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繼續說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喜歡徐恕了。但那時候我太年輕了,根本不懂什麼是好的感情,也不知道我喜歡著徐恕,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我以為自己把他當成弟弟看待。大一那年,我之所以會答應當你的女朋友,現在回想,最直接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那時候我在和他賭氣……”
她頓了一下。
“那時候我太盲目了。我不該錯把對你的崇拜當成愛慕,不該因為和彆人的置氣而貿然接受你的付出,耽誤了你,也耽誤了我自己這麼多年。去年你回國,我從盛思思口中得知你的消息,回家我看了你的采訪視頻。你才思敏捷,風度翩翩,就是我小時候起就崇拜的樣子,但是我的心裡卻沒有一丁點的波動。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愛過你。”
葉之洲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來,那隻手無力地慢慢放了下來。
“所以我欠你一個道歉。為我當初在沒有弄清楚自己真實感情的情況下就接受了你的感情,耽誤你這麼多年。如果沒有我一開始的錯,後來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你對我的傷害。葉之洲你沒有傷害我什麼,你也很好,真的很好,以前的變故,真不能完全怪你,誰都有不得不妥協的人和事,但我們之間原本或許可以慢慢從感情發展成愛的緣分已經過去了。我以前對你就不是愛,以後更不可能,所以,我不希望你再繼續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雪無聲無息地落下,落在葉之洲手中舉著的那柄黑色傘麵之上,慢慢地積成一層薄薄的白衣,一陣風過,又卷飛起來,消失無蹤。
“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還有我對你的感謝。因為我媽的事,最近讓你費心了。剛才我和她意見有點不合,一時衝動出來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這就回去,你也回吧。”
**簫脫下他剛才細心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折了下,輕輕搭回到他舉著傘的那隻手臂上,朝他微笑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邁步,匆匆穿過了街道,沿著人行路朝前而去。
葉之洲依然舉著傘,停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前方那道很快就消失在了夜雪裡的單薄身影。
就在剛才,有那麼一瞬間,當聽到她向自己剖白她的感情的時候,他控製不住地有些暗暗恨她無情。
她終究還是說出了那些他其實多年前就已經隱隱猜到,但卻始終不想去承認的話。
那麼的殘忍。
然而他的理智又在提醒他。
她是對的。
他不願意醒,那就由她以道歉和道謝的方式,來終結他心底裡的那一個他自己沒法掐滅的僥幸念頭,這,或許就是他們那段曾一起同行的日子的最體麵的結束了。
就算沒有愛情,但她真的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吧。
他終於苦笑了下,緩緩邁步,收了傘,上了自己的車。
**簫很快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媽媽就在樓下張望著,突然看見她回來了,仿佛鬆了口氣,似要朝她跑來,動了一下肩膀,臉色又陰沉了下去,轉身就朝裡走去。
**簫跟著她上去,進了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忍著頭痛鼻塞的痛苦,拖出箱子,悶頭開始收拾東西。
她忙碌著的時候,聽到了動靜的沈曉曼終於忍耐不住走了過來,掃了眼地上的箱子和攤在床上的衣物,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明天回國。媽,這邊醫院的治療證明也沒什麼效果,而且我看您現在的心思也不在治病了,忙業務的話,我也幫不了你,我先回了。您要是願意和我一起回,我給您也訂個機票,明早一起走。您要是還有事不想回,我叫小周帶人過幾天來這裡幫您,等您辦好了事,再和您一起回。”
沈曉曼聲音嚴厲:“小南,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以後你就不用叫我媽了!”
**簫坐在床邊繼續卷著衣服,頭也沒抬:“媽,您永遠都是我媽,這是改不了的。”
沈曉曼憤怒不已,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女兒,這時無比希望自己的頭疼能夠發作,偏偏折磨了她許久的該死的老毛病就是不來。
她僵硬地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簫聽她半晌沒聲音,看了她一眼,說:“媽,您對我很好,沒您也就沒我,我感激您。但有句話,我老早就想和您說了,我懷疑您的老毛病就是因為想太多了,或許是因為失去了爸爸,所以您就下意識地想讓您可以控製的人都照您的想法生活,這樣您才安心。要不是姥爺您管不著,姥爺大概也要聽您的,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嗎,我希望您能正視,最好去看下心理醫生,這應該對您有幫助。”
沈曉曼盯著女兒,一字一字地說:“小南,腿在你身上,你要回就回,你也可以不聽我的立馬就和徐恕結婚。但我最後提醒你,我是絕不會承認他是我的女婿!”
她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媽媽一走,**簫就覺得頭痛得要命,兩邊太陽穴裡像是有小人在拿尖銳的錘子敲。
她胡亂把明天要帶走的東西塞進箱子裡,吞了藥,就爬上床關燈躺了下去。
她閉著眼睛聽著外麵的動靜。
媽媽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整座房子,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外麵的雪依然無聲無息地落,萬籟俱寂,耳邊沒有半點聲音。
**簫吃了藥也睡不著,頭還是痛,鼻塞,人簡直要抓狂,到了下半夜三點多,實在難受,就爬了起來靠在床頭,睜著眼睛看著外麵漏自窗簾縫隙而投進來的一道街燈的光影。
忽然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亮屏了。
她懶洋洋地撈過來手機,瞥了一眼,突然,整個人的身下像是安了彈簧,一下又從床上跳了起來,光著腳跑到窗戶邊,像昨天早上那樣拉開窗簾看了下去。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對麵街道拐角處的路燈下,雪地之中,有個男人靜靜地站著。
他微微地仰頭,看著自己這邊的方向。
距離有點遠,雪夜裡的路燈也昏昏冥冥,她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這道身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
她的心跳得幾乎蹦了出來,低頭又看了眼那條剛收到的信息。
XS:我回來了。你要是睡著了,我等天亮,就敲門。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