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兄是大福氣人!當上京官不說,家中如此和美,著實令人豔羨。”
來做客的幾人將衛成誇了一圈,誇得差不多薑蜜就端著茶盤進來了:“爹喝茶,三位客人喝茶。”
“多謝弟妹。”
薑蜜挪了個坐墩過來,坐下,說:“不就是泡了個茶,謝什麼?對了你們幾時到的京城?尋到落腳處了嗎?”
“勞弟妹掛念,我倆賃了個院子,已安置下來,又請了婆子幫忙做飯洗衣。”
“那就好,老家那邊有托你捎信的嗎?”
薑蜜當初是跟著男人應會試走的,走了就沒回去過,和老家斷聯係很久了,所以見到郭舉人便問了一句。其實她心裡知道,郭舉人這個時間上京,又沒主動提到捎信的事,估摸是沒有。她還是抱著一丁點希望問了問。
結果就跟預想的一樣,果然沒有。
“出發之前我就顧著收拾行囊,真忘了這茬,當時該去問問。想想看上屆是過完年才走的,他們說不準以為我這次也要年後動身,沒著急跟我提這個事。”
心裡肯定有點失落,麵上看不出,薑蜜還是和顏悅色的:“你這麼說我就無地自容了,你上京本就是應考來,又不是特地給我們送信來。也是出來時間長了,心裡多少有些惦記,才莽撞一問。”
“弟妹的心情我懂,我太懂了。彆說你們出來許多年,就上一屆我赴京應考,前後才幾個月,後來回到家我爹娘都紅了眼眶,讓我差點不好意思說自己落榜。這回提前動身就是想沾沾衛兄的光,他是中了二榜進士的,又在翰林院兩年多,聽他傳授些經驗沒準這屆能有點盼頭。”
人家捧她相公,薑蜜聽著就很舒坦,又勸他們喝茶,跟著聽郭舉人說了說宿州這兩年的趣事,就聽見有叩門聲。
衛父立刻就要站起來,薑蜜搶先說:“爹您坐著,我去吧。”
她小心跨過門檻,從簷下走出去,穿過院子到大門口,抽了門閂將房門拉開,一看果然是衛成回來了。他手上拿了個紙包,看見門內站著薑蜜就遞過來。
薑蜜順手接了,接的時候同他指尖相觸,感覺冰冷。
“你就這麼一路拿回來的?凍壞了吧?快進來,我給你泡碗熱茶暖和一下。”
衛成跟著跨進院子,看媳婦兒重新把門閂上,說:“我回來路上聞著香味兒,一看是賣栗子糕的,就問賣家這個懷著孩子能吃不?他說能,我就買了幾塊。”
薑蜜推他一下:“彆說了,快進屋看看,咱家來客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衛成正想問誰啊?就看見跟出來的郭舉人他們。
“是郭兄?還有榮兄?”
“我一路都在想衛兄在京城二三載彆把我們忘了……”
“舊時同窗如何能忘?進屋說話吧,乾站著怪冷。”衛成往廳裡去,薑蜜去給他泡茶,端進去時幾個男人已經聊開了。郭舉人說他們來認認門,打個招呼,等衛成放旬假有空再聚,看樣子竟準備走。薑蜜趕緊把人留下,說灶上已經在加菜了,客人上門哪能不招待一二?
“這、我們來得突然,還留下用飯多麻煩老嬸兒。”
“難得家裡這麼熱鬨,娘高興呢,我剛看她已經張羅開了,再有一會兒飯菜就能上桌。”
郭舉人扭頭去看榮江,又和帶路的馮掌櫃對了個眼神,才坐回去。薑蜜把話說到也準備進灶屋去幫幫忙,反正他們讀書人聊那些,不讀書的聽著也無聊。出去之前她想起來衝硯台招手,喊他過來。這會兒硯台正在猶豫要不要催爹開課,聽他娘喊,就小跑過去。
“娘喊我?”
“你爹有事,這會兒沒空教讀書,硯台你是在屋裡玩著還是跟娘過來?”
像這樣的二選一,結果還用說?
一大一小相繼跨過門檻往灶屋去了,吳氏看他們來還問說又來拿啥?“怕娘忙不過來,我來幫忙。”
“你大著肚子幫什麼忙?”
“這才幾個月,灶上又沒什麼力氣活,我怎麼就不能做了?”
吳氏又說她,自己來就來咋的還把硯台帶來這邊?
薑蜜走近點,在婆婆耳邊小聲解釋:“往日到這個點兒相公就該教他讀書認字了,我看硯台等了半天,可家裡不是來了客?他這麼小又不會看人臉色,我怕他鬨,索性帶出來。”
吳氏想想:“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