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安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上次在偏殿時,她也道過歉,可那時簡毅侯在,簡毅侯跋扈慣了,對她的道歉也是不屑。
安如本就是張揚跋扈之人,能讓她覺得跋扈的,簡毅侯往日的作人,也可想而知了。
所以,安如那次雖不安,卻不覺有什麼不對。
簡毅侯當初有時候連先帝的麵子都不賣,更何況她一個已出嫁的郡主?
可是如今不同,容悅身邊沒有厲晟在,她原以為,她以郡主之尊,向她道歉,容悅本應該不安地表示無妨才對。
怎麼都不該像是如此,受了她的道歉,卻不打算善了。
若是不能讓簡毅侯打消去王府的注意,她不是白費功夫道歉了?
安如自然能聽出,容悅話中的堅定,當即臉色變得極差,抬起頭,怒瞪容悅,她僵著神色,生硬地說:
“夫人,莫要太過分,見好就收才是。”
容悅有些不耐,不欲再和她說這些,她一手搭在玖思手臂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安如,道:“我與郡主並無什麼好說的,請郡主讓開吧。”
安如不放行,她身後跟著幾個丫鬟,跟著主子久了,也染了幾分主子的張揚,此時站在安如身後,也就堵在了路上。
容悅冷下眉眼:“郡主這是不放行?”
她聲音透著一股子涼意,她與厲晟同床共枕幾年,也染上兩分厲晟的冷色,此時這副模樣,倒是著實唬人。
安如僵著身子,就此放行,她有所不甘心,可若不放行,她不過是再得罪簡毅侯府罷了。
此時,也有夫人上前,打著和氣:“安如郡主這是做什麼,天色也晚了,爺們很快就要出來,若是被看見了,多不好。”
看得容悅已有不耐,此話是給容悅解圍,也是給安如提醒。
簡毅侯可不知什麼時候就出來了,以他上次對這位的心意,若再碰到這種情況,指不定後麵會做什麼呢。
有人先開口,四周本是看熱鬨的人,也就跟著上來打著圓場,一人一句,當下氣氛也就不再那麼僵持。
安如縱使再不甘心,對容悅再如何惱怒,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拿她沒有辦法,恨恨地收回了手。
容悅瞥了她一眼,並不在意她的心情,向一旁的眾夫人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突然從小道上跑來一個宮女,是容悅眼熟的宮女。
那宮女一走近,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有人問道:“玲瓏姑姑怎麼到這兒來了?可是皇後有什麼吩咐?”
那名喚玲瓏的宮女,服了服身子,做足了禮數,態度卻是不卑不亢,視線掃了眾人一眼,才不緊不慢地淺笑著說:
“聽聞太和殿前發生了些事,皇後命奴婢來,提醒各位一句,這還在太和殿前,眾位夫人可莫要擾了先帝的安寧。”
當下所有人對著中宮的方向,服低了身子:“我等記住了。”玲瓏這才露了一個淺笑,看向在眾人中間的容悅,親切地說:“夫人,娘娘許久未見您了,聽聞皇上那邊還要些時間,特意吩咐奴婢請您到景陽宮喝杯茶。”
容悅微愣,不僅是她,就連四周的人都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猜測她何時同皇後攀上關係了?
那宮女朝著景陽宮的方向,恭敬地做了請的手勢,容悅沒有再多想,帶著玖思跟著她前去。
安如郡主站在原處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和不安。
玲瓏領著容悅走了半刻鐘左右,才到了景陽宮。
景陽宮十分富麗堂皇,塌上台階後,才發現地上鋪的全是青玉磚,裡麵布置擺設十分精致,容悅沒有多看,剛進來,就望向坐在高位的皇後娘娘。
這日國喪期間,她見過這位皇後許多次,卻是第一次單獨與她相見。
皇後一直身負美名,走近後,就會發現,她頭頂那支琉璃簪在燭光下美輪美奐,可卻絲毫遮不住她的顏色,膚如凝脂,美人眸顧盼生姿。
聽聞新皇為她空置後宮,甚至當初那份賜婚聖旨都是當初的靖王親自向先帝求的。
容悅眸色一閃,略過一絲驚豔,這不是她第一次見皇後,卻依然覺得晃了眼,可也僅是如此罷了,她輕步上前,恭敬地行了禮,便斂著眉眼,退到了一旁。
她沒有多看這位皇後娘娘,也不會因為侯爺救過她,而覺得自己特殊,正如侯爺所說的那般,交易而已。
更何況,如今新皇已登基,不比以往,侯爺是他拉攏的對象,而現在,新皇坐在了那個位置,侯爺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較之拉攏,更多的還是忌憚。
高位上的皇後很親和,卻也疏離,讓她不要多禮後,就吩咐宮女:
“給夫人賜座。”
等她坐下後,皇後才淺笑著說:“夫人不必拘束,早就聽聞夫人美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容悅似不好意思地垂眸:“皇後謬讚了。”
皇後與她閒話交談著,容悅摸不準皇後請她過來究竟是為何,她端坐在位置上,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才能出口,縱使眼前人和善親切,她依舊謹慎著。
上麵的皇後眸色微閃,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她自是能看出容悅的態度,可她並不在意。
她對這位夫人,雖有些好奇,可更多的還是,為了當初對簡毅侯的承諾。
當初簡毅侯不止救了她和長公主,還有她二哥唯一的子嗣,足夠她對他心懷感激的了。
不過是照顧一個女子,舉手之勞而已。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有宮人來報,禦書房散了。
容悅抬眸,皇後也笑了笑,似是揶揄打趣:“本宮對夫人一見如故,時間竟過得這般快,本宮若是再留夫人,怕是侯爺要來找本宮要人了。”
容悅臉頰微紅,似是受不了她的打趣,見此,皇後就說:
“本宮派人送你出去。”
容悅沒有推辭,服了服身子,才跟著宮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