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裴鐸言語間透露出的意味讓林織心裡的笑容擴大,這種和他相似的同類固然難纏,但恰好是他最了解的一類人。
他們有著看似不同卻也相似的人生經曆,裴鐸從一個被控製的小太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必然不會開始就戾氣深重,在那些主子麵前在那些他要扳倒的人麵前,他必然曾低頭過,然後一步步向前。
上頭的人都喜歡看好臉色聽好話,這也就是林織為什麼時常愛笑甚至哪怕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也依舊不脫下無害麵孔的原因。
這甚至可以幫他篩掉一部分人,要是真的以為他這麼無害,那就不會成為他的合作對象,隻會成為他的獵物。
當一個人的評語是‘平易近人’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儘管心裡笑盈盈,林織麵上還是操控著狐狸臉做出了人性化的有些猶豫不定的神色。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大人物,是大越權勢最厲害的人。”
裴鐸不置可否,指尖劃過了狐狸的耳朵尖,不輕不重地揉弄著。
這種毛茸茸的寵物彆於花鳥魚,手感絕佳,紫色狐狸的皮相也討人喜歡。
見裴鐸不接話,小狐狸失望似的說:“其實你沒那麼厲害嗎?”
林織在進裴府時,就已經決定好了要以什麼性格出現在裴鐸的麵前,在和裴鐸接觸後,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八百個心眼喜歡彎彎繞繞的人,自然是希望身邊的人都安分,最起碼對他沒有心眼和算計。
從裴鐸連侍女都用木偶來看,他顯然厭倦彆人在他麵前玩計謀,所以林織乾脆走坦誠路線,玩一手率真。
原主本就是單純的小狐狸,不然也不至於被騙。
林織不打算立純粹的單純人設,這種稍不慎就顯得蠢,裴鐸不喜歡彆人玩心眼但不代表裴鐸喜歡蠢才,而且單純人設的限製在於他要是想發揮些什麼,很容易人設崩塌,極其容易敗壞觀感。
聽見妖狐的問話,裴鐸的手捏著狐狸的耳朵尖尖,故作沉吟了一會兒道:“或許有。”
小狐狸的眼睛亮了起來,忍不住蹲坐著身體,蓬鬆的狐尾在身後輕輕搖晃。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裴鐸沒有取笑林織的異想天開,也沒有告知他沒有資格,而是帶上一副感興趣的模樣,表示自己在聽。
太多的人或者非人的存在都在他麵前說過類似的話,他總是不吝嗇聽一聽,再來徹底評判他們的價值,隻是總有人把這種行為當成他願意的象征,之後又徹底失望,醜態畢露也叫人覺得無趣。
“我希望你能從烏城的城主手裡拿回我的東西。”
林織沒有掩藏,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三言兩語和裴鐸說了,當然沒透露自己的身世。
不過就算他不說自己是狐族的棄子,以裴鐸的聰慧也能猜出
他遊離於狐族之外,至少現在沒有和狐族有記聯係,否則他完全可以去找狐族的人給自己報仇,為什麼要和他這個不熟的人類做交易。
裴鐸隻在聽見“烏城”的時候眼裡產生了一點波瀾,其餘時候都是一個良好的傾聽姿態。
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著眼前因為訴說而有些憤憤不平的小狐狸,神色帶上些憐憫,仿佛也在可憐他的遭遇。
在這種神情裡,他開口道:“作為交易,你能給我什麼呢?”
“我願意和你簽訂契約,任你驅使,必要時為你喪命。”
林織將自己擅長的法術都說了出來,將‘安神’放在了中間介紹,而且說的時候還故作心虛的模樣,似乎知道這項能力沒什麼攻擊性。
裴鐸的神色不變,似乎完全沒有注意他的這項能力,這在林織的預料內,裴鐸要是這麼輕易就暴露了自己對什麼感興趣,暴露了自己真正需要什麼,他也就走不到這個位置了。
裴鐸撐著麵頰看著眼前的小狐狸,問他:“你剛剛看見了那兩個人,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小狐狸的尾巴低了些:“捉妖師。”
“那你聽說過鎮妖司嗎?”
小狐狸的尾巴徹底垂落,有些垂頭喪氣地說:“知道。”
原主也知道鎮妖司,那是雲綠告訴他的。
在妖鬼的心中,鎮妖司是他們的天敵,比道士和尚更可怕,因為他們不在深山,在市井中,以平亂為己任,避免他們作亂橫行。
鎮妖司的人可能是衙門裡的捕快,可能是書肆的老板,可能是酒樓的說書先生,有時候也會十分張揚的彆著腰牌夜巡,凡是被鎮妖司遇上的妖鬼靈物,不是剿滅便是鎮壓,哪怕從未作亂,也要被捉去登記在冊。
原主就是被雲綠口中的鎮妖司嚇到了,雖然知道殺狐令已經取消但還是難掩恐懼,所以才跟著雲綠去了烏城。
“那你為何覺得我會同你做交易?”
“一隻連妖氣都微弱無比的小妖怪,又能做些什麼,我又為何要為你涉險,挑起爭端?”
裴鐸輕歎,似乎在為林織惋惜。
裴鐸好整以暇地瞧著,看看這狐妖在這種逼迫下是否還能再給些有價值的東西,想到烏城,他心裡冷笑。
百年前起,烏城在曆代大越君主的眼中,都是絕對的肉中刺,是絕對的恥辱的象征。
在大越境內,竟然叫旁人掐著七寸,有了一個國中之國,可笑至極。
在他年幼時,父親還未成為先皇眼中的能臣,可那時父親便抱著他帶他看書房內的堪輿圖,說他遲早要將這塊地方重新歸為大越國土,如此功績定當載入史冊。
那時父親意氣風發,可他的理想還未實現,性命便葬送於妖火之中。
妖物,裴鐸心裡念著,看著眼前小妖的神色依舊平和。
不過出他所料的是,眼前表情人性化十足的小狐狸在思考一番之後,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