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他們的回憶,嘗在口中,會有青春熱烈的味道。
魏惜的呼吸急促了些。
今天薛凜頻繁提到曾經的事,勾起她不少回憶,她概念裡現在的薛凜和以前的薛凜不由逐漸重合,他們越過時間的鴻溝,成為一個整體,恍惚間,這漫長的七年仿佛隻是時間黑洞的扭曲,而他們從未遠離過。
魏惜攥緊手裡的甜米酒,啟唇,神情複雜地警告道:“我說過,不要輕易惹我翻舊賬。”
薛凜突然扣住她的後頸,蠻橫又深情的含住她的唇,肆無忌憚地品嘗她唇齒間的甜味兒,他借著摩擦柔軟唇瓣的間隙低喃:“你可以儘情翻舊賬,但是不許忽視,不許忘掉。”
他呼吸逐漸深沉起來,話音剛落,便撬開她的唇瓣,不容拒絕地探了進去。
魏惜不得不揚起脖頸,應和他激烈又放肆的掠奪。
她大腦中就像炸開的禮花,五彩繽紛。
她清晰的知道,這不是昨晚的宿醉,她現在很清醒。
但又好像是醉了,她本該推開薛凜,可手指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抬起來。
她被吻的脖頸都變成了粉色,還好在夜色中,沒人能發現。
他偏要她想起來,偏要勾起她洶湧澎湃的愛意和綿延泛濫的怨恨。
魏惜眼中潮濕,忿忿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
她不確定自己用了多大力氣,但能感覺到薛凜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沒方才那麼放肆了。
薛凜眼底微微發紅,唇上還留著方才旖旎的水光,他低聲道:“魏惜,還記得我以前怎麼吻你嗎,還記得我的味道嗎,七年了,再不多親親你,我都快想不起來了。”
魏惜的眼瞼一直在顫,手中越攥越緊,甜米酒的杯子都被她捏皺了,一些米酒流出來,順著她的手指滑下去,黏黏膩膩。
魏惜急喘道:“我告訴你,我今天也喝酒了,你彆指望我給你什麼承諾。”
薛凜輕笑,也不在意她的抗拒,而是攥住她的手腕,沿著腕骨一寸寸的向下摸去:“那我現在作為唯一的備胎,是不是可以多點福利?”
他今天看過南灣所為挽救海洋生態環境所做的努力後,心底一直很慌,他不知道公示後他和魏惜的關係會不會又退到冰點。
他想抓住更多,想確認更多,像野獸想要圈住自己的獵物。
魏惜繃了繃唇,她被強吻得一片混亂,不由得順著薛凜的說辭繼續下去。
“福利應該是我給你發,而不是你來搶。”
她能感覺得到,她給薛凜留出一絲縫隙後,隱隱的,又是薛凜在主導兩人發展的節奏。
其實對於她這樣木訥被動的性格來說,需要靠彆人推動發展。
但自尊心又不想讓她很快屈服。
薛凜俯身,親了親她透紅的耳朵:“那你記得多給我發點,我們成年人,需求都很大。”
魏惜假裝沒聽懂他的暗示,低頭猛地喝米酒解渴。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薛凜身上那股單樅烏龍香開始變質了,她曾經覺得那代表著少年清爽乾淨的味道,像陽光下烘乾的襯衫,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
而現在,那股香再次包裹她,她卻感覺到了無孔不入的誘惑,曖昧拉扯,勾人沉淪,它和火熱蠻橫的吻,和伺機而動的**糾纏在一起。
這晚魏惜回到家,淋浴的時候聽歌發呆,不由自主用手指碰了碰嘴唇。
淋漓灑下的雨霧中,她仿佛又回到被深吻的現場,應接不暇,被迫躲閃著他的舌尖,再無可避免的被捉出來,纏綿在一起。
魏惜洗過澡後,手掌撐在潮濕的牆壁瓷磚上,微微喘氣。
他說得對,成年人,需求都很大。
一個吻,就徹夜難忘。
擦乾身上,踩著拖鞋出去後,魏惜才發現,媽媽剛才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有接到。
她趕緊給薑頌辛撥過去,甚至來不及吹頭發。
薑頌辛很快接聽了。
“阿西,剛才做什麼呢?”
薑頌辛聲音還是很溫柔,但隱隱能聽出有些困倦,她到底上了年紀,現在一到晚上就容易發困。
魏惜將毛巾罩在頭發上,打開空調調成熱風,聲音愉悅道:“剛才洗澡呢,怎麼今天這麼晚沒睡?”
薑頌辛笑道:“這不是想你了嗎,純宇寒假都回家來了,你還回不來,媽媽已經很久沒見你了。”
魏惜歎氣:“我這不是剛工作嘛,而且這段時間比較忙,要給老板交個方案,嗯......我大概三四月能回去。”
薑頌辛:“那不都過完年了?”
魏惜:“沒辦法啊,時間緊任務重。”
薑頌辛:“唉,怎麼你畢業了比上學那時候還忙呢,家裡也不缺錢,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這些年薑頌辛的直播事業也做的很穩定了,收入不菲,已經超過開公司的魏銘啟了。
魏惜:“我心裡有數,家裡不缺錢,我就可以搞搞夢想了啊。”
薑頌辛又說:“對了,還沒跟你說,我不是體力跟不上,現在直播時間越來越短了嗎,而且該講的理論知識,這些年也都講乾淨了,後來都變成情感熱線,幫忙處理夫妻糾紛了,這其實不是我想做的。”
魏惜:“媽,你這個年紀也該退休了,大不了來南灣跟我一起住,就當修養了。”
薑頌辛還是有事業心,不願意放下這些年努力的成果:“你聽我說呀,本來我也挺愁的,後來你孟姨給我想了個解決辦法,她介紹我去民間網絡教育協會做副會長,說以我現在的網絡知名度完全能勝任,我看了,確實不錯,平時就到處做做演講,還能接觸更多人。”
魏惜對那個領域一點都不了解,但也知道,她媽媽現在已經是行業精英了,再也不用她操心。
“好啊,你願意乾就行。”
薑頌辛感歎:“多個朋友多條路啊,這次真的多虧你孟姨了,我想著年後找個時間,請她吃頓飯感謝感謝。”
魏惜也沒多想,她知道她媽直播後,認識了不少主播,同公司的,不同公司的。
直播平台還有頒獎典禮和年會,薑頌辛現在的交際圈比她廣多了。
什麼張姨,孫姨,林姐,韓小妹妹,薑頌辛每天在她耳邊念叨,讓她去看看那些直播,但魏惜一個都沒看。
她覺得自己跟這些阿姨姐姐妹妹沒什麼交集,她媽跟她們玩得好就行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她也認為這個孟姨是個頭部主播,但看來還挺有實力,能給她媽介紹到那麼好的單位去。
魏惜:“媽,我去吹個頭發,你也早點睡覺,我爭取早點完成工作,儘快趕回去。”
薑頌辛:“好好好,你注意休息。”
電話掛斷,魏惜哼著歌去吹頭發了。
兩個月不到,在魏惜廢寢忘食的加班下,計劃書終於完成了。
兩萬字的詳細計劃,章雲尊整整看了一個多星期。
南灣所領導層內部討論後,認為魏惜的提議雖然大膽但可行,於是章雲尊給她開辟一個全新的項目組,又撥了六個年輕人過去,交給她全權負責。
授權那天,南灣所開了內部大會。
魏惜作為整個科研單位年紀最小的員工,走到台前,將自己的計劃和可行性講述一遍。
何為山也在台下坐著,越聽臉色越差,最後乾脆坐不住了,頻繁挪動屁股。
魏惜的想法要是成功了,撼動的就是他在南灣所的地位。
他還指著在這條路上,憑借以前的功績養老,功成身退呢。
何為山忍不住想阻止,提了好多刁鑽的問題,企圖打消魏惜的積極性,最後他總結:“我覺得大家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項目一旦啟動起來,無數人力資金就投進去了,能不能出成果還是未知,而且恕我直言,魏惜還這麼年輕,我覺得這麼大的擔子......對個小女生來說,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章雲尊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神情卻有些嚴厲,他指了指會議室前方的紅色橫幅:“這次內部會議的主題是通知,不是征詢意見,你是覺得我們這幫老頭子也思慮欠妥嗎?”
何為山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說了。
但他看得出來,章雲尊是鐵了心要讓魏惜大刀闊斧的乾,這不僅是信任魏惜的能力,更是希望她一個新人,能夠將南灣所多年來一潭死水的現狀攪活。
今年所裡一共進了十位新人,有四位被章雲尊撥給了魏惜的項目組,新人都想做出成績,所以他們對這個項目也是全心擁戴。
三月十五日,耐性珊瑚培育項目組正式成立,魏惜任組長,厲東平任副組長,南灣所對他們開通所有實驗室權限,經費報銷直接找章雲尊,不用走繁複的審核流程。
這兩個月,薛凜頻繁往返於京市和南灣,他什麼心思,魏惜也心知肚明。
正巧她這段時間壓力大,於是多少放縱了自己的感情。
薛凜的吻也越來越纏綿,掌心一寸寸下移,更多的入侵她的絕對領地。
早晚有一個臨界點。
魏惜想,她離丟盔卸甲那天不遠了。
然而三月一十號,南灣天氣驟然轉熱的那天,他們項目組剛在南北灣三島的海域劃分好繁育地帶,章雲尊就一臉嚴肅的將她叫去了辦公室。
章雲尊這次甚至沒坐在椅子上,而是背對著她,雙手撐著桌麵,脖子因激動和氣惱有些發紅。
魏惜望著他滿頭的銀絲和乾瘦的手臂,喃喃問:“老師,出什麼事了?”
章雲尊轉回身來,眉頭緊鎖,一向清亮有神的雙眼也染上疲憊。
他眼神掙紮,似乎有些不忍告訴她這個消息,最後還是頹然歎氣:“魏惜,南北灣三島要被開發了,我今天去找相關領導抗議,被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