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看看你倆天天起得比雞早,晚上能好好耕過地嗎?
衛成:……
“不說了娘,我可求您了!”
“兒子還要繼續往上考,爭取以後帶您去縣城府城享清福,您可千萬彆再這麼說話了,我……我臉皮薄,受不住。”
吳氏心想農村婆娘哪個不是這麼說話?
又一想老三的確嫩了點。
才二十出頭,算了算了。
“蜜娘進屋半天了,你不去看看?跟著要出門你不多抽點時間陪她?你媳婦平常話不多,又是個不爭不搶的,可她心裡不是沒成算,我跟她閒侃,她話裡話外全是你,做什麼都想著你呢!”
衛成趕緊跟進屋去,看薑蜜又坐在窗邊借著光做針線活,他順手帶了一下門。
聽見門邊傳來的咯吱聲,薑蜜抬起頭。
看是他,又低下去裝作沒事人繼續忙活。
衛成走到薑蜜身邊,看她飛針走線,兩人就這麼待了一會兒,還是薑蜜先忍不住,停下動作,問他:“來做什麼?”
“娘讓我進來。”
薑蜜本來都停下來了,這會兒哦了一聲,又接著縫補起衣裳。
衛成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在心裡罵了自個兒一聲,又說:“也不光是娘吩咐,我心裡也、也也也……”
“也什麼?”
“……”
要是彆家漢子甜言蜜語兩籮筐了,衛成他夜裡吹了燈自在些,大白天就說不出那種話來。
薑蜜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下文,她抬眼朝男人看去,看對方眼中都是情意,偏偏憋著說不出來。她剛才讓婆婆臊了一通,本來還有點不自在,看男人這樣,她撲哧笑出來了。
……
吳氏說那一通還是管用,後來幾晚衛成賣力多了,累得薑蜜有兩天睡過頭。吳氏也不惱,喜滋滋的做了早飯,在媳婦為睡過頭耽誤活來賠不是的時候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都是過來人,誰還不懂?”
“這幾天也不忙,你睡到日上三竿都行。”
薑蜜著實甜蜜了幾天,直到臨近十五心情才低落一些,想著日子過得真快,男人這就要出門了。
按規矩,逢五不外宿,不出遠門,十五這天走不成。
衛成原先計劃十六一早走,結果臨出門前隔壁毛蛋讓門檻絆倒摔了個大馬趴,清早哭得震天響。吳氏就攔著不讓走,說不吉利,十七這天日子又不咋好,等他走出家門已經是十八了。
平常除了撿筍殼掐野菜割豬草洗衣裳……薑蜜下院壩的時間都不多,十八這天她一路送衛成到村口,心裡不舍差點落了淚,好不容易才忍下來。
衛成站在村口同家裡人說了幾句,他走出去之後就沒再回頭,薑蜜看他背著那個眼熟的書簍逐漸走遠,不多時連背影都瞧不見了,又擔憂說:“宿州那麼遠,這半年相公都不回來,不知道咱們準備那些夠不夠。”
“三媳婦你就放心吧,從衙門領那四兩銀子我全給他拿上了,又補了十兩,咋說都夠。三郎不是說筆墨紙硯官學給供不要錢?他每個月還有六鬥米,也夠吃。”
“隔得遠了,我怕夢到什麼都來不及知會相公。”
吳氏心想這也沒法,走一步看一步,有什麼情況再臨時想轍兒。
三郎一個人還好,帶媳婦去府城的話,家裡少個人幫忙城裡多個人吃飯,哪怕彆的都不考慮,這開銷衛家就承擔不起……
吳氏回想前些年,每回出狀況也是臨考前,平時沒大礙的,她伸手拍拍三媳婦後背,說彆看了,回家吧。
年過完,衛成也已經出門,瞧著外頭快要轉暖,該忙起來了。這兩天吳氏在尋摸豬崽,聽說哪家生了都要去看一看,看品相還成就準備買回來,衛父天天往地裡跑得很勤,管著旱地裡的莊稼不說水田也不敢疏忽。
至於說薑蜜,衛成出門之後她牽掛了些時日,後來心裡也還是惦記,慢慢開始習慣他不在家。
過了兩旬,雞崽豬崽全抱回來了,衛家老屋這邊三人完全忙活開。很突然的衛成鎮上學塾一個同窗來了趟後山村,給他們送了封信。這位同窗家裡有親戚是商戶,要進貨,同府城那邊常有往來。信就是這麼帶回來的,衛父拿著也看不懂,托他幫忙念了一遍。
衛成起先問候了全家,跟著說起自己出門後的經曆,告知家裡不用牽掛,他有幸得到夫子賞識,人已經在宿州安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