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下午4時11分, 嫌疑人逮捕!”若鬆凜為被她壓製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嫌疑人戴上手銬, 悠然地掏出警察手冊,記錄下此次行動信息。
“若鬆小姐!沒事吧?”
若鬆凜回頭一看,緊隨她其後跑來的是現在帶領她的前輩, 搜查一課三係的巡查部長, 伊達航。
“沒事,伊達前輩,”若鬆凜笑著將犯人銬了手銬的雙手舉起來, 示意給他看, “我已經將犯人逮捕了,你看!”
若鬆凜,十八歲,剛結束在警察學校的初級乾部培訓進入警視廳實習,職銜警部補, 今天是她入職第一周的最後一天。
伊達航摸了摸後腦勺, 感歎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難怪課裡傳聞若鬆小姐你之前培訓的體能結業考試成績是優異。”對於自己沒跑過一個小姑娘的事實, 其實頗為打擊他這位入職三年的前輩的自信心。
作為職業組入職的若鬆凜,最初因為過度漂亮的外表和太過年輕的年齡, 頗讓搜查一課的大老爺們刑警憂心,一是擔心新同事是漂亮花瓶, 中看不中用, 工作出紕漏讓自己為其收拾, 二是擔心與小姑娘交流不暢,若是因為長相或者態度凶惡嚇到對方,未免顯得太不憐香惜玉,傳出去恐怕要墜了他們一課的威名(沒有女警敢再來)。
在這樣的擔心下,帶領若鬆凜熟悉搜查一課的任務,最終落在了性格較為豁達的伊達航身上。伊達航也早做好為漂亮的年輕姑娘收拾爛攤子的心理準備,沒想到若鬆凜一來就狠狠打了那些看輕她的人的臉,不僅報告文書工作做得井井有條,沒出過一次紕漏,甫一去現場,她的表現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這時警校那邊的消息延遲幾天才傳到警視廳來,眾人方知道若鬆凜是以全科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結業的。
“我從小練習網球和劍道,對運動相關的方麵,還是比較擅長的。”若鬆凜笑著對伊達航道,二人一齊將逮捕的嫌犯移交給最後趕到的警員,由他們開專車將其押解回本廳。
伊達航露出懷念的神情,“你這麼一說,讓我想起一個朋友,他也是擅長網球和搏擊,過去和那家夥比賽,我從來都沒有贏過。那家夥和你一樣,身材纖細,又是個美男子,從外表完全看不出擁有那麼大的力量呢!”
“哦?”伊達航的話引起了若鬆凜的好奇,“前輩的朋友,是警察嗎?在本廳嗎?真想見識一下啊。”
伊達航笑著搖了搖頭,“那家夥分到警察廳下麵的警備局去了,不在本廳,不過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和他見麵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麼。”
警察廳警備局啊……聽到伊達航這般說,若鬆凜當即沒再繼續詢問,要知道會被分配到警備局的警察,即公安警察,執行的都是有關國家安全的秘密工作,前輩的朋友如果真如他所言的那般優秀,搞不好會是她另一重身份上的同事呢。
二人正往來時停車的街區走去,忽然,放在女式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若鬆凜掏出一看,神色頓時嚴肅了幾分,她對著伊達航作出抱歉的手勢,“伊達前輩,我想去趟洗手間,你先開車回去吧。”
得到對方寬容諒解後,她立即跑去了偏僻無人的地方,接通了這道不方便為外人所知的通話,因為來電是用特殊手段隱去了號碼,這說明撥出方的身份不一般。
可她心中抱有懷疑,就算那邊來了突發任務,也不應該打她日常使用的號碼。
“摩西摩西?”
“是若鬆小姐嗎?我是阪口安吾。”冷靜低沉的男聲從手機另一端傳出。
“安吾先生?”若鬆凜是真的有些吃驚,身為港黑情報人員的阪口安吾忽然給她打電話,怎麼想都有點不搭,何況對方應該隻知道她叫“凜”而已,除非他使用了工作上的手段調查她的私人信息。
這兩年裡若鬆凜也去過幾次橫濱,不過次數不多,太宰和中也都升為了港黑高級乾部,工作更加忙碌,比如說中也就經常被指使著到處出差,阪口安吾作為情報人員則是將神秘主義奉行到底,除了酒吧那次外,若鬆凜隻見過他一次。更多時候,她見到的都隻有在橫濱本部鎮守的太宰,和因為是底層人員日常工作都是瑣事的織田先生。織田先生還在休假時隨她來東京看望過孩子們,雖然次數不多,僅有二次。
“是,我知道在忽然之間,讓若鬆小姐你相信我有些困難,但我冒著泄密的風險給您打這個電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阪口安吾停頓了一下,“拜托了,請您去拯救織田作先生!”
“織田先生怎麼了?!”若鬆凜聞言急迫問道。
阪口安吾:“橫濱這邊有外國組織入侵,他們的老大是異能者,因為異能的緣故,對方已經盯上了織田作先生,想要與他一絕死戰。”
“太宰呢?”若鬆凜問,太宰與織田先生關係好,這是身邊之人都看得出來的事,織田先生若是出事,太宰治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事態比較複雜,簡而言之,因為某些利益,織田作先生恐怕已成為港黑的棄子,要被首領拋棄了,”他說話速度比以往快許多,冷靜不在,“我估計他會對太宰下令,不得去救援織田作先生,或者更狠一些,直接限製太宰的行動。”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針對我設立的陷阱?”嘴上這樣說著,若鬆凜已經單手握著手機,一邊聽電話,一邊飛速朝自己停車的地方狂奔。
實在不能怪她起疑,就算是求救無門下無奈的選擇,可作為港黑成員的阪口安吾向她這個剛入職的警察(實際是公安)求救,怎麼聽都十分可疑,雖然若鬆凜的超直感告訴她阪口安吾說的是實話,可另一方麵,她直覺他隱藏了重要的關鍵原因,故而故意這般反問,想要詐他一詐。
阪口安吾又沉默了片刻,“若鬆小姐之前收到過異能特務科的入職邀約吧?”
“沒錯,你怎麼知道的……難道說?”若鬆凜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是我建議長官對您邀請的,被您乾脆果斷地拒絕了呢。”
“啊,我在拒絕的回複裡說了,橫濱太遠了,我喜歡離家近一點的單位,何況與橫濱的混亂比起來,我更喜歡東京的安寧。”
當然,不想與在橫濱港黑的太宰與中也因為工作對立也是原因之一,“不過為什麼是我,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應該不符合你們異能特務科的招人標準吧?”
“您太自謙了,經由太宰的試探與我的調查,若鬆小姐您雖然沒有異能,戰鬥力可不弱,甚至可以說比絕大部分異能者強悍,況且我們異能特務科招人不限於異能者,同樣招收了許多普通職員。”
既然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人,那麼他是異能特務科安排去港黑的臥底就肯定無疑了,故意說出邀請函的事是為了證實身份以達到快速取信自己的目的,而若鬆凜也由此相信他所言屬實。
請求等待她的伊達前輩幫她回本廳打卡,之後若鬆凜直接坐進駕駛座,改由耳機接聽,發動了自己的愛車保時捷911,“所以呢,你們異能特務科就不能直接出手把織田先生撈出來嗎?我可不相信你們連這點人手都沒有。”
“在這件事上,我沒有權限……而且最近上麵和港黑首領達成了某種協議,不會乾涉橫濱近來的事宜。”事實遠比他說出來的還要黑暗,囿於身份他隻能這般含糊其辭。
“嘖,肮臟的政治交易。”若鬆凜啐了一聲,“更詳細的情報呢,對方老大什麼異能,為什麼要找上織田先生這個底層人員,深層次的原因呢,你剛才沒說完整吧?”
若鬆凜一腳油門狠踩下去,車速飆了起來,“想要我幫忙,就不要遮遮掩掩的,把情報一次性吐露乾淨吧。”
“這也是若鬆小姐您的直覺嗎?真是可怕的能力。”在若鬆凜看不見的地方,阪口安吾推了推反光的眼鏡,“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好隱瞞了,敵人首領是名為安德烈·紀德的男人,他手下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人,人數不少,攜帶著許多單兵熱武器,可最棘手的是紀德的異能,與織田作先生一樣是預知短時間後的未來。”
“他是因為這樣才找上織田先生?”若鬆凜問。
“沒錯,隻有預知才能對抗預知,紀德本身戰鬥力不低,港黑的異能者就曾在他手下吃過虧。”
若鬆凜嘀咕:“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玩我預判了你預判了我的預判這種遊戲……”
“若鬆小姐?”
“啊,我聽著呢,”若鬆凜轉頭開上大路,腳踩油門持續加速,“這樣不會陷入死循環嗎,他們打算一直互相玩猜猜猜到死?”
阪口安吾繼續解釋:“相似異能近距離發動,會形成異能奇異點,對彼此形成乾擾。”
若鬆凜:“懂了,所以你找我這個不會異能卻同樣能預知危險的人過去,因為這個原因。”
“非常抱歉我剛剛才確認您這項能力的出色。在向您打這通電話之前,我方收到消息,紀德派人在織田作先生常去的西餐店裡放了炸彈,並留言聲稱若他不去,則從西餐店開始,將他日常經常接觸的普通人一個一個殺光。我這才明白你當年為什麼執意勸說織田作先生將孩子們送走,如果沒有的話,今天孩子們就……”
若鬆凜聞言語氣不由嚴肅起來,“你確定對方不知道孩子們的存在?織田先生這兩年有來看望過他們。”
“放心,港黑首領雖然故意向紀德透露了織田作先生的消息,但孩子們的存在因為當初停留時間太短,在我的掩蓋之下無人知情,他透露給紀德的是織田作先生日活動的軌跡。”
若鬆凜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對方來東京找麻煩就好,“現在織田先生呢?”
阪口安吾:“他已經動身前往紀德留給他的地址了,牽扯上其他人的性命,這次他會認真!”
“了解,你把地址發送給我,三十分鐘內,我會趕到那邊。”若鬆凜篤定地道,將車開上15號國道。
“需要我支援武器嗎?你警用配槍的子彈應該不多。”
“哈,槍對於我來說,還沒有這家夥好用。”若鬆凜笑著,單手從旁邊撈起一把武/士/刀。
*
若鬆凜按照阪口安吾提供的地址,開到了一處樹林外,眼瞧著前麵已經沒有可以讓汽車前進的路了,方才熄火下車。
穿戴好車上刑警常備的偽裝裝備——帽子和口罩,若鬆凜拿起刀,飛速在樹林中穿梭起來。
橘色的夕光透過樹冠斜照下來,落在她身上,疾行的風中傳來濃鬱的血腥味和零丁的槍聲,若鬆凜恍然覺得這種場景似曾相識。
當初奔跑時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與現在一般,一路祈求希望來得及吧?
不多時,以若鬆凜的速度就跑到了樹林儘頭,一棟荒廢的二三層高的洋館近在眼前,槍聲越發清晰起來。
在二樓!
瞬間判斷出位置後,若鬆凜沒有停留觀察路上的屍體,徑直往二樓跑去。
她的身形已經快成了一道殘影。
快些!再快些!
一定要來得及啊!
直接踹開了大門。
大廳內勢均力敵的戰鬥,正進行到最後一幕,持槍的二人槍口相向,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