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摯從小到大,從沒如此執著熱烈的喜歡過什麼東西:他是先皇唯一的兒子,又生得昳麗無雙,連習武的天資抖遠超常人,從小泡在榮華富貴一帆風順中長大,想要什麼東西根本無須開口,早有察言觀色的奴才擺在他眼前了。
唯有陸闔,一直以來唯有陸闔是不同的。
夏摯覺得,任何人見到威遠侯這妖精的時候都難免被他灼豔的相貌所吸引,他也一樣,但他自信與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他愛的是他家小野貓漂亮的靈魂。
——不,並不是什麼自吹自擂的意象化說法,他是認真的這麼覺得的。
本來確實不過是對美色有些垂涎,外加威遠侯的地位性子都無一讓人不喜,但夏摯也從沒想過真的將他拉到自己的龍床上。他是荒唐皇帝沒錯,但如今邊關未肅,若是把陸闔得罪了,他也清楚滿朝文武無人能接的下這個爛攤子,到時候北戎重整旗鼓一路報仇雪恨打進皇城,那可就不好玩兒了。
然而突然之間的,他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那種玄妙的情感很難說得清楚,但忽然有一天開始,陸闔這個人在夏摯的心中就被拉進了一個特彆的位置,那兒本來空無一人,他進去之後,也就占滿了。
強烈的占有欲和渴望開始日夜燒灼起來,開始的時候甚至讓夏摯自己都感到心驚,他忍了沒有兩天,便決定乾脆不忍了。
正巧傅辰桓的事情送到了手頭,皇帝乾脆借此大做文章,恩威並施外加耍小手段之下總算是得償所願……但人總是越來越貪心的,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也越多。夏摯本以為自己得到之後便會戰勝那種深切的執念,可如今不過是兩日未見,他便又思念到抓心撓肝,若不是理智尚在,恨不能直接將威遠侯綁進宮來,擺在麵前日夜相對才好。
此刻他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後背生疼,一國之君的顏麵更是蕩然無存,可這完蛋玩意兒居然還覺得心裡甜滋滋的,直勾勾看著眯眼俯視自己的陸闔,沒忍住眨眨眼,露出一個羞澀中帶著點兒討好的笑容來。
陸闔:“……”
他忍不住去敲000:“這特麼是S級的OOC了吧?他都不用受到懲罰的??”
“我也不清楚哎,”000卡頓了片刻,聲音中也透著猶疑,“不過他……他情況和你不一樣,隨身也沒帶著係統……應當是沒有OOC判定的。”
陸闔:“……所以你們就是可著我這一隻羊玩兒命薅是吧?”
“是……”000,“吧。”
“……”
好,很好。陸闔都要給氣笑了,他好懸忍住沒一腳對著地上傻笑的男人踹上去,也不管皇帝的身份問題了,拂袖轉身就走。
躺在地上耍賴的夏摯頓時傻眼了,當下也顧不得麵子,自己一躍而起又去攔:“等等,楓銘,一見我就走,不至於那麼無情吧?”
陸闔麵無表情:“陛下深夜造訪臣子府中似乎不妥,若有軍機欲與臣商議,臣明日早朝奏報便是,陛下請回吧。”
夏摯:“彆彆,沒什麼要事,隻是有點想你。”
陸闔匪夷所思地看著他,對000道:“我竟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000:“……你每天都不照鏡子的嗎?”
陸闔:“……”
000:“並沒有說你厚顏無恥的意思呢親親。”
陸闔深吸一口氣:“皇上,還是莫要如此說話了,臣……並無龍陽之好,還請皇上另、另覓知音的好。”
說完又要走,可夏摯牛皮糖似的跟著一閃身,又擋在他前麵:“可我是真的心悅你,楓銘……”
見他說著說著又要動手動腳,陸闔眸光一冷,側身避開,立掌為刃毫不留情地劈過去,他滿以為這下夏摯不得不閃開,自己也能乘機離開,誰知對麵的男人卻忽然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來,竟不閃不避,愣生生站在那兒等著挨打。
他畢竟是皇上,陸闔愣了愣,又猶豫著想要收掌。
夏摯卻看出了他一瞬間的遲滯,眼中光芒忽而大盛,出手有如鬼魅般銜住他手腕,就要欺身而上。
陸闔羞惱地咬住下唇舉手格擋,兩人飛快地過了幾招,院子裡一地落花被打鬥的氣流帶起來,紛紛揚揚地圍著兩人翻飛的袍角舞動,看上去童話一般美好。
最後還是內功更為混厚的夏摯勝了一籌——這畢竟不是在戰場上,陸闔也沒法兒對著自己的主君下殺手,夏摯氣喘籲籲地捉住他雙腕彆在背後,將人抵在那株廣玉蘭上,衝著微張的淡色雙唇吻了下去。
陸闔悶哼一聲,扭身想要掙紮,卻被對方堅實的胸膛死死抵住,背後是堅硬的樹乾,被震動的落花簌簌掉落在他們頭上肩上,仿佛下了一場清香撲鼻的雨。
威遠侯狠狠攥起了拳頭,眼中卻有慌亂一閃而過,夏摯嫻熟賣力的技巧讓這個投身軍伍從來淡泊的將軍無法消受,那種陌生又奇異的感覺漸漸占據了他的腦子,整個人仿佛在溫熱湖光中沉浮的小舟,連意識都逐漸不清晰了。
“我的貓兒……”夏摯終於放過了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將軍,卻仍用嘴唇蜻蜓點水般四下輕觸,陸闔昏昏沉沉地想要躲開,卻被雨點般落下的吻罩住,根本尋不到出路。
“你……放、放手!”
“我不,”皇帝低沉地笑了笑,隔著薄薄的衣衫,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中心跳宛如擂鼓,“楓銘,你相信我,我已經看著你的背影太久太久了……彆離開我,好不好?”
“……”
“沒了傅嘉那老匹夫,你還有我,”夏摯親昵地在他脖子上親了親,好似一隻討好主人的大狗,“我聽到你剛才對那小崽子說的話了,怎麼,你還擔心我拖欠你們糧餉?”
陸闔忍無可忍:“你放手!”
“不會的,我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一切捧到你麵前呢。”夏摯輕笑一聲,竟然聽話地放開了手,“不過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陸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進屋,砰地關上了房門。
夏摯摸摸差點被門板撞到的鼻子,再瞧瞧那用不了多少內力就能一把震開的門鎖,無奈地笑了笑,竟然搖搖頭,沒再動作。
……得緩著來,把貓逼急了,亮了爪子可怎麼辦?
他這會兒可想不到,今夜這麼一猶豫,再想見到他心愛的貓兒,可再沒有如今這麼簡單了。
威遠侯在戰場上學會的第一課,便是那句黃口稚兒都耳熟能詳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絕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作者有話要說: ——————————
時間線要開始快進了!
哈哈哈讓小傅快點長大!我愛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