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自己來吧。”阮清抿著唇,將醫療箱塞到了男人手中,自己難過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是覺得自己十分的沒用。
男人從來就沒有哄過彆人,但他看向阮清,想了想開口道,“我不疼的,你彆擔心。”
“你下次能不能彆這麼粗心大意了?你每次都是這樣。”阮清的聲音充滿了難受,長長的睫毛微顫,濕漉漉的眸子裡也滿是委屈和難受。
“而且我現在瞎了,什麼忙也幫不上,隻會給你添亂。”
阮清垂眸,這樣大概就能表明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了吧。
就仿佛是把凶手當成了老公一樣,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老公已經死了。
也就不存在什麼暴露凶手的身份了。
凶手可以毫不顧忌的離開。
……真的沒必要殺死他這個無辜又可憐的瞎子。
阮清真的感覺頭皮發麻,這種地獄級難度的開局,除了那種戰鬥力強到可以反殺凶手的玩家,誰能不死?
不,就算是戰鬥力強也不好說,畢竟是個瞎子。
更彆提他這個戰五渣了,就是不瞎也反殺不過。
早知道凶手在,他就算是崩人設也不會現在回來了。
在強大的武力值麵前,計謀就算是有用也需要時間來部署,而他這上來就正麵與凶手對上,完全就是白給。
阮清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可憐了,完全將自己帶入了原主的人設,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這是男人第一次被人關心,他聽完阮清的話後壓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壓低聲音沙啞的開口,“抱歉,下次不會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阮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一般,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偏偏阮清還強忍住眼淚,固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更加讓人心疼他。
男人非常自然的拉住阮清的手,將阮清帶入了懷中,仿佛阮清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
男人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擦了擦阮清眼角的眼淚,將人摟在了懷中,“怎麼會呢?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你是個累贅。”
“沒有你在我身邊,那我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男人從未說過情話,但此刻卻說的十分的流暢,仿佛已經說過了千百遍一般。
因為不需要去想,不需要去編,心底的想法就會自動冒出來。
熟練的就仿佛懷中的少年真的就是他的妻子一般。
現在男人十分的理解地上的男主人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弱小的妻子,而與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了。
換成是他,他也能。
在男人的未來藍圖裡,他從未有規劃過一個家庭,也從未想過要有一個妻子。
但現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告訴他,有妻子是多麼愉悅的一件事情。
那是不管殺多少人,變多麼的強都無法比擬的愉悅。
而阮清在聽完男人這話後直接就僵住了,表情也僵在了臉上,心底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清“Σ(&bsp&bsp°&bsp&bsp△°|||)︴”
他不會是想……假扮他的老公吧?
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
然而事實顯然就是阮清想的那般,男人就是想要假扮他的老公。
“你不要多想。”男人溫柔的拍了拍阮清的後背,聲音與男主人的聲音越來越像,幾乎已經聽不出什麼區彆了。
“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是最幸福的。”
阮清“……”他剛剛是把人妻這個角色演過頭了嗎?
阮清表情直接僵住了,好在男人抱著他,並不能看見他的表情。
阮清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陷入了沉思。
原主夫夫還是剛搬過來的,基本上沒人認識兩人。
原主是個孤兒,就算是嫁給一個男人也沒人管他,但原主的老公卻不是,原主的老公父母並不同意他娶一個男人。
原主的老公便與父母鬨翻,帶著原主搬入了西山小區,為了讓原主不至於難受,原主的老公還領養了一個孩子。
三人就仿佛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一般。
也成為了凶手最好下手的目標。
阮清十分能理解凶手挑原主一家三口下手,但他不能理解凶手為什麼要假扮他老公。
是凶手想試探他是不是真沒發現?還是說他激發了凶手想要組建一個家庭的?
更或者說凶手想要頂著原主老公的身份做些什麼?
畢竟要在西山小區做什麼的話,沒什麼比住西山小區更方便了。
然而不管男人是什麼目的,阮清現在都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要是發現凶手的身份,那他估計就得去和原主的老公去黃泉做伴了。
不用想也知道,暴露了凶手的話,凶手肯定會殺了他。
可阮清要是不發現凶手的身份,凶手顯然是打算假扮他老公了,而他還不能露出什麼異樣,必須要裝的男人真的就是他的老公一般。
還得時時刻刻注意不會被男人殺死,不異於與虎謀皮。
但這不過是一個現在就死,還是將來有可能死的問題。
阮清根本就沒得選,隻能選擇沒有發現自己老公已經換了一個人。
好在男人並沒有原主老公的記憶,估計也不了解原主老公,兩人之間怎麼相處還是他說了算。
而且……凶手就在他身邊,他有更多的機會套出他的名字。
不過男人不一定就是最終的答案。
副本上寫的並不是找出凶手,而是特指出了找出殺害‘小西’的凶手。
男人殺了原主的老公,不代表‘小西’也是他殺的。
所以首先要確定這個‘小西’到底是誰,又是怎麼死的,以及與西山小區到底有些什麼聯係。
根據阮清之前兩個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小西’就算是沒住在西山小區,也絕對和西山小區聯係十分的深。
抱在一起的兩人看似溫馨幸福,實際上算得上是各懷鬼胎。
男人在安撫好自己的妻子後,開始給自己包紮手上的傷口。
男人的動作十分的熟練,顯然不像是第一次包紮了。
男人包紮完後掃了一眼地上的男主人,男主人的身體都開始僵硬了,但依舊還沒閉上眼睛。
瞪大了眼睛,瞳孔渙散的對著他們沙發的這個方向,眼底仿佛帶著濃濃的怨恨和不甘。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實際上男主人因為躺著,而頭無力的側向了一邊,那個高度並不足以看到沙發上的少年。
最多就是看到個腳。
但是男人就是莫名的有些不爽,總覺得自己美麗的妻子被人覬覦了一般。
男人看了看沙發上乖巧的坐著的少年,漫不經心的站起身,接著將男人的屍體直接拖向了廚房的方向。
屍體拖在地上發出了聲音,引的阮清看了過去,霧蒙蒙的眸子裡浮現出一絲疑惑,宛若最漂亮的琉璃寶石。
“老公,怎麼了?”
男人邊拖邊沉穩淡定的回答,“哦,沒什麼,剛剛我不是傷到手了嗎?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東西打翻了。”
“我處理一下。”
男人拖完屍體,便看到阮清站了起來,似乎是想幫忙,他立馬緊張的開口,“你先坐著彆動,我打掃一下,彆踩到水果摔了。”
地上除了水果,可是還有大量的血跡,不管是踩到哪一個都極有可能導致滑倒。
他美麗的妻子那麼嬌弱,摔倒了肯定會哭的。
而且那血跡太多了,說是水肯定說不過去,到時候肯定會讓他妻子起疑。
阮清聞言眼淚汪汪的看向男人發出聲音的方向,十分委屈的開口,“你吼我,你居然吼我,你變了,你以前才不會這樣吼我。”
“而且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嫌棄我沒用了?”
“我就知道,我現在瞎了,什麼也做不了,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連打掃房間都做不到,什麼都要靠你幫忙。”
“你是不是後悔了?”
阮清說到最後聲音都帶著一絲哭腔了。
實際上阮清這話十分的無理取鬨,他就是故意的,男人既然會殺人,極有可能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
說不定就會受不了他的無理取鬨而直接離開。
那可就太好了。
然而阮清並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對男人存在怎樣的吸引力。
軟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和委屈,像羽毛一般撩向人的心底。
而且少年無神的眸子裡氤氳著霧水,眼角微微泛紅,宛如塗抹了玫瑰色彩般的胭脂一般,少年霧蒙蒙的看過來時,就仿佛能勾人一般。
也能勾起人心底某些苟活在胸腔裡的陰暗東西,宛如雜草一般肆虐瘋長。
男人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眸,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晦暗不明,“沒有。”
“我隻是怕你摔了,那我可要心疼了。”
阮清看不見男人的神色,聽著男人仿佛有些壓抑的語氣,還以為自己成功了。
他繼續紅著眼眶,無理取鬨的開口,聲音充滿了難過和哽咽,“你不用再騙我了,實際上你早就後悔了對嗎?”
“後悔為了我和伯父伯母鬨翻,也後悔為了我拋下你大少爺的身份,和我蝸居在這小小的三室一廳。”
原主十分的自卑,不僅僅是因為孤兒的身份,還因為原主的老公,原主的老公太過完美了。
優越的家庭條件,帥氣俊朗的長相,溫柔紳士的性格,讓原主時常懷疑自己。
懷疑楊天昊到底喜歡他什麼。
要阮清來看,原主的老公楊天昊極大可能壓根不喜歡原主,和原主在一起應該是有其他的什麼目的。
兩人在一起一年多了,雖然楊天昊溫柔體貼,仿佛將原主放在心尖上寵著,但實際上兩人什麼也沒發生過。
最多就牽過幾次手,親吻都隻是輕輕吻過一次原主的額頭。
就算是原主想要發生點兒什麼,楊天昊也會以原主還太小了為由拒絕他。
這顯然不像是深愛的模樣,也就隻有原主還傻傻的相信他是愛他的。
不,原主也許也早就意識到了,但他卻不願意承認,貪念著楊天昊給予的那絲溫柔。
所以阮清說這些話倒也不算突兀,更不算崩人設,畢竟原主就是這種自卑的性格。
阮清垂眸,手握緊了沙發上的毯子,仿佛是冷靜了下來一般,平靜的開口,“你走吧。”
“我放過你了。”
阮清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也不用過意不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你的可憐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絲的愛,就放過我吧。”
趕緊走!謝謝!
男人現在走那是一絲違和感都沒有,隻要處理好屍體,甚至是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畢竟所有人都隻會以為楊天昊和他鬨翻了,然後回了自己原本的家。
要知道楊天昊的家可不在這個省,離的十分的遠,絕對不會有人追過去查。
條件已經給男人創造好了,現在就差他走人了。
沙發上的少年雖然一臉平靜,但實際上眼裡氤氳著霧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渾身散發著可憐又無助的氣息,看起來脆弱極了。
男人忍了忍,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大步走到了少年身邊,直接伸手將少年帶入了懷中,然後勾起少年的白皙如玉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炙熱又放肆。
甚至是因為沒注意,讓阮清的臉色也沾上了一絲血跡。
阮清“……?”
阮清反應了過來,在男人更加過分的想要入侵時,直接推開了他。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阮清擦了擦嘴角,眸子裡浮現出一絲厭惡,“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男人並沒有注意聽少年在說什麼,而是視線直直的落在了少年的唇上。
少年的唇色實際上很淡,但因為他剛剛的放肆,泛起了紅色,變的豔麗了幾分,仿佛熟透了的櫻桃,讓人想要淺嘗輒止。
男人喉嚨上下動了動,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阮清說完便轉身,摸索著離開了客廳,進入了臥室,還將臥室的門給關上了。
男人並沒有立馬追過去。
顯然他的妻子正是在生氣,但他並不了解為什麼。
看來得了解一下他和他小妻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男人並沒有急著去調查,而是先將地上的血跡給處理了,再將客廳給打掃了一下。
等消除了一切痕跡,男人才進入了廚房。
男主人的屍體很不方便處理,如果一直放在廚房是會臭的。
但現在也不方便將屍體給弄出去。
本來男人壓根就沒打算隱藏屍體,也沒打算隱藏凶殺案現場,但是現在為了美麗的妻子,就不得不將屍體給處理了,還不能被人發現。
這就有些頭疼了。
他可從來沒有處理過屍體,男人將屍體暫時先塞進了廚房的冰櫃中。
在放進去之前,還用男主人的手指解開了手機,將密碼和指紋都給直接取消了。
然後開始用手機查看男主人的各種資料和信息,以及在屋內查找三人生活的痕跡。
結果越看越覺得古怪。
男主人好像……並不愛妻子?
男主人和妻子,以及小孩似乎都沒有睡在一起,而是各睡一間房間。
男人還在男主人鎖著的抽屜裡找到了兩份親子鑒定報告。
其中一份寫著楊天昊和楊明振無血緣關係。
而第二份寫著周清和楊明振是父子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
男人皺了皺眉,周清是他的妻子,但這楊明振是誰?
男人很快就在男主人手機裡找到了答案,楊明振是……楊天昊名義上的父親。
也是楊氏集團的董事長。
顯然男主人和妻子在一起根本就不是為了愛,隻不過是怕這件事被發現,失去大少爺的身份,所以才將妻子牢牢鎖住。
這可就難辦了。
男人對於這件事又為難,又有些愉悅和興奮。
為難的是怕妻子發現他接近他彆有用心,而興奮的是他的妻子完完全全是屬於他的。
不過沒關係,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楊天昊了。
楊天昊將兩份親子鑒定報告直接燒掉了,還刪除了一切有可能暴露他知道這件事的信息。
他才不在乎什麼楊家大少爺的身份,暴露就暴露,他隻要他美麗的妻子。
楊天昊愉悅的將手機扔在了沙發上,提起桌上妻子買回來的菜,就進入了廚房。
他的妻子肯定還沒有吃晚餐。
就在楊天昊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沙發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了起來。
有人打電話來了。
楊天昊直接就沒有理會,繼續做著自己的晚餐。
但鈴聲鍥而不舍的響起,仿佛不打通不罷休一般。
臥室的門被打開了,阮清走了出來,他摸索著沙發,找到了手機,接通的電話。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男聲,帶著些許壓抑不住的怒氣,“先生,幼兒園早在半小時前就放學了,請您將您的孩子接走。”
“而且早在一小時之前,我們就通知過您,讓您來一趟學校,您為什麼沒來?”
此時楊天昊正端著菜出來,正好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阮清紅著眼眶看向楊天昊的方向,一雙無神的鳳眸帶著絕望,聲音哽咽,“你現在連我們的孩子都已經不在意了嗎?”
之前看到過那條短信的楊天昊“……”完了,把這事忘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