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算賬(1 / 2)

小夜曲 春風榴火 9749 字 9個月前

正如荊遲所說, 開學之後沒過多長時間, 許朝陽便向楚昭告白了。

許朝陽的告白儀式彆出新裁,在楚昭回宿舍的必經之路的書上掛了漂亮的禮物盒, 地上還灑了粉白的玫瑰花瓣,走在路上, 宛如進入了愛麗絲的夢幻國度。

許朝陽穿著白襯衣,站在道路的儘頭, 遙遙地望著她。

興許是因為早有預警,楚昭的心情好像並沒有特彆激動。恰恰相反, 她相當平靜。

即便心跳加快, 也僅是因為周圍人的圍觀與起哄,和對麵那個英俊帥氣的白襯衣男孩, 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

楚昭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過去, 這條不長的花瓣小徑, 她走了很久。

她甚至在想,周圍這些浪漫的場景布置, 有沒有荊遲的份。

他會幫著他的兄弟一起謀劃嗎?

楚昭深呼吸, 來到了許朝陽的麵前。

許朝陽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身上總有某種陽光的味道, 笑起來的樣子, 會讓人覺得格外溫暖窩心。

這種簡簡單單的大男孩, 不太容易令女孩瘋狂著迷, 但是獨獨吸引了楚昭的喜歡。

她喜歡他身上那股溫暖的力量。

如果從一開始, 這就是一段平等的相互喜歡, 或許此刻楚昭會感覺無比的幸福。

然而,在許朝陽對她說出了那句“能不能請你和我在一起的話”之後的半分鐘空白時間,楚昭腦海中浮現的片段竟然全是另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為她所做的一切,對她說出的那些克製而又深情的話——

“隻要不是撬兄弟的牆角,什麼事你吩咐,刀山火海我也幫你去做。”

“你如果不忘了他,我怎麼會有機會。”

“在你答應他之前...考慮考慮我,行麼,我真的很好。”

“許朝陽不疼你,我疼你。”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男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心碎的神情,都已經深刻地嵌入了她的心靈,與她的骨血融為一體。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楚昭抬起頭正視許朝陽的眼睛,那雙漆黑而清澈的眸子。

過去她總是不敢看他,每次對視,她都會感覺血壓升高,心跳像飆車一般的刺激。

現在,她終於可以平靜地凝視他的眼睛,心底再無波瀾。

“對不起,許朝陽,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說完這句話,楚昭便錯開了他,加快步子離開了。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暗戀發展到現在,楚昭成熟了很多,也明白了自己在這段付出了無數眼淚和辛酸的感情中,感動的隻有自己。

許朝陽從始至終喜歡的都不是她,他隻是因為太善良,所以覺得應該給她幸福,僅此而已。

楚昭並不後悔喜歡許朝陽這一場,但是現在,她心底有更重要的人了。

楚昭想要找到荊遲,想要告訴他自己後知後覺的心意。當她氣喘籲籲跑回了宿舍,卻發現隔壁宿舍空無一人。

她摸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告訴她,對方關機了。

許朝陽也踱著步子走了回來,臉上依舊掛著沒心沒肺的微笑,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你荊遲學長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一個人去後山的河邊散步了,你去那裡看看,興許能找到他。”

楚昭怔了怔,然後認真地說:“謝謝你,許朝陽。”

在楚昭經過許朝陽身邊的時候,許朝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來遲了。”

楚昭詫異地望向他。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眸子低垂著,眼神裡透著某種懊悔之色:“對不起,我來遲了。”

......

天色漸晚,後湖邊的路燈分散,所以光線較為陰暗。

楚昭在湖畔的跑道邊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踮著腳偷偷走近他,而荊遲毫無察覺,正低著頭切換屏幕上的歌曲。

微光映照著他柔和的眉宇輪廓,睫毛低覆著,在眼瞼下投射出一排陰影。

“原來不是手機沒電,是故意開了飛行模式。”

楚昭一開口,倒真是把荊遲嚇了一跳。

他扯下耳機線,詫異地回身。

楚昭站在距離他不過兩三米的地方,背著手笑吟吟地望著他。

“我不是故意...”

或許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他的嗓音有些啞,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楚昭又朝他走了幾步,問道:“你在聽什麼歌?”

荊遲熟練地將耳機掛在了她的耳朵上,然後調到了一首舒緩的音樂,兩個人默默地走在了青草小徑上。

夜風微涼,快要入秋了。

“許朝陽剛剛跟我告白了,很浪漫,地上鋪了不少玫瑰花瓣,花瓣是淺黃色的,帶淺粉的邊兒,那是紅唇玫瑰。”

荊遲慢慢地“哦”了聲,解釋道:“因為上一次曲萱萱說他告白的時候送她的玫瑰花打蔫了,這讓她覺得很廉價,沒有麵子。”

“女孩子都要麵子,我也是。”楚昭低頭看著自己的運動鞋尖,仿佛是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把場景布置得很夢幻,肯定花了不少錢。”

“他向來不吝惜這方麵的投資。”

“對了,你有幫他出主意嗎?”

“我是傻的嗎?”荊遲笑了:“就算是親兄弟,我也不會幫他追我自己心愛的女孩。”

他這般自然而然地說出“心愛的女孩”幾個字,楚昭的心梢輕微地顫栗了起來。

“你就是個...傻子啊。”

他目光凝視著夜色,遠方的山脈深靄而綿長:“你說是,那就是吧。”

他寧可在她心裡永遠當一個傻子。

微風輕拂過她的耳畔的發梢,耳機裡傳來的低啞的歌聲——

“所有的傷痛都隻不過是微癢,而我最在意的兩件事,隻有你和夢想。”

不知不覺間,荊遲握住了楚昭的手。

他的掌心並不細膩,皮膚上有粗礪的繭子,摩擦著她細膩的手背,她覺得很舒服,所以沒有掙開。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走在熒光跑道的塑膠路上,聽著同一首歌,倆人的步履很輕,除了風,沒有人打擾他們。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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