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Butterfly 彆亂動。(1 / 2)

蝴蝶骨 執蔥一根 15643 字 9個月前

山莊落於靠近山頂的幢幢山影間。

他就立於廊簷之下, 身後是潮濕間隱著青色的深深樹景。

外沿往來掠過車燈晃影,半漆稍沉的天際將人的視線壓著,落在最顯眼處。

近處隻能覷見他被烏蒙霧色氤氳開的深刻眉眼。

那樣的語氣也仿佛被緩緩地暈開了, 隻聽得她心頭都恍然一跳。

雖然隱約中覺得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答案,可沈鶇言參加的宴會總歸算很多的那類,今天的這般情況, 竟是沒有攜帶什麼隨身陪伴嗎。

不過仔細想想他今天原本就該是陪林老師過來……沒有女伴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葛煙想著想著, 停下揉臉的動作, 緩緩哦了聲。

還沒等她再開口出聲說些什麼,沈鶇言率先發了話。

“如果是說這個。”他朝她看過來,“你有?”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他還需要問嗎。

沈鶇言卻意不在此。

隻淡淡道, “如果我剛才沒讓你過來, 你大概可能會有了。”

“我怎麼可能會………”葛煙下意識反駁之餘, 卻是一頭霧水。

旋即,她倏而聯想起剛才那位朝她走來, 還詢問是否可以一並同行的男人——

“你是說剛才那個?”葛煙抬起眸看他, “那人我都不認識……怎麼可能答應?”

沈鶇言眉眼間聚斂著的皆是疏散,複又問她, “那認識的就可以答應了?”

“………”

他今天問題很多, 似是層出不窮。

“沈總, 這樣的宴會單獨來也可以理解的吧。”

畢竟隻是芭蕾慈善晚宴, 冠有慈善一字, 性質便多有不同。

葛煙話落努了努小巧的下巴尖兒,輕輕地朝他抬了抬。

意思大概是說, 他不也是。

沈鶇言不再出聲。

眼前的女孩翹起眼尾在笑,狐狸眼裡涔著水,像彎了一灣清流在裡, 無邊殊色被淺淺地衝散開,倒顯得有些清澈般的媚憨。

而這會兒也似是應了兩人之間倏而便沉默下來的光景。

有細碎的,像是絨毛一般的東西撲撲簌簌往下落。

有些落於濕潤的地麵之上很快便消失隱去,有些則輕輕落在發間,搭在她卷翹的眼睫之上。

有些毛毛的癢意,葛煙指尖撚了點下來接住,攤開掌心低頭去覷,見那透著些許水意的白花籽一樣的瓣狀雪花,稀奇地道,“竟然是雪花……”

“這是下雪了。”沈鶇言見她這樣,似是覺得好笑,“先彆玩了,我們先進去。”

話落,他下頜朝著不遠處的山莊抬了抬。

葛煙這才點點頭,緊跟上他的步伐。

朝著山莊的主幢走去時,頻繁不斷往下落的雪子還在往她麵頰上撲。

視線入目裡除了那道清挺的身影,再無其他。

葛煙心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雪模糊之餘,總覺得自己好似忘了什麼。

但就像是被風卷走那般,記憶在殘存之餘什麼都沒留下,隻落得個一乾一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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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的主幢和副幢為了迎接今晚,皆是燈火通明。

青森昏然的天色和山莊內裡是兩個極端。

無論外間怎麼狂風大作,宴會廳裡清幽之餘,悠揚的音樂聲緩緩縈繞在廳內四處。

鋪有華美地毯的一路綿延至半樓之上的兩麵樓梯,位於樓梯彙合之間的頂層,落有的便是今晚芭蕾慈善晚宴的重中之重。

一座全金打造的芭蕾等身模型。

上方刻有慈善晚宴的銘牌標誌,寓意著今夜能夠完滿結束。

隻是今晚到底隻是名人之間用以往來打交道的晚宴,多半是用以展覽展出,具體的慈善拍賣,可能還要等之後的拍賣會。

這期間不乏有權有勢的人對此金身上了心,但花落誰家,至今仍是未知數。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時,當即有服侍生迎上來。

葛煙褪了外麵罩住的大衣交予過去,旋即望向廳內。

這個點時間還早,舉辦宴會的東道主還未蒞臨,接下來如若等待開始,也隻是開場舞以及介紹舞之類的小前菜。

是以,周遭的人都似是不急的模樣,隻偶有窸窣輕微的交談聲傳來。

視線略略逡巡一圈再轉回來,身旁的沈鶇言竟然還在。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葛煙剛要開口詢問,自打側邊緩緩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到了這會兒葛煙總算明白過來她剛才所遺忘的事情是什麼了。

光顧著和沈鶇言打招呼,以至於她自己都忘了,先前和郝蘭蓉發了信息,問她到了沒有。

不過眼下倒是有了答案,郝蘭蓉應該是先行便進來了,此刻身邊還帶了人,是應以暘。

應以暘肉眼可見得眸光一亮,唇角也緊跟著微微揚起。

見葛煙朝著他這邊望過來,剛要抬腿邁過去想要張嘴說些什麼,目光不知怎的,輾轉再落到一旁的那人身上,當即便愣了愣。

郝蘭蓉到底是見慣了場麵的人,還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幾步便走上前來。

“老師。”葛煙率先朝著她打了聲招呼,不經莞爾。

郝蘭蓉也隨著她笑,“我剛就想說你到哪兒去了呢,怎麼沒繼續回消息了,原來是在這。”

話落,她朝著一旁的沈鶇言看去,笑意更深,“我們沈總怎麼在這?”

沈鶇言隻是不緊不緩地伸手,輕微頷了頷首。

一旁的應以暘這會兒似是才緩過神來,在郝蘭蓉之後也緊跟著伸出手去,目光落在沈鶇言麵上,朝著他溫和道,“又見麵了。”

“………又?”郝蘭蓉聽此當真是詫異了,望向自己兒子,“以暘,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和沈總打過交道?”

雖說她和林妘關係不錯,也是舊友。

但兩家平日明麵上的互動和拜訪甚少,雙方子女更是不熟。

更彆提有所往來。

再者,沈鶇言接管沈氏以來便在商場中沉浮起雲,和應以暘這位擅長書詞字畫的不是一路人。

所以眼下,她著實是疑惑不已。

“之前有過一麵之緣。”應以暘率先應道。

但他隻是略解釋了下,望了眼葛煙後,倒是沒再多說太多。

“這樣嗎?”郝蘭蓉若有所思。

好在她並未好奇,也沒對這個話題多問,隻是複又朝著沈鶇言望去,“那這樣說來我們沈總也算是稀客啊,就不說今晚這場了,那邊林……”

話落於此,不知道提到什麼字眼,郝蘭蓉旋即頓了頓。

意識到了什麼後,她朝著葛煙示意了下,當即拉著這位小輩去了不遠處交談。

那檔口還在淺聊之間,這檔口很突然地便空了下來。

應以暘見此走到葛煙身邊,喚她,“煙煙。”

見她望過來,他到底是沒忍住,語氣溫然間難掩晦澀,“你今天……是陪他過來的?”

葛煙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應以暘口中的他是誰。

“怎麼這樣說?”她搖了搖頭,“我今天一個人過來,和他隻是剛好碰到而已。”

葛煙話落,目光卻由此落向不遠處。

沈鶇言還在和郝蘭蓉交談著什麼,淺笑間隻淡淡應了幾句,便讓郝蘭蓉這位長輩心花怒放,是由衷開心的模樣。

在這樣的間隙,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窺探,他不慌不忙之餘還抽空望了過來。

直接捕捉到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間,葛煙率先移開目光。

她將注意力轉回到應以暘身上,“師兄你今天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覺得你好像看起來興致不怎麼高。”

“我看起來有嗎。”應以暘這會兒反倒好脾氣笑笑,“大概……是你的錯覺?”

經由他這句話落,廳內的燈光倏然黯下去。

兩人都被吸引過去,目光驀地落向另一側的舞池裡。

位於廳內石柱旁邊的管樂團落入新亮起的光圈之中,輾轉間,各色樂器間所顯現出的舒緩音樂就這麼傳入耳廓。

已經有人開始邀請身旁的人朝著樂團那處走去。

………較為隨意且隨性的開場舞,來了。

應以暘再轉眼回來,就這麼望著眼前的人,心思微動。

他剛要啟唇說些什麼,一旁有人影壓了過來。

沈鶇言襯衫正襟,清落身形靠近葛煙,“開場舞要開始了。”

被他倏而靠近而打斷朝著四處望的葛煙才要回頭,隻聽耳邊沈鶇言落下的一句“失陪”,整個人便被輕鬆攜走。

全程處於懵然的她還記得回頭看去,隻來得及覷見還站在原地的應以暘一角。

對方似是無奈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酒杯便側過身去。

舞池越來越近,身邊那人的步伐卻漸漸放緩。

改為被他牽著,葛煙手心被裹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牢牢地嵌合。

在緊跟著沈鶇言邁入舞池時,葛煙都還是懵的,“我好像沒說……還要陪你一支舞吧?”

沈鶇言等她站立好才鬆開了人,繼而才不緩不慢地伸出手示意,“之前攢著說要還的,你忘了?”

她遲遲未動,目光落在他好看的手上,“………所以是現在就要還?”

沈鶇言逆著光,視線自上而下落,不知道又想起什麼,隻微微將目光捱過來,單手輕攬過她的腰肢,緩聲道,“不是。”

………所以他那樣說著要還,卻輾轉又說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他原先穿著大衣時眉眼清淩,待到真正地到了廳內,被這四處往下落的繁華燈光照射,反倒顯出那張臉的優越。

和挺括的正裝相對,眉梢處輕點風流。

葛煙因著他的動作,下意識整個人便傾身往後仰,她原本柔韌度便好,此刻因著他的些微靠近,往後稍折出格外柔軟的模樣。

像是在狂風中仍顯韌勁的蔓沙陀羅。

“我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似是笑了下。

“那個以後再用。”沈鶇言看向她,“今天這場,是我邀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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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舞隨著音樂的悠揚為定調,須臾便轉了場,結束得還算是快。

舞池裡站有不少相對的男女舞伴,此刻也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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