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男大學生,閒了沒事想著賺點零花才過來擺攤。
原本見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在此停留,熱情百倍地招呼她看看。
還沒等他揚起這輩子最為燦然的笑容,緊跟著便見一位身形頎然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兩人之間沒開口交流,但那樣無形之中引著人去看的氛圍卻騙不了人。
像是有繩子隱隱地勾著,有了結界似的。
哪怕無聲默然,也叫外麵的人邁也邁不了,跨也跨不進。
男大學生的一聲“小姐姐”就這麼喀在了喉間,再也提不起什麼情緒,隻官方地介紹了下,便任由著這兩人去看。
沈鶇言視線淺淺略過,再抬起眼朝著葛煙看去時,拎了個小狐狸模樣的瓷娃娃過來,“拿這個?”
葛煙隻看了眼便當即拒絕,“………我不要。”
他先前特彆喜歡在那時候喚她小狐狸。
聯想起那樣擺出來的動作,惹得她後來再聽這個詞,下意識便抗拒了。
沈鶇言倒是沒想那麼多,隻是道,“不喜歡?”
“不是說不喜歡………”葛煙搖了搖頭,看向他時雙眸都洇了層薄霧似的蒙色,“單純不想要狐狸的。”
沈鶇言輕笑,側目看她,“之前花燈的你都要了,這個不要?”
他不提還好。
一提葛煙想起那個從大平層移至洲灣嶺的狐狸花燈。
忍了半晌沒忍住,葛煙唇角彎彎,“你是多想湊個整?”
話落她朝著他搖了搖自己手裡拿的,“我覺得蝴蝶的更好看。”
沈鶇言視線撂在上方,打量了幾秒繼續看向她,“不是湊整,單純覺得適合你。”
“就還適合呢………”
到底是哪方麵的適合啊。
葛煙垂眼,難得腹誹。
沒等她徑自冥想,沈鶇言將小狐狸的瓷娃娃放置在她掌心,“看看。”
這樣承接了他所遞過來的,葛煙下意識攏了下指間。
瓷娃娃上那樣蜷著的尾巴便在掌心裡撓了撓。
因為是做了毛絨貼瓷的設計,質感頗好。
葛煙幾乎是瞬間便被撓得心癢癢。
“你………”她抬起長睫顫著看去。
沈鶇言唇角勾了瞬,“你手裡那個蝴蝶的也拿好。”
話落,他轉眼朝著攤主道,“一起買了。”
而原本還稍顯不願。
在拿到後的葛煙小心翼翼地拎了這兩個瓷娃娃在掌心。
護得格外用心。
想著就這麼拿回去。
一直沒話說的男大學生圍觀了全程,終於從先前那般看呆了似的愣怔中回神,“那個………這樣拿回去可能會碎,真的不用包起來嗎?”
葛煙連忙搖搖頭,真心實意道,“我好好拿著就不會碎了。”
她眉眼末梢處沾了點興然的亮,轉眼朝著沈鶇言道,“現在就回去吧我們。”
沈鶇言頷首,也跟著笑,隨後和她並肩,一路往外走。
全程都沒和這一對搭上幾句話的攤主悻悻地看著兩人走遠,竟是覺得沒看夠似的,不知怎的莫名悵然起來。
似是被這樣相攜而去的俊男靚女所影響到,他還沉浸在先前兩人於攤前的你來我往之中。
眼瞧著這對顏值超高至今還令他處於震懾之中的璧人漸漸走遠。
攤主默了瞬,到底還是拿起隨身攜帶原本用來拍攝風景的相機,對著這兩人的背影定格。
待到兩人身形皆被框在了鏡麵裡,攤主回味之餘,不免嘖嘖幾聲。
遙遙望去,還真像是一幅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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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頂層後。
葛煙在主臥裡放置好那樣的瓷娃娃後,不僅拍了照片,旋即還半撐起自己側臉,就這樣默默地打量。
很多時候她的情緒都是無聲地往外泄。
好比此刻,連帶著洗漱後被沈鶇言壓在了被褥之上,她都還在心念於此。
不知怎麼,沈鶇言今天好像格外得勃,那樣燒地便來了,直來直往之餘,鑿得她根本說不出半分話。
沈鶇言撐在她兩側,視線如滴下雲霧般沉沉睇來,就這樣自上而下望著,“這樣看來,你很喜歡瓷娃娃。”
葛煙被他倏而的一記擾亂心緒,察覺到那樣酥著的意綻開,聲音都快飄起來了,“………為什麼這麼說?”
沈鶇言唇角弧度淺淡勾起一瞬。
他更往裡推,將她的膝彎捧得更高,“到現在都還一直在看。”
葛煙緩不過氣,隻能斷了語句,幾乎一個字一個字那樣往外蹦,“………還不是因為是你給我買的。”
旋即,似是因為她的這句話,沈鶇言好像更為肆然了。
這樣的嵌仿佛沒有了儘頭,直堵得她開始小聲地啜。
“不行,不能折………”葛煙抵在他清勁的肩側,輕聲提醒,“之後還要跳舞的。”
“不會有事。”沈鶇言更為俯身,朝前靠近時幾乎將女孩拉成了一字,“沒碰到踝骨那裡。”
他似是覺得還沒夠,往來百千後,又將她皙白的腿單抬起就這麼放置在了肩上。不過是再側著往裡,沈鶇言順著就來了。
但這樣的路數到底是太過於令人招架不來,隻堪堪接了幾記,葛煙便搖了搖頭,連著聲細細喚他。
到底是心疼她,沈鶇言將人攬回到正麵。
隻是這樣的溫然沒多久後,便又低聲開口道,“自己抱著。”
見女孩胳膊往下乖乖地自己撐著張著,沈鶇言清冷音調近乎是稠到不見底,“再往上。”
感知到她某地比以往更加依賴地擁緊,他黑眸浸著漆然,語氣愉悅,“這麼久不見了,很想我是不是?”
“沒有………”葛煙原本不想順著他的話說,但是隻要開口便承接了他像是罰似的力,她長睫凝著淚,“好吧,有一點點。”
“隻有一點點?”沈鶇言更往裡,低頭在她小巧的鼻前印了印,氣息稍沉,“煙,說實話。”
“很多很多!”葛煙被磨得真的說不出話來,意識也散了,“這樣總行了?”
沈鶇言輕笑,撥了撥她的眼睫,嗓音淳然,“確實感受到了。”
頓了頓,他道,“你好像要化了一樣。”
葛煙不明所以抬頭,“………嗯?”
沈鶇言附到她耳邊,“裡麵。”
葛煙幾乎是瞬間清了神,她撈起旁邊的抱枕便去砸他,半撐起自己想要起來,奈何不知現在的狀況,牽扯地更為厲害了。
也更讓眼前的人占了上風。
沈鶇言笑,“對,就這樣。”
還對呢,就能哪樣?
葛煙這回是真的不想理人,奈何沈鶇言根本不願放過她。
他就這樣捉住她的胳膊攏著,攥過那樣起著伏的堆雪後,輕緩出聲,“其實我們煙也是瓷娃娃。”
在她近乎是微醺著被浸紅了的麵頰處印了印,沈鶇言補充道,“易碎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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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了預兆。
葛煙的腿真的抽筋了。
不知輾轉著去往軟塌沙發以及窗前多少了,她是重新被擁著鑽入被褥裡時才泛起的。
到底是覺得不好意思,她沒讓沈鶇言去找這邊華安庭成配有的醫生。
“就隻是抽筋,彆讓人來了………”不說她本人了,就是主臥內部這樣的情形,哪裡適合人進來?
沈鶇言拿她沒法,清淩目光往下,“真不用看?”
“真不用。”說到此,葛煙不知道想到什麼,遙遙望向眼前人時,在他肩上用力錘了又錘,“還問呢,都怪你。”
“怪我。”沈鶇言這回倒是應得快,他俯身朝前傾,視線往下撂時低聲問她,“是不是不小心著涼了?”
“有可能的。”望著他這般難得一見的模樣,葛煙到底是笑了起來,“好了就那麼一會兒,現在都好了,你就還要看。”
沈鶇言收回視線,他清冷麵容透著那樣以後特有的慵散感,眉梢輕點風流。
但比起這樣令人欣賞的側臉,他並未停頓,輾轉便拿了什麼過來,隨後直接抬起她的腿。
葛煙被嚇了一大跳,“你乾,乾嘛啊?”
沈鶇言仍是垂著眼,“不是著涼了,這樣蓋起來暖暖。”
她還以為什麼………
葛煙抬眸擰他一眼,也就任由他去了。
隻是緊跟著這樣的動作,她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
像是憋在了什麼密閉的空間裡,悶悶地往裡縮。
心存懷疑,葛煙低頭去看,那樣的毯子已經牢牢地圈起,就這樣覆在了她的腿上。
蓋毯子是為了不讓她著涼,但也不用蓋這麼厚吧。
凝神望了幾秒,葛煙終究是沒忍住,“沈鶇言你這是吃到豬肉也不學豬跑了。”
見他抬眼朝著她看過來,她狐狸眼涔著水,“是不是撒開手就不想著管了,就能這樣隨意………”
話落,她指了指毯子的方向。
“這叫隨意?”沈鶇言清疏眉目顯現出淡淡笑意,“你這是誣陷。”
誰誣陷他了。
就還能用到誣陷這個詞。
“這鍋本來就是你的,彆想著扣在我身上。”
葛煙說著嗓音都快飄了起來,“你看你………都快包成豬蹄了。”
沈鶇言聽了隻是笑。
那樣清淺散著的笑意映於他的麵容之上,像是苔原霜雪初霽,好看得不像話。
“我扣鍋給你?”他雙眸透著寒潭似的漆然,隨後朝前傾身,附到她耳邊低低道,“那怎麼沒把你這隻香豬扣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