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Butterfly 爭寵。(1 / 2)

蝴蝶骨 執蔥一根 13927 字 9個月前

沈鶇言說這話時清疏眉眼稍斂。

他眼睛生得極好, 末梢被頂上的吊燈點了些微的亮,接連著眉骨那處逆著光,就這樣映入她視野。

扣牢?

………把她扣牢嗎。

葛煙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清絕麵容。

隻覺心間仿佛被揪起, 淌過輕一陣緩一陣的湍流。

“就你會比喻………”葛煙眼睫微顫。

隻是這香豬………

她不過是隨口說了句,他把她的腿給包成了豬蹄模樣。

沈鶇言就還能真的代入。

幾乎是瞬時, 葛煙腦海裡便顯現出那樣的畫麵來。

渾身涔著粉的香豬趴在地麵不間斷地哼唧幾聲, 頂上鑄鐵純色的黑鍋自上而下地往下扣。

猝不及防之餘,悶住那樣掙紮的動靜。

“………”

葛煙倏而覺得又氣又好笑。

她抬腳輕踢了他一下,“真要是香豬了,一口鍋可能還扣不下呢。”

“為了扣牢也得扣。”沈鶇言仍是垂首,漆幽目光落於她麵上。

他說著腕骨朝邊沿伸, 指骨在她臉頰處捏了捏, “一口鍋不夠,就兩口。”

扡住她的下頜掰往自己的方向,沈鶇言俯身在她頸間印了印, “再不夠,把鍋換成彆的。”

葛煙被印得狐狸眼都洇出薄霧來, 聲調都飄得有些輕了, “這鍋還能換的?”

“扣不牢, 當然要換了。”沈鶇言視線就這樣鎖住她, 清勁肩膀抵開那樣四泄的光, 半張臉都隱於昏翳處,他嘴邊噙著些微笑意,傾身對著她不緊不慢開口, “就這樣把香豬放在眼前,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哪裡有這種換法?

而順著話落,他指尖也隨之探了過來, 骨感的虎口就那樣抵在裙麵之下的雪膩中。

“你就非要這樣………”葛煙嘗試推人卻推不開,而因為單邊腿被近乎包成了豬蹄,她側身撐著要起來,卻發現怎樣都是無用功。

幾乎是癱著複又倒在了被褥之上,她連忙去懟他,“剛剛問有沒有著涼,這會兒就忘了我的腿嗎?”

“幫你揉而已。”沈鶇言捉住她,指尖似是打轉著逡巡了一番,到底沒更往裡。

迎上葛煙略鼓著氣的模樣,他淺笑應下,隨即平斂了眉眼靠近,緩聲道,“今天早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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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沈鶇言的那句話。

葛煙幾乎整個晚上都沒和他說話。

兩人就此又無聲拉鋸了一番,直至最後他非要攬著她一起入眠,怎麼也不讓她跑去客臥………

到底是攔不過這人,極困之餘,葛煙最後還是投了降。

也照例和以往在洲灣嶺那樣,圈著人擁緊了便半窩在他的懷裡,崴著頭便闔上了眼。

論及怎樣能夠安眠這一方麵,其實她更依賴他。

原本過來便是趁著假期,葛煙想著是來陪人的,並沒打算委屈自己,隔日晨間愣是沒有早起。

然而賴眠也總歸不過賴了一兩小時,她還想再貪覺,以往都隨著她的沈鶇言卻是罕見得沒任由她去。

就這樣被叫醒,葛煙精神恍惚了會兒,還處於朦然的怔忪之間,連衣衫都是沈鶇言給她穿的。

緩了好一會兒還沒徹底清明,沈鶇言見她難得呆呆如楞頭鵝的模樣,湊近到她唇邊不輕不重地啜了下,“不想去也行,現在把你穿的全褪了,我來陪你。”

這是什麼話啊………

葛煙驟然清醒間,倏然抬起頭時,仰著的天鵝頸拉出漂亮的弧度。

緊跟著便輕瞪了他一眼。

“不是還想賴。”沈鶇言清疏眉眼在夏日清晨顯得格外惑人,見她就這樣瞪來,他語調輕淳,“我陪你一起賴。”

那肯定不是字麵意義上的賴了………

思來想去也蹦不出個什麼可以大大打壓他且能用以反駁的字眼,葛煙眼睫顫得厲害,嗓調都帶著小小的忿然,“沈鶇言你太討厭了………”

“是我討厭。”他笑了下,複又淡著眉眼親自給她穿鞋,“今天要去一個地方,之後你想怎麼癱就怎麼癱。”

所以是什麼地方?

葛煙疑惑迸起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被他抱著去了外間用餐。

直至相攜著邁步,並肩來到鄞城那堪稱坐望滿目深樹的山峰之上。

這份疑惑才被山中淩風緩緩吹散。

立於紋藝鐫刻的石板之上,放眼朝著周遭寥去,往來一派綠幽的清淨之意。

鄞城位於城郊的靈荿寺是當地人心目中的福祉。

半籠了整座山脈的林木將近處遠處都染上深深的青綠之景。

這樣四麵環翠的幽然裡,依稀能覷見不遠處寺廟澄黃的幾角,與牆體之上的磚紅相映。

身側樹冠延伸開的枝椏線條頗深,那樣拱起的簇簇葉綠,擋住落於樹林中的光,將帶著斑駁的光圈鋪陳在地麵上,拓開陰翳。

夏季些燥,那樣灼目的光炫過頭頂,襯得登台而上的幾座相捱寺廟都泛起淡淡的明輝。

葛煙被沈鶇言拉著去了陰翳之下,兩人並排立著,就這樣看不遠處有大師模樣的人緩緩地朝著這邊踱。

看那踱來的方向,應該是來找沈鶇言。

“這就是你想著帶我來的地方?”

她打量完後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旁邊的那人。

雖說先前林妘因為沈煜城的緣故在汾城久居,沈氏重心也隨著遷至於汾城,但沈鶇言的祖輩好像就落於鄞城。

靈荿寺是鄞城當地有名的皈依之地,據傳發源於其深山神靈的神話傳說之一,福緣惠及鄞城人和前來虔拜的人。

他這是來求什麼?

葛煙彎唇勾起淺淺的弧度,“我們沈總原來還信這個。”

沈鶇言看向她,眉眼隱在身後的青綠山景裡,“原本不信,現在改變了主意。”

話落不等人回應,見她緩緩邁下一個小台階略有不穩,他緊跟著開口,“腿好點了?”

“早好了。”葛煙低低地喃,“不是都和你說了,沒大礙了嗎。”

沈鶇言卻是嗯聲道,“昨晚你不是還讓我關照你的腿。”

“………”

為什麼讓他關照他沒數嗎。

不那樣說的話,她可能又要晚睡很久了。

眼見著那位大師越來越近,葛煙抬起秀窄的指尖便慌忙去捂他,“這裡可是寺廟………你說話注意點。”

沈鶇言腕骨探過來,不緊不慢覆過她的指尖輕輕攥住,眉間隱著笑,“我說的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為什麼要注意?”

“不和你說這個了………”

話落她的尾音便淡在了空氣裡,隨著寺廟大師在兩人麵前的立定,葛煙緊跟了沈鶇言一起,給這位看起來年齡半百胡須遍白的大師打了聲招呼。

因為是工作日的上午時分,周遭人煙稀少。

樹翳這處掩住三人,交談聲窸窣些微。

夏風晃晃略過耳旁,葛煙沒去細聽旁邊這兩人的對話,視線轉而落在二廟前,那靜靜焚著香火的觀壇旁。

那裡駐紮了根垂葉倚倚的大樹,根木極為寬闊,向上托起的枝椏交錯,像是打開的傘麵,半覆著寺廟磚瓦。

這是千年的蒲樹。

此時此刻,樹上掛滿了近乎紅色的綢製模樣的結。

“大師,那邊的紅結是………”趁著旁邊兩人交談的間隙,葛煙見縫開了口。

“施主。”大師朝她側身,半倚了身,低眉平然道,“那是靈荿寺專有的福緣結,往來有過路客,亦或者是前來拜求之士,都會在此祈福祈禮。”

“既不介意的話,您可前去,但求一結。”大師雙臂朝前摒起,朝她一躬。

葛煙也隨了一躬,複又對著大師低頭頷首後,再起身轉眼看向旁側那人時,緩聲道,“我想………”

沈鶇言卻是在她開口的瞬間便應下,“你去。”

葛煙想著邁走,躑躅幾秒還是問,“你不來嗎?”

“有你的就夠了。”沈鶇言輕攬了攬她,示意道,“去那邊等我,到時幫你掛。”

想著他見大師應該是有事,葛煙點點頭,朝著二廟去了。

眼瞧著人影漸漸消失在樹木之後,這邊兩人一前一後來至主廟內。

年過半百的大師手撚涼珠,慈眉善目之餘,音調未曾有過任何波動,“施主所來,到底為何?”

沈鶇言斂目,平下長眉,清絕麵容上神態淡然,“單求一事。”

大師半晌沒動,過了須臾才點點頭,隨後叫人拿紙筆來,“諾。”

這廂遲遲位於主廟沒出來,那廂,葛煙想著沈鶇言請這一番符和簽………竟是要這麼久的時間,弄好福緣結後,她靜靜地又等了會兒,到底是緩緩朝著主廟的方向邁。

不過幾樹之遙的距離,葛煙邁向沉重的門邊時,透過高起的石欄往裡看。

沈鶇言垂著眼,以往頎然的身影略弓起,他骨節分明的手執著毛筆,有條不紊地在寫著什麼。

年輕的男人就這樣隱在稍顯昏昧的殿廳內,鬆香梵文的背景裡,一席襯衣黑褲,裹挾著鬆林的風,眉眼似畫。

葛煙駐足在原地,就這樣默默地盯了好一會兒。

等他出來幫她掛好了結,她立於樹下好奇問道,“………你都寫了什麼?”

沈鶇言好笑睨她一眼,“就這麼想知道?”

想起剛才所覷的那個場景,她心中宛若被羽毛刮過,輕點下頜,“當然想了。”

沈鶇言卻是沒應下,隻道,“說出來不靈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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