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夏桑子深感無力,抬步繼續走,出校門的時候,廖飛涵憋半天,總算憋出一句正常話來:“夏桑子,吳睿遠退學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夏桑子覺得好笑,反問,“我能拿把刀,放在他脖子上,逼他退學不成?”
“吳睿遠高三那年,是在元城讀的,我聽之前跟他關係好的男生說,他的高考成績,好像是假的……”
“什麼?”
“你家不是在元城挺厲害嘛……怎麼,這個消息,不是你告訴學校的嗎?”
夏桑子驚訝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直接否認:“我上哪聽這種小道消息去,你們男生比女生還八卦。”
“真不是你啊。”廖飛涵沒有多想,兀自感歎一句,“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吳睿遠家裡再有錢,應該也不至於改高考成績。”
……
一直到國防大,夏桑子也沒再跟廖飛涵搭一句話。
他們來的不巧,體育部老師被叫去開會,一時半會回不來,隻能在這裡先等著。
夏桑子心裡裝著事,忽悠廖飛涵自己去趟洗手間,趁機撇下他,去找孟行舟。
上周孟行舟給了她一份自己的課表,夏桑子回想了一遍,他今天下午沒課,說不定在宿舍。
還沒走到宿舍區,就看見了人。
孟行舟和幾個她不認識的同學,從教學樓走出來,同樣都是軍裝,他穿起來格外好看。
夏桑子跑上去,從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孟行舟回頭,看見是她,有點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們體育部老師,安排體測的事情。”
夏桑子一點不怕生,揮手跟他身邊你的同學打了個招呼,笑著問:“我可不可以借孟行舟五分鐘?”
幾個男生沒意見,看孟行舟的眼神彆有意味,讓他們慢聊,沒多停留就走遠了。
看人都走後,夏桑子拉著孟行舟,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還四處去看,有沒有人注意這邊。
孟行舟單手插兜看著她,有點想笑:“你乾什麼?”
“接下來我要問你的事情,不能被彆人聽見。”
夏桑子確認安全,沒人在這邊,才緊張兮兮地走回來,聲音都放低了些:“吳睿遠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孟行舟懶散靠著樹,漫不經心問:“他怎麼了?”
這哪騙得過夏桑子,她走上去,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三歲,你彆裝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彆人會搞他。”
孟行舟垂眸看她,有點玩味:“在你心裡,我這麼惡劣呢。”
夏桑子搖頭,認真說:“不是惡劣,是除了你,沒有人願意並且有能力,為我出頭,我隻能想到是你。”
不知道是哪個字取悅了孟行舟,他抽出兜裡的手,覆在夏桑子腦袋上,揉了兩下,“你這話,彆對其他人說。”
夏桑子“啊”了一聲,問:“什麼話?”
“整句。”孟行舟彎腰,與她的平視,又重複了一遍,“全部都不許,對其他人說。”
夏桑子似懂非懂,先應下來,執拗繼續問:“所以是不是你?”
“查出他高考成績有問題,找到證據,給你們學校領導郵箱發匿名信,逼得他家裡受不住上麵給的壓力,最後主動退學,以後給老子夾著尾巴做人。”
孟行舟收回手,把吳睿遠搞到退學的整個過程,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他今天走在路上撿到錢,順手給了警察一樣輕巧。
但夏桑子還是,從這簡短的幾句話裡,聽出不一般的味道。
她斟酌幾秒,小心問出口:“你是不是,去拜托你爸媽——”
話還沒問完,就被孟行舟直接打斷:“我拜托個屁。”
夏桑子後麵的話也不想說了,低下頭,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孟行舟剛才情緒上頭,看見她這樣就後悔,可是笨嘴拙舌,也隻能挽救一句:“我不是在凶你。”
“我知道。”夏桑子去踩地上樹葉的影子,踩不到,影子反而落在她的鞋麵上,她情緒有點低落,“如果不是他們,那就是孟爺爺了。”
孟行舟沒有否認:“對老爺子來說,查個人,幾句話的事。”
夏桑子心裡更難受,感覺自己給他惹了一個大麻煩:“三歲,你一向,很不喜歡動用家裡關係,我……”
“夏桑。”
孟行舟突然叫她名字,夏桑子抬起頭來,聽見他說:“喜歡跟做不做,是兩回事。”
夏桑子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忘了自己應該說什麼。
孟行舟了解夏桑子的性子,但有些話,不由他來說,怕是也沒人跟她說。
“你要知道,斬草不除根,就是禍害。”
“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斬了就是。”
夏桑子的頭垂得更低,內疚感幾乎要把她淹沒,她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說到這裡,孟行舟看小姑娘還是老樣子,一副“天哪我欠了你一個大人情我要不要以死還債”的表情,心裡哪哪都不對味。
這是什麼狗屁矯情氣氛,見了鬼了。
“你往哪看,看著我。”
孟行舟單說不夠,單手輕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風吹過來,樹葉嘩嘩作響,空氣有淡淡薄荷香,少年聲音低低沉沉,在耳邊回旋。
“你少覺得欠我,我討厭客套,尤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