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笠發現他家裡的一切物品他都了然於胸,大到冰箱、飲水機,小到勺子、掛鉤,每一樣他都能精準的知道存放的位置。
他也不怕會碰到障礙物,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堅實自信。
白修年給黛笠倒了杯水:“你稍微坐一下,我去書房找找以前的相冊。”
他住的這套房子是標準的兩室一廳,一間臥室,一間書房。
徐強住在他隔壁,平時如果他不出門,待在單位上班不會有任何危險,也沒有需要用得到徐強的地方,大多數時間徐強都在隔壁待機。
今天徐強也沒跟著進來,把白修年安全送回家,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白修年的情況不允許家裡有太多雜物,所以他家裡的物品挺少的,到處都歸置的乾乾淨淨,甚至感受不到一點煙火氣息。
他很快就出來了,拿著一疊薄薄的相冊。
“我這裡隻有畢業時和工作需要拍過幾張,生活中我沒怎麼拍過照片,不知道有沒有滿足你要求的,如果都用不了,我讓我家人把我以前的照片寄過來。”
“我先看看。”黛笠接了過來。
她最先看到的就是白修年在國外大學做畢業演講時的照片,應該是他的同學用拍立得幫他拍的,技術不好拍得比較糊,不過依然可以看的出他當年的意氣風發。
他倒也沒有一點自誇,他的眼睛確實很好看,不光是眼型優秀,瞳色漂亮,他眼中的堅毅和自信,同樣耀眼明亮,能讓人第一眼注意到他的眼睛。
黛笠翻完他的照片,發現數量最多就是他畢業當天拍的照片,以拍立得居多,其次就是證件照,被他分類歸置好了,還有與同行們的合影。
如他所說,他私人的照片拍的很少。
白修年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回應,他在心裡計算出已經過了一刻鐘了,以為黛笠在他的照片中為難。
“怎麼樣黛小姐,有合適的嗎?”
黛笠隻顧著欣賞他的美照,竟然忘記了還有正事。
她回過神來:“有的有的,你有幾張都能觀察到瞳孔,我能多選幾張不同的角度嗎?”
“你都拿去也可以,拿回去慢慢挑吧,反正留在我這裡也沒什麼用。”
黛笠本來隻想挑選一兩張的,最後把人家的照片都打包帶走了。
她回去後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仿生眼球的製作中,就連《素造愛迪生》的錄製都沒有去。
因為缺少她參與錄製,這一期節目少了很多觀眾,但她的討論度居高不下,都在猜她去了哪兒。
有人打聽到她從輝耀解了約,以為她是沒了公司撐腰,被節目組踢出去的,紛紛叫節目組請她回來,有她在的節目更精彩。
節目組無奈地出來解釋,說是因為黛笠太忙了,沒空參與錄製,向他們請了好幾期的假。
他們也想要有看點,能帶來熱度的黛笠,但是人家沒空來錄節目,他們也無能為力啊。
已知黛笠已經和公司解約,沒有任何的行程通告。
她到底在忙什麼?這成了網友們最好奇的問題。
黛笠最近一直在自己的研究室閉關,連出門都很少出。
她早就搬出了原來公司的宿舍,自己在郊外購置了一處研究室,占地有數千平,還采購了大量的器械設備。
做仿生器官,所有的器械都需要她親自製作,所以這段時間她幾乎是不眠不休,一天有十六七個小時都在工作。
這拚命的勁頭比幫e-one乾活兒還猛,一天比一天還要突破塗姐的底線。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e-one的工作不是進步正軌了嗎,你手上的工作大部分也都交接出去了,你現在這沒日沒夜的乾嘛呢,有這麼急嗎。”塗姐也看不懂她忙的事,最多幫她做好采購、財務、後勤等相關的輔助工作,有時候幫不上忙她隻能乾著急。
“幫一個人做仿生眼球?”
“仿生眼球?乾什麼的?”
“他失明了,給他做一對仿生眼球,幫助他恢複視力。”
塗姐雖然不懂仿生眼球,但是她隻覺得很厲害。
“那你就慢慢做唄,對方很急嗎?”
“他不急。”
白修年是真的一點都不急,鄒老好歹還打電話詢問過她情況,白修年就真的一次也沒有追問過她進度。
可能是他本來就沒有抱太大希望,淡然麵對更符合他的性格。
還有就是他一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也不願意給黛笠施加壓力。
塗姐鬆了口氣:“他不急不正好嗎,那你就慢慢做唄。”
“我很急。”
即便白修年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但她能感受到,他內心其實非常迫切的想要恢複視力。
而且他晚一天恢複視力,就是對國家的一筆重大損失。
幫他把仿生眼球做出來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塗姐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臉短暫的從屏幕上移開,心痛的說:“黛黛,你知不知道,你最近都累醜了。”
黛笠扒開她的手,又重新盯著屏幕上的數據:“再醜進度也不能落下。”
塗姐凶神惡煞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得看看這人是誰,是誰害得我家美若天仙的黛黛累醜了。”
黛笠懶懶的回道:“我旁邊的抽屜裡有照片,自己看。”
塗姐真的去翻抽屜找照片。
她找到照片後,倚靠在桌邊,邊看邊嘖嘴:“我的老天爺,還真是個大靚仔,這比圈裡的大部分男偶像好看?這麼大的帥哥瞎了,確實怪可惜的,怪不得你沒日沒夜的乾活,我看到好看的男孩子也會動力十足。不過,讓我一天乾十七個小時的活兒那還是不行,我會猝死。”
“我幫他做仿生眼球和他的長相無關,”她淡聲解釋道,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又補充說,“不過,這麼用心幫他做的確是因為他好看。”
“我的大帥哥能恢複幾成美貌啊。”塗姐還在欣賞白修年的照片。
“我正在努力做到十成。”
“哇塞,黛黛你可太棒了!你是我的神,姐姐愛死你了!”
黛笠剛要笑,塗姐畫風驟變,馬上換了一副麵孔,在她耳旁惡魔低語。
“可是姐姐我還是要提醒你,注意休息,照片裡的大帥哥是能恢複十成的美貌,但你累醜了是恢複不了十成美貌的。人家大帥哥恢複視力後來感謝自己的恩人,看到累醜的你,心想,這姑娘醜是醜了點,但本事還不錯,但也就隻有本事不錯這一點能看了。”
黛笠聽不下去了,氣呼呼地轉過頭去瞪她:“我哪裡有那麼醜?還需要你故意強調。”
塗姐捂著嘴,噗嗤笑出了聲:“喲,原來你介意啊,我還以為你完全不在乎呢。”
黛笠鼓著腮幫子氣得不想和她說話。
塗姐輕輕捏了捏她鼓起的臉蛋,扭著腰頭也不回的走了:“給你最後的忠告,注意休息,人真的會累醜的。”
塗姐離開後,研究室又隻剩下黛笠一個人了。
她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越看越煩躁,滿腦子都是塗姐在說她醜,最後連屏幕上的數據資料也仿佛變成了“醜”字。
她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再看資料還是看不進去。
如此反複幾次後,她總算是放棄了,放下手上的資料去了休息室睡覺。
之後她的工作時間有節製多了,每天按照日程表工作,定時休息睡覺。
工作進程比她預計的晚了一周。
即使是晚了一周,這麼快的時間也讓白修年很是吃驚。
雖說他一直在告訴自己平常心對待,不要對結果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接到黛笠的電話後,對於即將安裝的仿生眼球,他還是有些緊張和期待。
為了空出時間做仿生眼球的安裝手術,他向單位申請了一個小長假。
因為他情況特殊,他請假向來批的很快,也沒有十分要緊的工作需要交接,基本上是當天請當天就能走。
隻不過這次他走的不太順利,還沒刷卡出門就被鄭劼攔住了。
鄭劼拽住的是他的胳膊,他連忙躲開,往後退了幾步,冷冰冰的問:“鄭劼你有什麼事嗎?”
鄭劼一點不介意他的冷臉,反而驚喜又意外的說:“我都沒出聲,你知道是我?”
“公司裡大多數的人腳步聲我都聽得出來,你穿的高跟鞋更明顯。”
鄭劼本來還挺開心的,聽到他這樣解釋就開始跟他算賬了。
“原來你聽得出我走路的聲音,那為什麼之前碰到你你都沒反應,我不出聲你怎麼就不知道先跟我打招呼?你是故意不想搭理我是不是?”
“你沒有彆的事了吧,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白修年不想回答她這種無意義的問題,轉身要刷卡出去。
“有有有,當然有。”鄭劼又攔住了他,不過她已經拉了他一次胳膊,不敢再去拉第二次,怕會引來他反感,隻敢拿手堵住門禁感應器。
刷不了卡,白修年隻好暫時放棄,繼續麵對鄭劼的糾纏。
“那你就直接說事。”
鄭劼向他走了兩步,直接走到了距離他一步遠的位置,仰頭看著他:“我聽說你想要去安裝什麼仿生眼球?說是可以恢複視力?”
白修年皺緊了眉頭退後了兩步:“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去醫院打聽我的事。”
“但這次不一樣嘛,我幫你去查過相關論文,結果一篇都沒搜到,這種技術根本就不靠譜,也從來就沒有人用過,說不好還有危險。”
“所以呢?”這些風險他都有考慮過,並不能成為勸退他的理由。
“沒有論文依據,沒有經過臨床試驗,什麼都沒有,你現在就是去給人家當小白鼠!”
“我是一名成年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不需要你為我操心。”
鄭劼氣得來回踱步:“你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到底是誰給你洗了腦,是不是忽悠你的那個女人,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這麼相信她的話?”
白修年黑下了臉,嚴肅的警告她:“鄭劼,注意你措辭。”
鄭劼冷笑了一聲:“我需要注意什麼措辭?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帶她回你的宿舍了,單位裡多的是人看到,以為你瞞得了誰?真心為你好的人你不在意,外麵狐狸精的話倒是把你哄得團團轉,我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看上你。”
白修年冷漠的回道:“你能及時醒悟是最好的,彆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了。”
他的態度總是讓鄭劼有一種無力感,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我知道我管不了你,但劉伯伯管得了你,你要是不放棄這個想法,我就去告訴劉伯伯。”鄭劼使出了自己最後的手段,以為能恐嚇住他。
結果白修年一點反應都沒有,繞過鄭劼去刷卡,離開時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