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身後,西堯雙手扯著書包帶,默默站在原地,柔聲問蔣可酩:“那是阿凜和魏惜吧。”
高一教學樓離校門口更遠,他們老師今天有點壓堂,所以西堯現在才出來。
她和蔣可酩家住一個小區,彼此又是親戚,所以偶爾坐一輛車回家。
今天薛凜跟她說,要去宋澤臣家看車,所以她讓蔣可酩等她一起走。
沒想到出門撞到薛凜和魏惜一起。
不是說看車嗎?魏惜又是怎麼回事?
蔣可酩也納悶:“魏惜怎麼跟薛凜走一起,還有宋澤臣?”
西堯望他,語氣裡帶著點希冀:“你們一個班的,他們是有什麼工作嗎?”
蔣可酩搖頭,動作些許扭捏,話音陰柔:“不知道啊,我又不跟他們一起玩。”
西堯望著薛凜逐漸遠去的背影,手指揪緊了書包帶,半晌才說:“我們走吧,可能是宋澤臣想帶她,我看阿凜還挺不耐煩的。”
魏惜渾然不覺。
她跟著宋澤臣來到私家車前,猶豫了一下自己要坐哪兒。
宋澤臣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主動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在了前麵,然後他扭頭對薛凜擠眉弄眼:“我家車我就坐這兒了啊兄弟。”
薛凜無視他的暗示,長腿一跨,稍微躬身,邁步坐進車裡,雙手插著兜,眼皮倦怠地合上。
魏惜也趕緊坐在了後排,隻不過貼著車門,離薛凜遠遠地。
哪怕和喜歡的人同處一輛車,她也不知該怎麼把握機會,讓他喜歡。
薛凜身高腿長,膝蓋越過中間線,抵在中央扶手箱邊。
靜靜坐在車裡的時候,他身上地氣息十分平和安寧。
車子駛向主路,道路兩旁的路燈斑斕閃過,地麵潮濕的雪水泛著亮晶晶的光。
魏惜忍不住借著窗外的光亮看他。
薛凜稍仰著脖頸,下顎的輪廓非常好看,他鼻梁高,眼皮很薄,隨著汽車些許顛簸,他的喉結也隨之動一下。
魏惜有點想不明白,薛凜為什麼讓她上車。
難不成還有什麼奚落和戲弄等著她?
她正胡亂猜著,身邊突然傳來沉著低啞的聲音:“路邊停一下。”
宋澤臣扭回頭:“啊,你要乾嘛?”
司機不明所以,但還是減速靠邊,停了下來。
魏惜立刻收回目光,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停,但總歸她沒什麼資格發問。
薛凜慵懶地直起身,臉色冷淡,似是剛醒,他沉了口氣,抬手撥弄了下額前稍亂的頭發,打開車門。
隨後,他手插兜下了車,大跨步走向不遠處亮著瑩綠燈光的藥店。
魏惜趴在玻璃窗邊看他,冰涼的窗戶逐漸染上她呼吸的薄霧,又在她遠離時慢慢退卻。
宋澤臣問魏惜:“他乾嘛去?”
魏惜還挺奇怪:“應該我問你吧。”
宋澤臣聳了聳肩,嘟囔:“今晚他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
魏惜沒接話。
薛凜很快回來了,還是手插著兜,跨步坐進了車裡,伸手把車門帶上。
隻是他這次進車的動作太落拓不羈,直接又占據了中間不少地方,離魏惜更近了點。
魏惜下意識屏住呼吸,把左腿往門邊挪了挪。
要是她也隨性一點,兩人的膝蓋就要撞上了。
薛凜瞧見了她躲避的動作,眉頭一挑,側目看她,漆黑的眸子裡帶著些許無語。
好像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她吧?
他都沒打算避嫌,她卻一副容不得觸碰的樣子。
宋澤臣問:“你去藥店買什麼了?”
“嗯?”薛凜敷衍發出一聲,收回目光,卻難免繼續透過後視鏡打量魏惜,她因為他的眼神垂下了眼,似乎有些拘謹和疑惑。
她放學後把發圈摘了,黑發披散著,肩膀把發尾窩出了彎曲的弧度,像被卷過一般。
她皮膚很細膩,被車內熱氣熏得乳白,鬢角也給雪水打的濕噠噠,借著旖旎的路燈看,彆有風情。
薛凜也知道麵前這份風情唾手可得。
但他媽孟棠之的工作性質不允許他思想這麼不正確。
畢竟嚴抓闌市高中生早戀的要求就是孟棠之提出的,如果自己兒子搞男女交往過密,她這個教育局長也彆要臉了。
薛凜過幾秒才不緊不慢地對宋澤臣說:“玩你手機。”
隨後,他特彆自然的把手從兜裡抽出來,手腕一翻,一管藥膏劃著拋物線穩穩落在魏惜懷裡。
魏惜嚇了一跳,雙手去抓,身子也彈了一下。
她的膝蓋不慎撞到薛凜的膝蓋,結結實實摩擦了一下。
他骨頭可真硬。
魏惜趕緊並攏雙腿。
薛凜用餘光掃視她,沒說話,然後慢條斯理的將膝蓋縮了回去。
就像他以往碰到她椅子,她一有反應,他就慢悠悠收回鞋那樣。
魏惜耳根稍微有點紅,對上薛凜的目光,觸電般收了回來。
她攤開掌心,看了眼薛凜扔過來的東西,一盒凍傷膏。
魏惜眼神閃動,有些驚愕,掌心輕輕摩挲著藥膏包裝盒。
所以他特意停車下去,是給她買凍傷膏的?
他不是一直閉著眼睛睡覺嗎,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到藥店的?
難道他其實能看到,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
想到這兒,魏惜耳根更燙了,她把凍傷膏緊緊攥在手裡,心裡的計分器意外的增長很快。
宋澤臣的目光在他倆之間逡巡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說什麼,氣氛怪怪的。
等把魏惜送到了小區門口,車開走後,宋澤臣才開口問薛凜:“什麼意思啊,你又是幫她嗆魏純宇,又是買藥的,不會......”
薛凜打斷他,輕描淡寫道:“彆亂想,我是覺得生日趴的事沒那麼簡單,而且,我昨天脾氣不好,確實有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