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宣公子的名字在第一個,應該是第一名吧?”袁豐有些不敢確定,其實是被第一這個名次給震住了,原來宣公子這麼牛叉?
方長庚替宣子昂高興不已,也不知對方是不是要激動到坐在地上大哭了,興奮勁兒一過,方長庚心中升起隱憂,不知道之前擔心的事會不會突然有人發難,希望彆影響宣子昂吧,不然他也太慘了。
想了諸多,方長庚拍拍衣袖,渾身都是勁,隻想好好發泄一下,剛往外走了幾步,他腳尖一轉,跑到書房提筆就開始寫信。
該讓家裡的爺奶爹娘都知道這個好消息,還有徐修……
袁豐跟進來,大驚小怪地說:“表哥,這殿試還沒完呢,沒準兒皇上看你年輕俊俏就點你做狀元了,還是晚點再寫信回去吧!”
方長庚瞅他一眼:“又是從哪裡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選官不是選美男,長得俊就能當狀元,你恐怕還沒睡醒。”
袁豐撅了撅嘴,緊接著果真打了個哈欠,耷拉著眼皮來給方長庚磨墨。
“困的話就回屋睡去,這點小事用不著你。”袁豐天沒亮就起來去禮部守著了,毅力可嘉,方長庚也有些不忍和感動。
“沒事兒,天熱了早起也不覺得辛苦,還好我去得早先看到榜,出來的時候差點兒被擠成肉餅。”
方長庚忍不住笑了:“過會兒獎勵你個紅包。”
“好嘞!”
不過袁豐說的話也沒錯,還是等三天以後殿試結果出來再寫信回去,剛才奮筆疾書把無處發泄的力氣給發泄出去了,隻剩一身輕鬆。
顧尚仁一到散值的時辰就往家裡趕,各部的老臣早就特地去他那裡你一言我一語地恭喜他,讓他很有麵子。
雖然隻是第二十三名,但前四十名裡方長庚是最年輕的,排在他之前的除了一個叫沈霖的,其餘年紀至少在三十以上,就憑這個,方長庚稱得上年少有為,前路一片光明。
顧尚仁撇撇嘴,心裡到底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百般挑剔,不過他這女婿還是缺了點精明獨斷,出生在農家,不像彆的從小在氛圍下熏陶,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方長庚的性子還需要搓磨搓磨。
晚上也是在老夫人那裡用的飯,隻是魏氏和陶氏都沒來,也不影響飯桌上洋溢的喜氣。
顧清禹不時偷看一眼方長庚,心裡暗自嘀咕:有了功名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可算揚眉吐氣了……
方長庚何嘗沒察覺顧清禹的打量,他雖然不在意這小屁孩兒,但能讓他對自己尊重起來,彆找自己麻煩,還是他很樂意見到的。
吃完飯顧尚仁就讓方長庚跟他去了書房,坐下以後,他問道:“全天下能見到皇上真容的能有幾個,有些考生看到皇上不是嚇軟了腿,就是狂喜之下當場暈厥過去,你可彆乾出這種事丟我的臉。”
方長庚眼神古怪,有這麼誇張?除非是見了神仙或者妖怪,不然他應該不會有以上兩種反應。
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顧尚仁冷哼了一聲:“你也彆在皇上麵前耍小聰明,該如何就如何,皇上喜歡本分安靜的人,最不喜不顧場合隻想著出風頭的,隻要好好做你的卷子就行。要是皇上要問你話,不可撒謊,要記住我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方長庚心說,他不過區區第二十三名,皇上不問前三前十的考生問他乾什麼?
但顧尚仁也是為了他好,於是擲地有聲地說:“嶽父大人,我明白了!”
顧尚仁點點頭:“你也不必慌張,皇上再高深莫測,終究還是個人,不會為難你們年輕人的。他一直嫌進士們一個個年紀太大,大多死氣沉沉,有礙觀瞻,你這麼年輕的貢士多少會引起他注意,所以我才和你說這麼多。到時候我也在場,你若是出什麼狀況,我自然會幫你。”
方長庚這時才發現他身邊有一條真正的大腿,可是他以前一直忘了抱!是啊,他嶽父是堂堂部院大臣,離內閣輔臣也隻差一步,有這頂保護傘,他完全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到時候有的是“同年”要和他結交,當初雪花似的遞到他這裡的拜帖就能看出來了。
嶽父大人,請受我一拜!
方長庚感激涕零,朝顧尚仁深鞠了一躬,真情實意地說:“小婿謹記嶽父大人的教誨,不會給嶽父丟人的!”
顧尚仁被恭維得十分舒坦,也開起了玩笑:“那就回去早點歇息,要有年輕人的精氣神,讓皇上眼前一亮,或許你的名次還能再往前一點兒。”
這話半真半假,想想一群眼神疲憊的中年人裡頭站著方長庚和沈霖這麼兩個小年輕,想不引人注目也不行,就是他也會忍不住把兩人拎出來問幾句話。
“嶽父說笑了。”方長庚哈哈一笑,心裡卻想幸好顧尚仁告訴了他這些,不然那時候或許真會被問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