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梁易西在返回梁氏後沒多久,直接求到了沈鶇言麵前。
得到耿秘書的通報後,沈鶇言翻閱文件的動作都未停半分,平聲道,“讓他進來。”
梁易西不複先前的那副翩然模樣,姿態放得極低,“沈總。”
幾乎是咬牙喊出這兩個字,他再抬眼,溫潤的麵容到底落了點不甘心,“我來找你是為了那塊地的事………”
這算是他一手構造要推進的項目,也是他的心血。
畢竟忙碌了差不多有半年,梁易西並不情願就此打了水漂。
而撇開心中隱隱的猜測,他直覺沈鶇言如此這般強勢的介入,應該是衝著自己來。
深深吸了氣,梁易西試探著詢問道,“如果沈總可以將這塊地轉給梁氏,我們願意再抬高價格。”
話落,室內近乎落針可聞。
沈鶇言那端好半晌沒說話,隻一頁一頁地翻閱文件。
像是沒有在聽。
這場等候持續了十幾分鐘。
直等得梁易西背上落滿了冷汗,暗覺臉麵都好似被踩在了腳底………
才聽到辦公桌後的人緩緩開了口,“這塊地不會由沈氏的人負責。”
而後,在梁易西近乎是鬆了口氣的須臾,沈鶇言淡聲補充,“相關城建的項目,會直接轉移到海外。”
示意耿秘書將一份文件遞至梁易西的麵前,辦公桌後的人複又開了口,“路途遙遠,跨越海峽的地方,隻能勞煩梁副總辛苦一番,親自上任監督。”
“或許得改個口。”沈鶇言音調不疾不徐,“梁工?”
原先在聽到“海外”這兩個字時,梁易西便隱隱覺得不對勁,而「梁工」二字成功地將那份疑惑落實。
從秘書手機接過那份合同,視線隻在上方落了一秒。
他抬眼朝著沈鶇言望去,氣息都有些不穩,“這是要我駐紮在外,不能回國的意思?”
可這分明還是沈氏的項目。
遠在海外當工,說得好聽是工程師,如若說不好聽………
換言之,他辛苦在那裡上任,輾轉都是為沈氏賣力。
並且,還不能回國。
“是不是小煙和你說了什麼?”梁易西藏了許久的名字終於在沈鶇言麵前說出了口。
他溫潤麵容稍稍有些扭曲,“沈總現在為她做成那樣,真能保證自己不會…………”
話還未落便被打斷。
“我很好奇。”沈鶇言冷聲開口。
“你到底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每次都要憑空揣測她的意思?”
沈鶇言傾身往後靠,語氣近乎是施舍,“你大可放心,到那時,我和她的婚訊會漂洋過海,順帶留你一份喜糖。”
不是在意糖,那就聞訊以後完完整整地吃下去。
而論及“糖”………
梁易西張口要說些什麼,卻是失了語。
“你怎麼會知道………”觸及到某個可能,他麵容瞬間衰敗下去,“不行,我想見見她,再………”
“她不會再見你。”辦公桌後的人麵無表情。
“如若不是念及她還有家人在梁氏,落在你頭上的遠不止外派這麼簡單,而你如果還想梁氏安穩地運作——”沈鶇言說著慢條斯理撂下筆。
引得梁易西在這樣突然的停頓中慘白了麵容,聽他繼續道。
“那就永遠彆出現在她麵前。”
---
近期汾城的熱聞一茬接著一茬。
除卻先前梁氏股票的驟然跌停,梁氏在此之後竟是曆經了一場高層大換血。幾經周轉之餘,梁易西本人被外派到海外,梁氏副總的位置由梁瀟瀟接管上任。
陸續有新的資源注入,梁氏竟也堪堪度過了難關。
界內紛紛擾擾,消息也傳到了外界,這樣還算動蕩的發展,葛煙就是不想知情都不行。
聯想到先前沈鶇言說的一切交給他,而梁易西外派到遠處不再回來………
兩兩串聯在一起,某些事態也再明了不過。
倏而想到今天出來還沒和沈鶇言說,葛煙立於大平層的客廳裡,打開手機給他發消息。
格言從錄:「你回洲灣嶺可能見不到我~我想把大平層裡的東西收拾一下,下午那會兒就過來了。」
Yan:「好。」
沈鶇言應得這麼利落,葛煙倒是有些不習慣。
凝思幾秒,輾轉複又打字過去。
格言從錄:「我今天不在………你沒意見的吧?」
Yan:「沒意見。」
葛煙望著他複又發來一個咚咚的表情包作為結語,心裡有些撓撓的,到底還是揉了揉臉,複又去收拾東西。
她確實是打算去洲灣嶺那裡長住了,大平層這邊即將迎來新一輪的落灰期,還是把能帶走的東西帶走比較好。
葛煙忙了沒一會兒,玄關入門提示鈴聲便倏而響起。
心想著不會是………她轉身朝著門口奔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將沈鶇言迎進門,葛煙唇角微微翹起,“怎麼又不打聲招呼就過來啊………”
“我過來還需要提前打招呼?”他笑了下,垂眼捏住她皙白的下頜,在上麵輕咬了下便道,“單純想見你而已。”
葛煙麵上涔了層淡淡的緋然,任由他又不疾不徐地又噬了幾下,這才想起還有東西要收拾,抬手便輕輕推了推他。
其實她的東西看著算少,但不知怎的,竟像是百寶箱那般。
越收拾越有新發現。
眼見她需要整理收拾的東西過於多,動作又格外慢吞吞。
沈鶇言沒讓她繼續,將襯衣袖口卷至到臂彎處,顯著筋骨利落的腕骨,有條不紊地幫著。
兩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在大平層內一直待到了晚上。
晚飯叫了餐過來,用過後,那橘紅的霞光徹底轉為深沉的墨黑。
想著終於收拾得差不多了,葛煙半癱在自己臥房的被褥之上,在這樣難能兩人相處的時間裡,撐起自己,頓了頓,到底轉眼去問旁側的他,“我有看到新聞,是不是………”
“放心,你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了。”沈鶇言點到即止,指間穿過她的烏發,視線撂過她的麵頰,“現在開始,可以更開心點。”
葛煙聽了就這樣望著他。
極輕,卻又極為慎重地點了點頭。
心思放了鬆,她乾脆湊到他身上,輕聲道,“我和你說,其實我有在慢慢擺脫的。”
“因為我那會兒就發現,一時的退讓反而讓對方變本加厲,所以後來我回國,還特地去找了林老師。”
“過去的就算過去了。”沈鶇言手繞過她的脊背,頗有再往下的趨勢。
她麵頰微紅稍稍製止了下,隻道,“托了你的福,我前天過去練舞都不敢和她直視………”
畢竟她和沈鶇言這樣,到時候該怎麼交待啊。
下次在那邊碰見了又該怎麼辦?
“主動權明明在你手裡。”沈鶇言微微挑眉道,“沒有名分的是我。”
怎麼說話的呢這人…………
葛煙又想去錘他了,奈何力氣壓根不夠,被攥著腕骨牽至他麵前不過是一瞬的事。
近乎是翻轉著再被半壓到了被褥之上,她脊背剛沾,沈鶇言便垂眼印了過來,指尖也順延著那樣腿側的線條再往上,直至到了根處,低聲道,“張著。”
唔……這樣近乎是命令的話語成功地讓她啟了唇,也緩緩地將膝彎往兩側撇開。
前幾天都是這般大幅度地張著,他噬完了過後,便再起身撐起自己,就這樣伏在其中,來回不斷,每每都會擦著掠過那個點。
但兩人也是堪堪在根處這樣撞,沒再多有什麼,大概就差最後。
可僅僅隻是這般,她氣息也永遠都會因此而凝著,怎麼也化不開。
畢竟實在是太過撓人了,每次都像是在蒸籠裡過了遍似的。
而她這樣乖乖地聽了,又任由著他所說去做的模樣也很是難得,沈鶇言嗓音幾乎是低了幾個調,“今天這麼聽話的?”
葛煙長睫微顫,嗯了聲。
隨著這聲的應下,沈鶇言稍頓之餘,旋即複又變得更灼了。
葛煙原本還任由著他,待到目光落於旁側,竟是不知想到什麼,很快便清醒過來,順帶著拍了拍沈鶇言去提醒他,“彆,大平層這邊連被褥都沒了。”
到時候連換可能都不好換。
畢竟這裡可是近乎收拾了個乾淨,空落落的。
“我也沒打算做什麼。”
見她這般慌著的模樣,沈鶇言視線幽幽撂過來,旋即附在她耳邊,“其他地方都備了,這裡沒有。”
葛煙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好吧………她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