的綠,都在提醒著眾人,先前的下午在此經曆過怎樣的一場疾風驟雨。
估計也落了雪,隻是鄞城氣候多濕重,薄薄的一層很快便化了。
隻留下小小的幾團在一旁樹上的枝椏上掛著。
葛煙來得早,進入到山莊外沿的草坪區便候在原地,哪兒也沒去。
山莊偌大,往來幢幢的庭院也落有幾棟。
想著郝蘭蓉今晚也要來,她打開手機便發了條信息,詢問老師現在到哪兒了。
晚宴還要稍晚些才正式開始,這會兒進入的賓客寥且稀少。
她在禮服外麵罩了件絨麵的大衣,哪怕是很稀疏平常的款式,也愣是穿出幾分美人特有的味道。
先前的不遠處便有賓客立於她的對麵,遲遲站著沒走,似是在打量什麼。
等到現在大概是覺得她沒有人陪同往來,便和朋友竊竊私語叮囑了幾句,邁著大步便走上前來。
葛煙視線一直落於手機,等到那人接近她才緩緩抬起眸。
“您好,請問您也是受邀前來參加晚宴的客人嗎?”
“是的,怎麼了?”
男人一席西裝,模樣周正端莊,見她看過來竟是罕見得愣了下。
繼而像是不好意思,他遲疑道,“那個,是這樣的……”
“我在那邊有觀察了會兒,如果您沒有男伴的話,這邊我邀請您一起進去?”
這樣的請求不失禮貌,但仍然過於突兀。
葛煙笑了笑,剛想著要拒絕——
耳邊倏而傳來聲,“葛煙。”
她順著那聲轉眼望過去,那人立於山莊的廊簷下,視線隱在半漆的光裡,“過來。”
麵對眼前不熟悉的男人和……就在那裡等著她的沈鶇言。
葛煙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後者。
她朝著眼前人低聲說了句抱歉,稍稍提起裙擺便朝著沈鶇言方向緩步走去。
見她往這邊來,沈鶇言下頜隨意抬了抬,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身後跟著的那群世家模樣的人便緊跟著散了。
一步,兩步。
葛煙離他越發靠近的同時,抬眼朝著他身邊逡巡了圈,“……林老師今天沒來嗎?”
他目光落於她麵上,“來了,但有點事,現在不在。”
葛煙似懂非懂地應了聲,“那剛才那群人是……”
“不用管他們。”他眉梢輕揚,“你待會兒打算怎麼進去?”
“就等著……”
她話還沒說完,不知怎的卻是經由沈鶇言的這句問話………倏而想起剛才那個男人詢問她的內容。
“那你呢。”她長睫顫了顫,繼而輕聲開口,“你在這裡陪我,不用去找你的女伴嗎?”
話落便見沈鶇言目光幽幽,直接便探了過來,內裡雲霧凝聚成團。
乾嘛這樣看著她……
葛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隨後聽到他緩緩開口,“你一路過來就是在想這些?”
沈鶇言看向她,似笑非笑,“我沒有女伴,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