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意誌。
池晏是教不會的,因為他本人沒有這樣的經曆,而且他看起來是人族,少年地精也不會被他說動。
隻有大河,這個獨特的,覺醒了自由意識的地精,才能把這寶貴的意誌傳達給其他種族。
大河還是不懂——他知道什麼是自由,他也向往自由。
但是讓那個地精懂,有什麼用呢?對領主大人有什麼好處?
他冒著寒風趕過來,可不是給一個地精崽子當人生導師的!
池晏拍了拍大河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讓你這樣做肯定有我的道理。”
大河點點頭:“大人,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池晏欣慰地朝大河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這句話對大河來說就是**湯,他被迷得頭重腳輕,出去的時候覺得自己踩在雲端上,臉上掛著傻笑,一隻腳重一隻腳輕。
城堡裡的仆人們看到這個地精這副樣子,都躲在一邊小聲說起來:“真不知道這個新領主是什麼人,他竟然跟一個地精說那麼久的話。”
“你小聲點。”
那個人的聲音果然壓低了,他一臉不忿地說:“領主大人就沒給過我們什麼好臉色。”
他們也想接近領主,不僅是因為對方現在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還因為對方有一張極度好看的臉,平時也不發脾氣,而且作為他的貼身男仆,卡迪的日子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
領主大人甚至會專門囑咐廚房給卡迪做點肉食,一個男仆,竟然吃上了貴族才能吃的肉排,這些在城堡裡的仆人嫉妒的眼睛都紅了,都想敲開卡迪的腦子看看,看他是怎麼勾|引領主大人的。
還有那個黑發男人——身為一個男人,十足的不知廉恥,每天都跟領主大人同進同出,甚至會吃一個盤子裡的菜。
仆人們都想過好日子,爬上領主的床就是最短的捷徑。
可是因為克萊斯特和卡迪在,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鑽進池晏的房間,隻能背地裡說酸話,詛咒克萊斯特和卡迪。
以前的伯爵大人,雖然男女通吃,但是留在他身邊的都是女人,男仆們當然沒有彆的想法。
現在這位領主大人隻有一個男情人,他們的心思就活絡了。
“你說,那個叫克萊斯特的長得那麼好看,大人還能看得上我們嗎?”有一個男仆終於忍不住問——他覺得自己的朋友們自我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一個個長得不醜,但也不算好看,到底為什麼有隻要他們能進領主的房,能讓領主看見他們,就一定能爬上領主的床這樣的錯覺的?
他的朋友小聲說:“你不懂,那些大人物,難道是因為愛誰才睡誰嗎?難道他們睡的都是美人?”
“男人都是一樣的,送到嘴邊的,管他長什麼樣,先吃了再說,隻要不是醜得不能看的,都能得手。”
“以前伯爵大人身邊的女仆就是這麼乾的。”
池晏倒不知道他的床被這麼多人惦記著,他正興致勃勃地跟克萊斯特說:“我們明天出去走走吧,天天悶在城堡裡,我都快悶出毛病了。”
現在商人回來了不少,城裡逐漸變得熱鬨起來,尤其是雖然天冷,但還沒有下雪,所以路上的人還算多,他原本想把這座城改造成一個飼養家畜的城,但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這樣一個地理位子優越的城市,還是不要浪費了,以後再去找個適合飼養家畜的地方就行了。
克萊斯特:“老鮑勃你不管了?”
池晏哼哼唧唧地鑽進克萊斯特的懷裡,抱住克萊斯特的腰,他白天在彆人麵前裝的成熟穩重,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有城府的大人,但到了晚上,躺在克萊斯特的懷裡,他又變成了那個剛穿到這裡不久的少年人。
“晾他一段時間。”池晏撇了撇嘴,“我可不想他覺得我把他當回事。”
“一旦他覺得我看重他,他肯定蹬鼻子上臉。”
池晏把臉貼在克萊斯特的胸膛上,聽著克萊斯特的心跳:“反正我不急,該急的是他。”
他不能放老鮑勃出去,不管下麵有多亂,隻要老鮑勃一天不出去,他手底下的那些商人再怎麼樣也不敢走——身家性命都握在老鮑勃的手上,他們走不了。
但隻要他放了老鮑勃,老鮑勃一聲令下,城裡的商人瞬間就能撤得七七八八。
就算要放,也得等到大雪封路,這些人沒法走的時候才行。
當然,如果老鮑勃在大雪封路之前臣服,麻煩就少了很多。
池晏說著說著就困了,冬天的時候,他最愛被克萊斯特抱著睡,暖和又舒服,還很有安全感,隻要有克萊斯特在,他根本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
克萊斯特單手摟著池晏,像哄孩子一樣輕拍池晏的背。
克萊斯特沒當過父親,但是此時此刻,卻品味到了老父親的複雜心態。
他看著池晏成長,卻並不覺得欣喜,反而憂心忡忡,他恨不得池晏變回一個小寶寶,被他捧在手心裡,不必去經曆腥風血雨,也不必麵對重重苦難。
克萊斯特低頭在池晏的額頭落下一吻。
他能殺了所有對池晏有威脅的人,卻不能阻止池晏往前走。
每一次,池晏累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一臉憔悴的做事的時候,他都恨不得不顧池晏的意願把人帶走,隨便帶去哪兒,找個沒人的地方,讓池晏輕鬆的過日子。
可是隻要他起了這樣的念頭,就很快會被他自己阻止。
如果對於池晏來說,這樣勞累的生活,繁重的工作也是一種快樂的話,那他也隻能站在池晏身後,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他。
這邊克萊斯特心裡愁腸百結,那邊的老鮑勃也沒好多少。
他現在一點外界的消息都得不到,因為每天給他送食物,和照看他的人都是卡迪——如果是其他仆人,那他還能從對方的嘴裡得到消息,畢竟這些仆人以前都拿過他的好處,被他捏著命門。
最開始的兩天,老鮑勃還不怎麼把這次囚禁當回事。
隻要這個新領主不蠢,就知道他這樣的人是不能輕易關起來的,他失蹤了,下麵就會亂。
他覺得要不了幾天,那個年輕的小領主就會把他放出去,然後兩人再談交易。
到那個時候,他非要從對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不可。
但是對方就像是把他忘了,彆說放他出去,甚至來看他一眼都不曾有過。
隻有一個整天板著臉的卡迪,不跟他說話,隻是每天按時給他送吃的,再把房裡的木桶搬走,倒乾淨了又給他搬回來。
可老鮑勃還是鍥而不舍的跟對方說話,剛開始是想從對方嘴裡撬出些什麼。
現在就是純粹自己想說話。
到了晚上,對方果然又來了,老鮑勃現在每天能吃兩頓飯,要麼是豆子糊糊,要麼是黑麵包,這些黑麵是廚娘烤給仆人們吃的,裡麵不僅有麥麩,還有小石子和廉價的乾癟豆子。
對老鮑勃這樣享受慣了的人來說,吃這樣的黑麵包已經算是一種折磨了。
“你是啞巴?不會說話?”老鮑勃氣急敗壞地打翻了盤子,裡麵的豆糊撒了一地,在地上蔓延,卡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裡滿是不屑。
他也不去收拾,直接朝著房門走去。
老鮑勃在他身後喊:“你不是個啞巴,你是個傻子,領主讓你當啞巴你就當啞巴,讓你吃屎你吃不吃?當慣了狗,就不知道怎麼當人了是不是?”
“你在領主麵前,是不是比狗還是賤?”
卡迪的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滿是青筋,他冷笑了一聲:“你算什麼東西?我就算是條狗,也比你強。”
老鮑勃看卡迪終於與願意搭理他了,歡喜道:“我是伯爵的舅舅,我這輩子看過的美人,吃過的美食,喝過的美酒,比你想象的還多,你有什麼?哪怕你是貼身男仆,看起來最受重視,還不是隻能來看我這個被關著的人。”
卡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在挑撥我?你想讓我恨領主大人?”
老鮑勃:“……”
卡迪笑了笑,瞬間不氣了:“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大人他跟你們不一樣。”
老鮑勃:“哪兒不一樣?他把你們當人嗎?他坐在那什麼都不乾就能得到一切,和我有什麼區彆?”
“我手裡的人,好歹比你過得好。”
卡迪轉過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老鮑勃,眉宇間還有那麼幾分倨傲。
“大人從有沒有強逼我們做什麼。”卡迪驕傲地說,“我們都是憑借自己的意誌侍奉大人的,在你們這些人眼裡,我們是低賤的仆人,但是在大人眼裡,我們都是人。”
“你是不會懂的。”卡迪,“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成為了大人的仆人,而不是在你這樣的人手裡做事。”
老鮑勃低著頭,陰沉地笑起來。
卡迪:“你笑什麼?”
老鮑勃:“我笑你們都是蠢蛋,竟然以為領主會把你們當人。”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新領主,是個比他還要陰險的人。
他陰惻惻地看著卡迪:“你去試試,看你的領主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把你當人。”
“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