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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南島櫻桃 11231 字 9個月前

李氏憋著氣,語氣就不大好,反問他家裡有什麼可說?不就窮著混了一年。

虎娃還想問兄弟和妹妹,李氏就走開了。他在原處站了會兒,又走到書房門口看了會兒。登科正在讀書,說讀書也不對,登科坐在書案前,虎娃過來的時候人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年學了什麼?”

“哥啊……你進來,進來說。”

虎娃進屋去,問他學得怎麼樣?登科說還成。

聽他講了講目前的程度,又在心裡對比了一下年歲差不多的衛煊,結論是比不了。

他看了登科寫的字,興許比他當初寫得好,跟堂弟比起來像狗爬的,比三嬸都差遠了。以前總聽娘說,說登科是家裡的希望,讓他做大哥的多分擔一些活,使弟弟能安心讀書,以後考科舉當大官全家享福。當時虎娃是信的,在他的概念裡,弟弟比自己聰明很多,這一年他難過的發現外麵比弟弟聰明的人太多了。

衛煊說,以他的程度跟他大哥衛彥都沒法比,他大哥才是名動京城的少年天才。

虎娃覺得,衛煊的程度就是他們無論如何都趕不上的,差距有天上地下那麼遠。

再想到爹娘對登科的指望,怎麼不叫人難受?

虎娃沒來得及說啥,就被端著肉湯往書房來的親娘撞見了:“你在這兒乾啥?沒事就出去轉轉,彆打擾你弟弟讀書。”

“出去大半年,回來想跟弟弟說說話。”

“說什麼話?”李氏把燉好的骨頭湯放下,讓登科趁熱喝,喝完再接著學。她出去的時候順便就把虎娃拽出去了,讓他去挑水也好劈柴也罷,找點事做。非要說話找巧兒去,巧兒閒著。

……

老家那頭,虎娃正在經曆三觀重塑,這趟回來他忽然覺得看到的一切和他記憶裡不同了。他還在想是爹娘變了還是他自己變了,以前在這家裡還自在,如今竟有些格格不入,就感覺自己融不進去,好像是被排開的。

另外一邊,押運漕糧的官船順利抵達天津,官船靠岸,官員們準備回京複命。

這又是一番折騰,真正進京已經上臘月了,皇帝使人候在城門口,讓衛成不必著急,先回府休整,待明日進宮。衛成謝過皇上體恤,帶夫人薑蜜及二子衛煊回去了。

國子監還沒放假,是以衛彥並不在家中,衛成他們下車時,隻有得信的老爺子老太太領著福妞等人候在門口。見著人福妞提起裙擺小跑著就迎上來,他爹扶著他娘,倒是小哥站在一旁,他就撲到小哥衛煊懷裡。

“爹、娘、哥……我可想你們了!從三月就想,想到今天!”

衛煊將撲過來的小妹扶穩了,拍拍她頭讓她站好:“在外頭呢,待會兒娘要說你了。”

福妞趕緊站直了,崩出笑臉來轉身看向她娘。在薑蜜回看過來的同時討好道:“娘你不在的幾個月我特彆乖,很聽奶和張嬤嬤話,規矩學得可好了。”

薑蜜挑眉:“是嗎?”

“不信問張嬤嬤。”

薑蜜伸出手來,福妞趕緊把白嫩嫩的小手搭上,由親娘牽著上台階。老太太他們站在影壁前,薑蜜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去,進去端端正正給公婆見了禮:“爹娘,我們回家來了。”

“好,好,在南邊都好嗎?去來順不順利?”

“出去大半年,經的事多,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先進去,進去再慢慢聊。”衛成跟老爺子走前頭,老太太她們落後一步,進了廳裡,都坐下來,衛成才簡單講了講這趟經曆。

哪怕隻是粗略一提,聽的人還是感覺揪心,老太太還在那兒念叨說養廉銀真不好掙啊。

講到這個,薑蜜靠過去,貼婆婆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吳氏一聽,差點蹦起來,問:“那麼多???”

感覺自己反應太大,她又穩了穩心,壓低點說:“不是說一年三萬兩?”

“朝廷給的養廉銀是三萬,其他是地方上的孝敬。”

“那怎麼能收?還收這麼多?”

吳氏心裡打鼓呢,薑蜜說是上麵授意的,皇上讓他南下之後循序漸進的來,彆一下把天翻了。這個錢皇上那邊有數,讓他拿著,當治理漕河的辛苦錢了。後麵娶媳婦嫁女兒用得多,多攢些沒錯。

“皇上同意的就好,不過皇上能同意老三拿這麼多,這錢不好拿?在淮安這大半年是不是挺危險的?”

“說實話,九死一生回來的,漕幫盤踞在運河上那麼多年,要清剿他們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好在我們老爺有天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這種事,遮著掩著老人反而會多想,不若直說,左右人已經平安回來了,聽著揪心也就那一下。

聽薑蜜說有天佑,老太太就懂了,她拽著兒媳婦的手:“這一路辛苦你,看你比離京那會兒又清減了,回來好生補補。”

“娘說什麼呢?外麵的事是老爺在做,我跟前還有虎娃跑腿,有什麼辛苦的?”

吳氏鬆開手,把剛送來的茶水點心往薑蜜那頭推了推,讓她嘗嘗。又道:“說到虎娃,我倒想問問,他跟你們學了大半年有長進嗎?可開竅了?”

薑蜜回憶了一下,說:“起初含胸駝背的,也不愛開口,說話就壓低了聲音,聽著中氣不足。我說了他許多回,加上出去跑腿見的人多了,也跟彆人學了些,現在看著還像樣。放他回去之前我也說了,讓他想想清楚,把握好那個度。我們是外人,可他是二嫂的親兒子,做兒子的對父母要有感恩孝敬又不能事事都聽家裡安排,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得有成算……有些事我們說起來簡單,他身在局中,要處好,難。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扯上血脈親情就沒法子一刀切,最麻煩就是這些。還是咱們府上好,上下一條心,和和睦睦的,我進家門就感覺舒坦。”

吳氏認真聽著,聽完點點頭:“你做嬸嬸的提點這麼多已經很夠意思,餘下的該他自己想,不是說今年也要成親,成了親就真正是家裡的頂梁柱,哪能稀裡糊塗活著?”

老太太想起從前,三兒子成親前後就大不一樣。

娶了妻,生了子,就得有擔當,全家指著你吃飯,還窩窩囊囊的怎麼行?

婆媳兩個說得熱絡,那邊父子二人也聊了一場,說得差不多,底下來人說廚上準備好了,問是不是直接擺飯?

“擺。也把熱水燒起來,待會兒收拾收拾早點歇,明兒不是還要進宮回話?”

一家人坐下吃了飯,薑蜜親自伺候衛成沐浴去了,衛煊讓底下的把他從南邊搜羅來的小玩意兒拿來,給妹妹看。二老也回了屋,關上門在說話。

“我聽媳婦兒的意思,這趟驚險得很,好在她有那本事……否則幾條命都不夠丟。”

老爺子點點頭:“前段時間我出門就聽人說過,漕運鹽政這些都不好管,是肥得流油的差事,你卻不一定有命發這個財。我沒慌就是想著兒媳婦不同,要不早就坐不住了。人家說你不管事都可能出事,莫說老三這麼能折騰,他是眼光好一眼瞧上薑氏死活要娶,當年要是沒娶著薑氏……你想想看。”

屋裡燒著炭,暖和著,聽到這話老太太還是一激靈,她不由得抖了一下:“彆說這麼嚇人的話。”

衛成他就該跟薑蜜在一塊兒,他倆一主外一主內,登對極了。

當夜衛成早早歇了,次日起了個早,穿上公服,戴好烏紗,坐上轎子進宮去見了皇上。他們君臣也有十個月沒見麵了,皇帝哪怕不像衛家二老日夜盤著,心裡也惦記衛成,還擔心過他。這一見麵,衛成還沒跪下,就讓他賜了坐,皇帝哪怕看過密折還是著急想從他口中聽到前後的事。

皇上一個想知道,衛成就說乾了嘴。

聽明白之後,皇上滿臉喜色連說了好幾個好:“朕指你做漕運總督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令朕失望,這結果,令人欣喜啊。”

“眼下隻是把漕幫清剿了,還有很多方麵亟待整改,幸而一任三年,勉強能還漕河安穩通暢。”

“好,真好,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賞你。”

“皇上給了臣這麼個發財的機會,就已經是賞賜了,不敢瞞您,臣新官上任實實在在收了不少孝敬,拿著都怕燙手。說漕運是塊大肥肉半點不假,這油水多得嚇人。”衛成又歎口氣,說他挺不好意思的,收了人家漕幫的禮,轉身把人一鍋端了,人大當家斷氣之前還在罵他是畜生,想想真挺不好意思。

“你收禮那是為了麻痹他們。”

“是啊,可錢都進臣兜裡了。”

“那是朕賞給你的,愛卿剿匪有功。”

……

皇帝跟衛成吃了茶,又聊了一場,說夠本才放人出宮。

衛成出宮之後,禦前伺候的還在心裡嘀咕。這些天後宮不清淨,有妃嬪鬨起來皇上本來挺煩,衛大人一進宮大家夥兒就覺得頭頂上的天都藍了,皇上的心情也暢快起來。

難怪人家三十五歲就能坐在正二品的位置上,這本事,這兩年勢頭不錯的唐大人也及不上,誰都及不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不知道說啥,求個營養液叭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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