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秀到景區, 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大巴上, 荊覓玉用帽子蓋臉睡了一覺。
斜前方的同事甲往回看了好幾次。
晏玉悶聲不吭地玩遊戲, 直直坐著, 把肩膀給荊覓玉當枕頭。
將到景區, 車上導遊拿起麥克風, 試了兩下音。開始講解漂流的注意事項。
荊覓玉立即醒了,拍拍晏玉, “彆玩了,給我仔細聽著。”
“哦。”晏玉收起手機。
此次漂流長達五公裡, 前半段水流落差大。
下了車,導遊把救生衣、安全帽一個個發下來。
荊覓玉和晏玉都是黑色T恤, 五分黑褲。濕水不怕透, 直接套上救生衣就好。
四人一組, 加上專業向導,五人上艇。
荊覓玉有意識地要保護晏玉, 坐到了邊上, 下一秒就被他抱起,放她到中間。
至少從表麵看來,他比她沉著許多。
她隻好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以前漂流玩過不少, 在景區其實不太可怕。景區的路線都是設計過的, 水不深, 而且大多避開危險漩渦壩洞。好些不懂遊泳的也能玩。
晏玉拍拍她, 安慰道,“沒事。我上網查過, 這段就前麵一公裡比較刺激,剩下的都比較平了。”
“嗯。”她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向導常年在這邊漂,皮膚曬得較黑。他手持劃槳,給船艇定向。待前麵的小艇距離拉開之後,他一劃,順著河流向前。
才出十幾米,就是一個小高差。
劃開的浪水衝進橡皮艇,艇上的人瞬間濕了半身。
荊覓玉抱住晏玉的腰,護崽似的問:“還好嗎?”
晏玉的目光從凹凸不平的礁石中移開,“你彆問,我本來好好的,你一問反而提醒我了。”
“好好好,不問。”她撫撫他的胸口。
身邊的女同事看著兩人的動作,問:“你們剛交往吧?”
“是啊。”荊覓玉笑答。
“難怪啊,熱戀期——”女同事說完就被浪打中,喊出一聲:“啊——”
橡皮艇被水流衝得直打轉。
荊覓玉沒有過多留意水浪,時常盯著晏玉的臉。生怕他突然想起什麼,無法自控。
不過他非常平靜,甚至在旋轉過多時,拉住橡皮艇的安全扣,再把她抱住。
她想起醫生曾經說過,心理疾病自愈的關鍵,所缺的就是一個念想。如果將來得知他當年溺水的真相,他是會更灑脫,還是耿耿於懷?——
下遊區,到了江上。水流平緩許多。
再往窄口處,有一個淺岸,岸上架著幾個燒烤爐,有五六個中年男女在招呼遊客下艇吃烤魚。
向導停下劃艇,問:“吃魚嗎?都是現捉現烤的,熱彆新鮮。”
這是漂流的必經之地,想來也是景區的生意之一。
荊覓玉和同事都點了頭。
另兩個同事找了邊上一個大叔的爐架。
荊覓玉和晏玉則去了另一個。
淺灘向外,有魚群在跳動。
一個大叔手執木駑,放箭射去。水不深,木箭穿過魚身,釘在灘上。
荊覓玉感興趣的是捉魚。
晏玉的目光則定在那把木駑上。
現在大多的弓/弩,是合金材質。這木駑長約30公分,高約10公分,弓長50公分,能放三根箭,全木製作,連扳機都是木。
他問,“你這木駑買的還是做的?”
“做的。”男人走到淺灘,把鮮魚上的箭拔/出來。那也是木箭。他把魚遞給身後的女人。
女人接過,殷勤地問荊覓玉,“吃烤魚嗎?”
荊覓玉回答,“吃。”
女人報了價,“80元一條。”
在這做生意的,豎著的都是一樣的價格。
荊覓玉點頭,“好的,麻煩你了。”
女人笑著把魚放上烤架。
晏玉看到其它也有兩個男人是有木駑捕魚,“怎麼不用網呢?”
男人闊肩而立,“這也是一項拉客的技術。”
“這木駑方便給我看看嗎?”晏玉小時玩的木駑都很簡陋,這把有刺穿魚的威力,想來那條弓繩不是簡單的橡皮繩。
男人尖細的眸子把晏玉和荊覓玉打量了一番。“這是我維生的工具。”
“我知道,不會搶你的。”
男人遞了過去。
晏玉兩指捏起弓繩,“這是什麼繩?”
男人說:“牛筋弦。”
晏玉將這個木駑的形狀和發動機關細看一遍,心中有數了。這種還真的木工才能做,而非機械流水產品。看著簡單,又有足夠的殺傷力。
微風吹過,荊覓玉濕淋淋的身子有些冷,她蹲在了烤火架。和女人聊著天。
岸邊停了許多橡皮艇。
女人說,他們住在河岸的村子。為了供家裡三個孩子讀書,村委幫兩夫妻拉了賣魚的生意。說著說著,女人問了句,“這城裡的魚都要80塊一條嗎?”
荊覓玉說:“差不多吧。”現在的烤魚店,都是128起。這現烤的80也不貴。
“哦。”女人翻著手裡的魚。“那好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