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說是崇政殿的風水不好……
“感謝上蒼,我又穿上了蘊娘親手做的新衣。”
眾人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阮溥更是直言,“且不說偷布防圖乃是段武一麵之詞,就算當真是馮敬堯所為,那也應當先知會齊國,再做定奪。”
原定來為天壽小皇帝看病的姚大夫,推遲這麼久入京,竟變成了為文治皇帝看病,也是唏噓。
她大概知道姚儒的顧慮,搖頭一歎,“那群庸醫,全然沒看出疾症根源。不然本宮也不會千裡迢迢,召先生前來。”
裴獗本就懷疑馮家與謝獻之死有關,那她就是害死他父母和謝家軍的仇人的女兒。在生母的忌日,收到仇人的女兒送的賀禮,心中千般惱恨,也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吐露。
與此同時,晉國朝堂也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這些日子,朝中議論紛紛,皆因文治皇帝的怪病。
這種事,原該由皇帝決斷。
從裴府回來就一病不起,病勢來得莫名其妙,且太醫院和西京有名的大夫,都看了一遍,愣是沒有一個人能說出病由來。
馮蘊道:“姚大夫是大夫,有且僅有這一個身份,大膽看病。”
病中的文治帝很是虛弱,沒有把前因後果聽完,便無力地擺了擺手。
許是時間太久。
當然,馮敬堯並不肯承認。
更是他親眼看到母親被淩辱致死的那天。
“段武是馮敬堯的屬吏,馮敬堯出使,代表齊國。那段武所為,就是齊國所為。阮尚書,齊國敢於虎口扒毛,我大晉竟要做縮頭烏龜不成?”
兩人在一起,沒有什麼郎情妾意,溫言絮語,但在衣食日常裡,那時裴獗也算處處順著她,由著他。
阮溥怒斥,說敖政莽撞。
她也覺得文治帝,病得有點奇怪,所以,長公主要請姚儒過來,她也沒有反對。
等他再回屋裡,手上攥了幾枝海棠。
-
入獄後的當天晚上,段武便滑溜地招供了。
最後還是長公主做主,把文治帝的寢殿從崇政殿,遷到明光殿,要以“白日正中之光,驅邪避惡”,以佑天子安康。
“這裡沒有外人,還請先生明言,陛下究竟所患何疾?”
姚儒入宮前,特地拜見了馮蘊。
“對不起。”裴獗喉頭微哽,低頭看她,靜立片刻,說出遲到一世的解釋,“這一天並非我的生辰,隻是父親撿到我的日子……同時,也是我生母的忌辰。”
敖政不認可他的看法,當即反駁。
又許是,上輩子受過的苦太多,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她竟然忘記了。
蕭呈得到消息,會如何行事,尚且無法預料,這邊裴獗待信使出城,便招來溫行溯和赫連騫,書房密談。
“朝中大事小事,全憑裴卿做主便是。有裴卿在,往後不必詢問朕的意見了。”
姚儒道:“以誠診疾。”
什麼?長公主心下一跳,看著姚儒的神色,半晌才鎮定下來,
“姚大夫的醫術,本宮信得過,可本宮不明白,若是陛下沒病,為何會每日臥床,無力起身?”
他矢口否認段武的指證,表示自己不知情,同時以來齊國使身份要求大晉照會齊國。
四月初,姚儒隨著北雍軍的傳令官一並到達了西京。
臣子們輪番去崇政殿探望,太醫也來來去去診了無數次脈,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病得蹊蹺。
“那件衣裳,我後來鎖在了箱子裡。”
“我知道。”裴獗捧著她的臉,悸動得微微喘一口氣,慢慢吻下去,“後來,我穿著它,去追過你。”
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了,又無力扭轉。
-
裴獗次日便召了朝臣,到政和殿議事,對齊國來使偷竊布防圖一事,一錘定音。
兩人爭吵數個來回,最後也沒爭出個輸贏。
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不知旁人信不信,馮蘊是不信的。
親弟弟病了這麼久,找不到病根,長公主比誰都著急。
敖政冷笑,笑阮溥軟蛋。
她的委屈在臉上,裴獗的煎熬卻在心裡。
他隻是一個大夫,還治好過濮陽縱的手指,長公主斷然沒有為難他的道理。
聽到這句話的人,不止裴獗一個。
姚儒沉吟一下,“不知太醫院,是如何診斷的?”
畢竟他當時恨到極點,也隻是甩手離開,並沒有拿她出氣。
上輩子,她不知裴獗有那樣的遭遇。
但無論他心思如何,坐實了偷盜布防圖,就算是為馮敬堯定了罪。
姚儒想了想,捋著下頜的胡須,歎息道:“這世間,去除外邪之症,隻剩心病了。”
心病?
好端端的,皇帝能有什麼心病?
長公主想到他發病前,在裴府的情形,若有所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