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想無憂無慮……唉,”她最後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暫時就這樣吧。”
曲覓荷不止這話說得怪異,連神情也不對勁,宴卿卿多留了份心思,試探著問:“曲姐姐心中所憂我也能猜到,你大可不擔憂成這樣,就算是為了堵天下的口也好,皇上與朝中大臣也不會有幾個人想讓你出事。”
或許是覺得宴卿卿說得沒錯,曲覓荷輕咬了唇。
“我明白。”
可趙紊那個瘋子,卻是真的會對他們母子下手,曲覓荷不敢冒險。
“皇上說四天後要在宮內辦場家宴,因為皇家實在人少,所以一些高官大臣也會去。”宴卿卿道,“曲姐姐記得多準備,畢竟再怎麼想求平安,思軒也是到時要見見皇上的。”
曲覓荷應了聲,她的手搭在袖子上。
“我與趙郡王許久未見,對他已經不甚了解,或許他會做的事我都想不到。”宴卿卿歎口氣,“但皇上是個聖君,曲姐姐不必擔心。”
趙紊到底和誰在合謀,她猜不到。但既然聞琉早有防備,宴卿卿也不必多費心思。
曲覓荷靜靜地看著她,低頭看了還帶著些濕痕的桌子,開口道:“你與皇上,關係倒真如親姐弟般。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我那時也該對他好些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當初她雖對聞琉沒什麼看法,但也不怎麼想與他這種乾瘦小孩來往。那時還心想宴將軍收了個冷宮皇子為徒,也是被德妃和那三皇子給拖累了。
現在再看,倒是陰差陽錯地讓宴家得了福。
宴卿卿笑著說:“現在也不遲的,曲姐姐安心吧,你願意對他說實話就好。即便我護不了你,他也是能的。”
曲覓荷心微微一動,若皇上能對趙紊下手,那她豈不是可以不用……不可能的。
曲覓荷心下否認,趙紊在做什麼,連她都不知道,皇上又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
她輕輕咬了咬唇,把想要與宴卿卿說的話都咽入腹中。
軒兒才兩歲,他還那麼小,他該活著。
她實在不敢冒險。
四天的時間轉眼就過。
曲覓荷的心也越來越慌,這幾天夜裡她根本睡不著覺,一躺下便是噩夢連連。
聞思軒年紀雖小,但似乎也朦朦朧朧察覺到了什麼,夜裡抱著她不願撒手,眼眸也有了害怕,他這舉動又動搖了曲覓荷。
若宴卿卿以後對軒兒沒了耐心,那到時他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纏得曲覓荷精力全無,整天想著宴卿卿有了孩子後的事。
就算她對軒兒再好,也難免會顧及不到,萬一她婆家不喜軒兒,到時又更加難辦。
“娘,娘,”聞思軒從外麵跑進來,差點跌了一跤,夏書提心吊膽地在後麵護著。
他過來抱著曲覓荷的腿,手裡攥著個小石頭。
“軒兒怎麼了?”曲覓荷蹲下來,“待會要進宮見皇上,記得行禮,知道嗎?”
“娘,娘。”聞思軒乖巧地歪著頭,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隻把石頭遞給曲覓荷,“要,娘,好,好的。”
看著他乾淨的眼睛,曲覓荷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
宴卿卿在馬車上等曲覓荷,她掀開馬車簾,問相然:“教思軒說了嗎?”
她身上披著大氅,裡頭穿著杏色的羅裙,發上的步搖也是淺淡溫潤的紅玉色,柳眉如畫,唇色微紅,讓她又豔了幾分,可她臉上表情淡淡,倒不會讓人生出彆的想法。
“說了,”相然上前答,轉頭又看見了曲覓荷正走過來,“瑞王妃。”
“來了?”宴卿卿往外一看,朝曲覓荷招招手,“曲姐姐上來吧。”
曲覓荷牽著聞思軒,她靜靜地看著宴卿卿,眸中似乎有什麼,她最後還是深吸了口氣,一句話也沒說。
聞思軒身上衣服穿得多,像一個圓球樣,宴卿卿突然笑了笑。
“小思軒壯實了不少。”
曲覓荷說:“要是晚上才回來,怕太冷了,所以多穿了點。”
等上了馬車後,宴卿卿才發現曲覓荷穿得不多,她皺了皺眉。
這種天是最容易傷風發熱的。
“曲姐姐也多穿些,免得著涼。是下人們沒把衣服都送到嗎?晚上的風是真大,這點衣物防不了寒。”宴卿卿摸了摸她的手,覺得涼人,就把旁邊暖爐塞給她,“後麵還放著一件成色極好的大氅。”
“現在不冷,”曲覓荷搖頭笑了笑,垂下眸,手捧著暖爐,把聞思軒抱在懷裡,“等涼了就換上。”
宴卿卿莫名覺得她很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