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覺得滑稽。
薛凜喝了一口熱咖啡,無糖的,但有濃濃的奶香。
的確是他的口味,還挺好喝。
但他心裡確實有半分不悅,因為魏惜願意幫人追求他,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
這更讓他篤定,當初魏惜那句喜歡不過是謊話,和林佳禕合夥欺騙他。
“我......”魏惜百口莫辯,急的狠了,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把從薛凜手裡搶過那杯熱咖啡,“那你彆喝了。”
“艸!”薛凜本來攥的就不緊,更沒想到魏惜會動手來搶,一時不慎,竟然真的被她搶走了。
薛凜愣了一下,看空蕩蕩的手,又看看魏惜。
魏惜已經轉過身,兀自坐回座位了。
她把咖啡放在自己桌上,深呼吸,讓耳根的滾燙散去。
她等著薛凜發怒,或是說幾句奚落的話,就像在活動樓地下的舞蹈教室那樣。
不過薛凜沒有。
薛凜隻是看著她因呼吸而起伏的肩背,還有被運動出來的汗液粘在後頸的絨發。
他看了幾秒,覺得有點氣,又有點好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魏惜的脾氣,被冤枉後的反抗。
不過熱咖啡他確實是想喝的,想喝到都不嫌棄超市裡的速溶了。
但現在,也沒理由要回來了。
薛凜心中暗道,有你這麼給人送東西的嗎?
緊接著,手機屏幕亮了,他低頭一看,魏惜給辭一發消息了。
【魏惜:抱歉,錢退回給你,他不收。】
薛凜:“?”
是我不收還是你搶走了?
不過倒是有信譽,其實他都說了不認識辭一,那這錢魏惜私自收了,按理說辭一也不會知道。
【辭一:你買的什麼咖啡?】
【魏惜:校外奶茶店現做的。】
【辭一:怎麼不買速溶,我記得學校超市都有罐裝速溶。】
魏惜皺眉,有些疑惑。
難不成因為咖啡不合心意?可薛凜喝了一口啊。
【魏惜:你的意思是薛凜愛喝便宜齁甜的?】
【辭一:......不是,你跑那麼遠乾什麼?】
魏惜覺得這個辭一說話很怪,似乎找不到重點。
她跑的遠近與否薛凜都拒收了,難道辭一關注的重心不該在這兒嗎?
但她還是解釋了——
【魏惜:校內賣沒了,一般這種天氣,早自習下課就賣完了。】
薛凜還真不知道,他幾乎沒怎麼喝過速溶,更不知道下雨天這東西這麼緊俏。
所以她能買回來,居然還有點波折。
【辭一:嗯,以後再說吧。】
他剛回複完,宋澤臣就湊了過來:“哎,乾嘛呢?”
薛凜下意識把手機屏幕暗滅。
宋澤臣偷偷用眼神示意魏惜,剛剛魏惜給薛凜飲品,他全程看到了。
宋澤臣問:“辭一是誰啊?”
薛凜麵不改色:“不認識。”
宋澤臣不解:“怎麼讓魏惜來送呢,魏惜不是那什麼你嗎?”
薛凜輕笑:“不清楚。”
一段小插曲,聊了兩句,很快過去。
物理老師已經抱著卷子進教室了。
宋澤臣一個滑步,回了自己座位。
隻有靠窗位置的蔣可酩還鍥而不舍地伸著脖子,向薛凜和魏惜的方向看。
陰雨天,總讓人感覺饑腸轆轆,中午一放學,全班呼啦衝向了食堂。
宋澤臣想吃潮汕砂鍋粥了,在校外定了一家,勾著薛凜的肩膀也走了。
臨走前,他壓低聲音問薛凜:“就咱倆去啊,不跟西堯說了?”
薛凜低頭玩手機,淡淡道:“不用,本來也不是非要一起約著吃飯。”
宋澤臣心裡了然:“唉......”
其實如果西堯對薛凜的感情沒變,大家當哥們兒相處,天天一起吃飯倒也沒什麼。
但變了就是變了,薛凜不想傷害西堯,就隻能默不作聲的表明態度。
他說的一點沒錯,薛凜這人,對朋友比對女人好。
等到十二點半,教室裡隻剩下魏惜。
她從書包裡翻出一袋蛋黃椰蓉吐司,扯開包裝袋,一邊咬一邊做英語卷子。
外麵潮濕陰涼,她懶得出門,正好有帶來充饑的麵包。
然而吃著吃著,她就覺得有點乾渴,正準備擰保溫杯的時候,看到了桌麵上已經變涼的咖啡。
十多塊錢一杯呢,浪費太可惜了。
但是,薛凜喝過一口了。
就用這個深褐色的塑料吸管。
魏惜一手舉著麵包,一手捏著筆,盯著麵前的吸管看。
看一眼,再看一眼,莫名其妙的,心跳有點快。
教室裡空蕩蕩,不會有人發現她在做什麼。
於是她試探性地湊過去,眼眸輕垂,小心翼翼的,用唇尖碰了碰吸管的上端。
唇上的皮膚很嫩,感知很敏銳,吸管戳著她,酥酥癢癢。
她臉上慢慢升溫,掌心也出了汗,她覺得自己很難堪,卻又不舍得離開。
情竇初開實在是太可怕了。
它讓你把禮義廉恥通通拋在腦後,為了心底翻卷的,無法言說的**,做出越距又失控的事來。
學好很難,學壞隻要一瞬間。
隻是碰他碰過的吸管,竟然也會生出間接接吻的錯覺,然後心裡像灌了蜜。
她很喜歡他的唇形,總是禁不住偷看,然後想象著,如果他真的吻她就好了。
半晌,魏惜直起身,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上沾的椰蓉。
她把冷掉的咖啡全部喝了,中午精神亢奮得沒睡著覺。
她的愛意,他不知道,但窗外的沉沉霧靄,墊桌腳的泛黃書頁,吵鬨又不可阻擋地滾動的掛鐘,都是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