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同二房這幾個隔開,虎娃跟著老三做事,掙的錢給荷花捏著,虎娃又不是胡搞瞎搞的人,不愁日子過不起來。
陳氏心裡一熱,問:“這事你跟老三商量過嗎?”
薑蜜笑了笑:“我們老爺忙外頭的事都忙不完,中饋由我掌,用誰不用誰自然也是我說了算。嫂子你且安心,這事我能跟你提,自然有把握。以老爺的為人,還能不願意拉拔侄兒嗎?”
“那好,我待會兒就去找我嫂子。”
“你是做伯母的,可得實心實意給虎娃看個好媳婦。”
陳氏狠點了下頭:“放心,荷花人是潑辣一點,她能乾,娶這麼個婆娘到哪兒都不怕吃虧。”
“跟我們做事主意太大不行,得規矩本分。”
陳氏又說:“這女人家就算性子再強,大是大非上不還是要聽當家的安排?弟妹你信得過虎娃其他就不用擔心,反正嫁雞隨雞。”
先前李氏提的時候,陳氏聽完隻想呸她一臉。這麼拐一個彎,想想竟然是門不錯的親事,陳氏心裡就熱乎起來,想著祭拜過祖宗她立刻回娘家去,同哥嫂好生說說。
祭拜趕早,午前就全忙完了,她午後去的,聽說把荷花說給衛二家長子她哥嫂臉色都不好看。
嫂子就說:“你是荷花的親姑姑,幫著說媒也挑個好的,衛虎那個樣子……哪怕家裡幾十畝地誰敢嫁過去?過去不受婆母磋磨?”
眼看她哥也要點頭,陳氏把端著的茶碗一放:“嫂子你說我是傻子嗎?我比你傻多少?我能把荷花往火坑裡推?既然提出來那肯定有由頭。”
陳老大趕緊安撫道:“妹你彆氣,你仔細說說。”
陳氏這才說出個一二三來,待她講完,陳家人有一會兒回不過神。
“是真的?衛三說要帶他走?到淮安去幫著做管家?”
“還能是我編的不成?我本來聽著也想一口回絕,我侄女樣樣好,說給誰不行做什麼說去他家受罪?是薑氏勸我說不錯,讓我問問你們的意思,結合這個情況,哥嫂要是看得上咱趕緊的把事情辦了。你想想看,先去淮安待個三年,跟著就能上京城安家,虎娃是親侄兒,老三總會照顧他,何愁沒出路?”
陳家人邊聽邊點頭,他們可算看到虎娃的優點了,隻要不受李氏擺布,他身上優點大把的,勤快、能吃苦、過日子踏實……
“衛三不是待不了幾日?這三兩天哪辦得好喜事?”
“我看這樣,就請三弟做個見證,把親事定下,訂了親讓荷花在家裡備嫁,聽弟妹說漕運總督年末要押運漕糧上京,到時候還要經過濘州碼頭,他們在碼頭停一下,放虎娃下船,回來把喜事辦了,後年兩口子早點去碼頭等著上船就是。”
“哥嫂想想清楚,最好也問問荷花看她肯不肯嫁,商量好了趕緊給我個說法,同不同意我今兒個都得回個話去。”
陳大嫂直接就拍了板兒:“還問什麼?照你這麼說當然好了,她能去京城安家我跟你哥還能攔著?”
“那行,就說定了,我去那頭回個話,看這兩天吃個定親酒。”
想著女兒有福享,陳大嫂臉都要笑爛了,倒是陳大哥,多嘴問了一句:“這種好事怎麼輪得到我們?李氏娘家不沾?”
陳老大不提,陳氏差點就忘了:“老三要帶虎娃南下這個事你們先彆聲張,他們還沒正式提起,先把喜事定了,定下之後再說。”
“要是先說了他跑不了要娶李家媳婦,托李氏的福,我婆婆包括三弟妹都瞧不上那家。三弟妹說女人家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立得起能幫襯相公也不錯,主意大膽子肥的萬萬不敢要。嫂子你跟荷花說好,真成了好事做什麼都得商量著來,她可不能嫌虎娃傻凡事自己拿主意。李氏替男人家出了那麼多主意,日子越過越瞎。你看我現在強出頭不?少操心還少受累。”
陳氏把話都說到了,回去找上李氏,講她剛才去問過,娘家那頭的確在給荷花相看,還沒看好。
李氏問她提了沒有?虎娃的事。
“提了,我嫂子覺得虎娃這樣的踏實能體貼人是不錯,她還是有些猶豫,說想聽聽荷花自己的說法。”
李氏皺眉:“這種事不都是父母說了算,哪有由她挑選的?”
“我們家女兒性子都比較強,她不高興哪怕定下也難過好,問問也不錯。”
“那她本人怎麼說?”
“她小姑娘家也不好意思明說,我看那意思覺得不錯,說虎娃踏實勤快能興家。她那麼說我趕緊幫襯了幾句,讓我哥嫂點了頭,三弟妹不是說娘在京城等好消息,你看是不是讓老三做個見證趁熱打鐵把親事定下?”
李氏也覺得好,她想著現在定下能得老三一份禮,以後定的話,說不好啥都撈不著。
在衛成夫妻見證下,兩家的親事就定下來了,薑蜜拿了個紅玉鐲子給荷花,做添喜之物。荷花兩手捧著接過去,小心戴到手腕上,待她謝過。薑蜜掃了衛成一眼,衛成想起來,提了那事。
“夫人跟我提了個事,說虎娃留在鄉裡這輩子就是地裡刨食,想著我們做叔嬸的是不是給他指條出路。這事我琢磨了,我們南下淮安,彆的都安排好了,就是還缺個幫著跑腿辦差的管事。虎娃性子沉穩,聽話,辦事牢靠,能讓人放的下心,我想帶他出去,二哥以為如何?”
衛二郎雖然也更看重登科,虎娃能有出路他同樣高興,就點頭說:“三弟肯提拔他當然好。”
好?好個屁啊!
李氏都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來,滿是不敢相信看向衛成:“這事怎麼沒提早說?”
因為突然受了刺激,她連語氣都是責問的,衛二郎擰著眉看她一眼:“三弟想要提拔虎娃是好事情,你怎麼說話?”
薑蜜也笑了笑:“我昨個兒才跟老爺商量出來,今兒趕著喜事提了。我想勸二嫂一句,虎娃十九了,再舍不得當娘的都得學著放手讓他獨立,那才是為他好,總這麼拘著能有什麼出息?”
說著她又看向虎娃,問:“你想跟你三叔南下淮安嗎?想不想出去見見世麵?”
這個事明顯超出了虎娃的預期,他看著還有些糊塗,還是點點頭說:“我想,我想有出息。”
因為總被親娘說“你看看毛蛋”“毛蛋如何如何,你如何如何”……哪怕再笨心裡還是會難受,他隻是沒法子,知道自己就這點斤兩,不敢折騰。可真要有這個機會,兒郎家哪有不想頂天立地的?
衛二郎包括虎娃本人都很願意,事情就定下來,衛成讓他今兒個就把東西收拾好,和家人好生吃個飯,道個彆,明天到縣裡去,過兩日一道啟程去濘州碼頭。
“這就走?是不是太趕了一點?”
“難不成還給他準備一年?男子漢大丈夫少點磨嘰,做事利索些。”
衛成看像虎娃,眼神詢問他聽到沒有。
虎娃抿唇,點頭說記住了,今晚收拾好明天上縣城。
陳家那邊來觀禮的都高興得很,直說荷花命好,以後有福享。李氏娘家臉黑黑的,熱鬨過後,李家的就把虎娃他娘喊到一旁,問:“這種好事你就便宜了陳家閨女,咋不想想你侄女?你侄女還沒找落呢!”
李氏心裡比誰都難受,她咬牙說:“當家的說虎娃這性子該找個彪一些的,要兩人都軟和,怕過不好日子。他提的陳氏女,非要我找大嫂說,本來以為大嫂如今眼界高了指定看不上,她推了我回頭在提侄女的名,誰想竟然說成了……”
“你們老大入了衛三的眼,跟著就要走好運,陳家憑啥不乾?傻子才不乾!你壓根不該去提!”
“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娘家人已經捂上胸口了,難受,是真難受:“這事兒沒餘地了?”
“你是說退了陳家的親事說我侄女兒?要是沒老三作見證是可以,現在不行。陳家的連薑氏的鐲子都收了,這怎麼退?”
“那總要等個一年半載才會成親,你不能想想法子?”
李氏頭疼,為登科的事她就頭疼,加上虎娃這出,煩都要煩死。她囫圇應了一聲:“看,看看再說。”
比起虎娃的出路,她更關心登科求學的問題。
她交代那個話登科說了,老三拉出薑蜜娘家兄弟,說仿照他們,等登科中了秀才要是去不了府學,再推薦他去那些實力不錯的學館好了。
李氏當時就很著急,說這是親侄兒啊,不能想想辦法?
衛成當場考校了登科一番,他提了幾問,衛煊能答上,登科卻不能。衛成聽完就搖了頭,說這種程度都沒有通關節也是害他,府學那種地方,就算把人塞進去了,你每天也是聽天書,你聽不懂。
這就像帶孩子,沒學會爬怎麼走?沒學會走怎麼跑呢?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鴨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