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芭夏日新季巡演在觀眾最後的送彆聲中落下帷幕, 堪稱圓滿。
迎麵而熾的聚光燈和紛至遝來的采訪特邀,緊隨著一眾記者的湧入,瞬間將劇院後台給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為了搶先拿下京芭首席葛煙的台後專訪, 象征性的爭奪之戰還沒起個頭, 像是被落下的滴雨撲滅了火, 驀地便熄了。
聽著眼前人輕輕啟唇, 說著什麼不用,以及要去見一直等著她的人之類的話語。
眾媒體麵麵相覷之餘,還想再攔截爭取一番。
視野內隻來得及攬下她轉瞬即逝的舞裙衣角。
再晃眼過去, 那道纖窈的身影很快隱於昏昧之處, 消失不見。
相比較線下近乎是翻了天的熱鬨擁堵。
線上網友也紛紛擠在屏幕前,仍在回味剛剛那場表演的尾韻。
熱聞一時之間鋪天蓋地, 都是今晚這場麵向全國現場直播舞台的相關討論。
當事人葛煙卻無暇顧及。
赫爾辛基國際賽就在六月,時間正好落於京芭夏季特演之後。
兩者之間僅僅隻隔了幾天, 需要及時周轉。
先前宋李知曉她不日便要前往參賽, 在那之後將一些場次往後延了延。
還特意標注了沒有她所參與的那幾場表演, 以免觀眾跑空。
回到洲灣嶺後沒收拾多久便又重新出發。
近乎是被沈鶇言執住全程扣在懷裡, 等到來至機場再次登上他的私人飛機。
葛煙這才被緩緩地放置在毛絨的褥麵之上。
烏發散在肩側,和她柔著的身一並往裡陷進,她側麵抵在純色的枕間,再轉眼,沈鶇言卻沒靠近, 就這樣立於旁側,視線撂向近乎是半仰起麵的她。
“飛行時間長, 到那邊也是淩晨了,你累了先休息。”
見他有要邁出機艙休息間的打算,葛煙指尖稍抬便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那你呢………你不陪我嗎?”
她大概不知道這樣的鮮有依賴有多麼得令人心神難抑,沈鶇言垂目落在那樣秀窄皙白的指尖上,半彎了腰俯身於她麵頰側邊,攜了冽然的氣息過來,低聲說,“想陪,但現在隻能蓄。”
蓄,養精蓄銳的蓄。
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他在提什麼。
葛煙赧意迸起,“………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沈鶇言眼底醞釀了點淡淡的笑,附在她耳邊再將她小巧的下頜捏著掰過來直麵自己,這回的啜給得久且深,等到她被那樣氣息的相渡給逼得眼眶都涔出一層薄霧似的淚。
他鬆開了懷裡的人,聲線微啞帶笑,“處理完事情再來陪你。”
葛煙的唇這會兒仿佛被朱砂洇過,亮涔涔之餘,更顯深色的紅意。
見沈鶇言公務繞身實在走不開,卻又要在飛途之間將這些處理好,她沒忍住輕緩出聲,“你該不會是早就打算好了吧?”
其實原先在沈鶇言說親自送她去芬蘭時,葛煙就在想了。
這架灣流就那樣靜靜地候在偌大的停機坪上,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架勢。
………他大概早有打算。
沒想過那句她的每一場他都會參與就這樣在此實現。
葛煙再抬眸朝他望去。
沈鶇言清疏眉目襯著舷窗外的碧天白雲,“還不睡的話,等我忙完了過來和你討論討論。”
能討論什麼?總共是又要被捉著討論到那不可言語的另一麵。
葛煙被這句浸得耳根都有些紅,知曉他這其實就是間接地回答她了。
但到底又怕他不等忙完,現在就要來個討論之類的勞什子活動。
她卷翹長睫顫起,半拖曳過被角遮住下頜,“那我還是要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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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飛機抵達機場專人停機坪時,當地時間正值淩晨過兩點。
近處天際被機場大廳所顯出的亮堂映襯,泄出點蟹殼青的白。不算灰蒙的天裹挾著湖水般的淡藍,空氣裡隱隱泛起海鹽浸過似的清新。
芬蘭這個時節是夏令時,同歸北半球,氣溫雖不太高,卻也比先前那回的雨雪之時,要來得暖融一些。
上次沈鶇言過來尋她那回,兩人當天是在赫爾辛基留的宿。
當時是芭蕾國際賽組委會給她安排的房間,他來了便隨之住下。
而這次再飛往芬蘭,葛煙攜人過來,是在芬蘭的帕爾卡諾。
原先因為離芬蘭的芭蕾劇院近,才選擇在這邊購置房產。
像是覺得以後總會再來似的,她打算回國的那段時間,並沒起過轉賣的念頭。
眼下正好便印證了那會兒的心之所想。
因為她確實又來了,還多帶了一個他。
這一處曾久居過的公寓單單落了空,被閒置了將將大半年。
緩緩推門進去時,邁步來至窗前,往外眺望便能覷見波地尼亞灣。
沈鶇言站在她身後,視線撂過再落入她的麵頰,“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
“嗯,這裡離劇院近,風景也還可以,往來的人雖然不算多,也不至於是那種很偏僻的屋層。”歐洲這邊人少稀疏,女生獨居總歸還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