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掛保險, 打火。一加油, 快艇呼嘯而去。
餘星河“呦嗬”一聲, 和晏玉的車頭分彆向左右兩邊畫出一道弧。
碧海被白浪斑駁了平靜。
“啊——”荊覓玉不禁大叫了一聲, 不得不把晏玉抱緊。迎麵海水的濕度和溫度, 濺在身上沁涼沁涼的。她都生出了夏天一定再來的想法。
她哈哈哈的坐在他的身後。
大概是看她太歡樂了, 晏玉加快了速度。
海風刮臉,海浪撲騰。她嘴裡嘗到了絲絲鹹味。她大笑幾聲, 卻也喊了一句:“慢點啊。”
晏玉沒有搭理。
荊覓玉隻好將頭埋在他的後頸,避開撲麵而來的浪花。這下真的體驗到了餘星河所說的咻咻咻。
走出的距離遠了。她回頭, 餘星河的快艇在反方向。她又看向前麵,斜對岸是鄰市的海灘。不到夏季, 遊客不多。
她放開晏玉, 張起雙手, 拍起的浪花調戲著她的手臂。
晏玉作勢要掉轉方向。
荊覓玉連忙又把他抱住。這時,她發現他的肌肉越收越緊。她捏了捏, 硬邦邦的, 都從吊龍到匙柄了。原來駕駛水上摩托這麼費勁的麼。
她箍他,箍得越來越緊。
晏玉給她擋了不少正麵的水浪。好半晌之後,他減了速, 沉沉一句, “你要把我掐死了。”
她鬆了鬆, 適應了他的速度, “好怕翻船。”說完又想自抽嘴巴。講什麼不吉利的話?
晏玉不再吭聲,迎風破浪, 左拐右轉。
荊覓玉回望,餘星河和海灘那群人都成了小點點,她提醒說:“你彆開太遠啊。”
不知是不是海風吹碎了她的聲音,他好像沒聽見。
“喂。”她大聲了些。
“晏巳。”她喚他。
“喂!”她更大聲了。
“晏玉!”她在他耳邊大吼。
任她如何叫喊,晏玉都沒有反應,像是僵直了一樣。
荊覓玉抬頭看他,發現他側臉沉壓壓的。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遠處是或平、或凸的暗礁群。露出海麵的礁石迎著白浪,碧海之下,則是一片暗紫深影。這礁群麵積不小。
晏玉鬆開了油門,掉轉車頭。
荊覓玉捶了他後背一記。“晏玉!”
他終於回過眼,看她一下。
接著,就見斜側方一輛黑藍快艇被一波海浪卷起。
快艇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弧線,再掉落海麵。本是一次有驚無險的衝浪,但車手“啊啊”大叫,驚慌失措。車頭左右搖擺著,失控地衝過來。
晏玉一秒都沒思考,立即把荊覓玉扣在他腰間的手掰開,沉靜地說:“你跳下去。”
“啊?”她這時才看到黑藍快艇。沒來得及反應,她身子就被晏玉一推,整個人墜入了海中。
荊覓玉先前覺得海水隻是涼,當整個身子浸泡下去,才知道是冰、是冷。凍得她都差點不會遊泳了。
她咬咬牙,雙腿一劃,浮了上去。
她看到,晏玉幾乎就要避開黑藍快艇了,那車手卻控製不住車把,突然歪倒,直直撞上了晏玉的車尾。
幸好晏玉把她推下來了。否則那車頭直撞的就是她,不死也傷。
兩艇相撞,黑藍快艇連車帶人甩了出去。
晏玉早減緩了油門,但這衝擊力仍然將他的車子拋開了好幾米。落海時,車子沒穩住,一個側翻。
荊覓玉看著他一頭栽進了海水中。
這時,另一波小浪起來,推著她的身子,卷她進浪。她在空中翻了個圈,又撞進了大海。
鞏玉冠常說,她是天降烏鴉。她隻當他是瞎掰。沒想到,她真的是烏鴉嘴,而且對象是自己。她也許今天真的要葬身大海了。
她被浪拍了幾下,嘴裡、耳裡全是海水。
好在,荊覓玉水性非常好。在暈了兩圈之後,她緩過來,使勁往上遊。說不害怕是假的。這種海水四麵八方湧過來的感覺,讓她孤立無援。
很多人以為,穿著救生衣就萬事無憂,然而那是在風平浪靜之時。現在這環境,不靠自己,根本上不去。海水冷,小浪多,她憋著氣,借助救生衣的浮力,花了一陣功夫,終於浮出了海麵。
空氣這時候就是救命良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荊覓玉遠望過去,隻見海麵有兩台快艇在飄搖,晏玉和黑藍車手都沒了蹤跡。
她心中慌了,他那句不太會遊泳,在她耳邊轟隆隆地放大了。她拚命向晏玉快艇的方向遊去,不停地劃水,最是擔心晏玉被剛剛那幾波浪給卷跑了。
攀上快艇時,荊覓玉累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她至今都沒在海上遊過這麼遠的距離。
離開了水麵,才知道陽光多麼溫暖。她渾身又濕又冷。但人命關天,容不得她休息。
剛剛晏玉給她綁安全衣的時候,她翻過摩托快艇的使用手冊,大概記得啟動步驟。旅遊區租賃快艇的遊客,多是新手。駛行幾米不難。
她奮力地爬上快艇。眺望四周,見不到餘星河的那輛快艇。這裡回到岸邊距離很遠,一來一回,兩個掉海裡的人更危險了。
荊覓玉回憶著晏玉的動作——掛保險,打火,加油。
她不敢加大油門,隻能緩緩地在海麵駛行。她沒開慣摩托,車頭擺得很彆扭。
“晏巳!”她朝海麵呼喊。
風浪過了,他的救生衣應該能浮上來的呀。
“晏玉!”
這時,前方有一個黑影露出了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