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適?哪裡不合適?”他猛地欺身上前,抬手按上了她單薄的肩,呼吸急促,眸光帶赤:“阿苑,我究竟哪裡對你不住,你要這般對我?絲毫不念過往情分,半絲餘地都不留!”
麵對他的控訴,林苑不為所動,隻緘默少許,就啟了唇平聲道:“你這話有誤。男女之間的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談不上誰對不住誰。伯岐,當日你我交往時候,彼此間就已有共識,合則聚,不合則散。時至今日,既然要散,那就應散的徹徹底底,不該再留有餘地糾纏不休。”
晉滁的胸膛劇烈起伏。
似不敢相信這般絕情的話竟是打她口中說出,他犀利而陰戾的眸光密切反複的在她麵上每一寸逡巡,似乎要尋到她說謊的痕跡。
林苑視若無睹。今日,她勢必是要當著他麵,一次性將話說明白的。也是對他們之間的過往徹底做一了斷。
“這並非是我一時意氣或其他,而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合適,除了性格不合外,還有觀念上的不合,以及對未來的規劃不合。”
他聽她平靜的說著,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宛若陳述一個與她毫無相關的事件,冷酷絕情的令人發指。
“阿苑!”他不可思議的盯著她那無甚表情的麵龐,宛若從未認識過她般:“你從前待我,可是真心?”
林苑看向他:“從前待你,是真心。如今要散,亦是真心。”
晉滁的黑眸陡然泛了猩紅。
“原來阿苑已經徹徹底底的將我置於腦後!”他眉眼戾的駭人,咬牙怒笑:“妄我總是百般為你尋苦衷,總覺得我的阿苑不至於這般狠心!妄我遲遲給你留有餘地!妄我為你一退再退!阿苑,你就這般待我?”
“你冷靜些。”
“我沒得冷靜!”晉滁猛一揮手,神情說不出的凶惡:“是沈文初罷?因為他,你才會如此絕情待我,可對?”
聽出他話裡那幾欲迸發的惡意,林苑猛地抬眸盯向他。
“你不提他我還記不起來問你。”她與他正麵相對,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道:“昨日他出事是出自你手筆罷?我如何也沒料到,你竟做得出這等仗勢欺人之事!”
不等他發怒,她又道:“你可知,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若他因為此事,下場考試時候受了影響,那真是逼人家生不如死了。伯岐,任你有任何情緒,卻怎能牽連無辜?你這模樣,可還是我當初認識的人嗎?”
晉滁的百般戾氣,卻在她的最後一句中,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時常覺得,他與阿苑之間是命定的緣分。
因為當年他們二人的初見,便如那戲文中唱的戲曲,極為陰差陽錯。
猶記得當時,他將一當街調戲良家的無賴,揍進了珍寶閣,恰好遭遇了正在櫃台前選釵子的阿苑。
混亂中,她戴的帷帽不慎被人碰掉,可她卻不慌不忙彎腰拾起,還有心情吹了吹上麵的灰。
這讓他瞧在眼裡,可不就納罕極了。
邊揍著人,邊忍不住分心的朝她方向連連瞅去。
倒沒想到,她竟抬眸回視過來。
四目相對,他心裡邊便起了異樣。
後來他時常也想,當日阿苑能輕易接受他的示好,大概就是因初遇時,愛極了他那行俠仗義的模樣。
憶起從前,晉滁細長的眉眼緩色寸許,隻是口吻依舊不善:“他無辜?若他不是膽大包天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吃飽了撐的去尋他麻煩!”
林苑生生將旁的話忍住,隻道:“放過他吧,我不會嫁他。”
他眼尾一挑,卻仍有遲疑:“阿苑,你不會又是哄我的罷。”
“不會。”林苑道:“但是,便是沒有他,我亦不會嫁你。”
“伯岐,我們之間,真的散了。”
晉滁麵上的情緒一下子收儘。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那兩個通房,你就跟我鬨到現在?鬨到這地步?”
除了這件事,他想不到還有哪處惹惱她的地方。畢竟此事之前,她對他傾心以待。
可正因如此,他才覺得不可思議。這壓根算個什麼事,她如何就糾著不放了?
林苑稍一沉默後,便道:“晉世子,你將來總要納美妾的。”
室內陷入短暫詭異的岑寂。
晉滁細長的眸蘊藏著審視,盯視著她有些驚疑不定的問:“你是想讓我……永不納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