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條是前往雅利基,繞道羅塔奧,岡薩雷斯先生建議我們和他們同路走這條航線離開帝國,前往秘羅殿一敘,可我並不認為這個提議值得考慮。”
“我知道,”方鴴點點頭,他有一個指揮浮空艦的夢想,當然不會是地理小白,“但我們可以穿過支利群島再向南,我沒記錯,那裡還有另一條航線。”
他放下那些圖紙,不由看向一旁自己的龍魂小姐,塔塔同樣沉默不言——現在的問題是,這條技術路線與塔塔小姐的誕生是否有何關係呢?
還是說,銀之塔的學士們找到了另一條路?可惜阿圖什和法瑞夫也並不知曉大圖書館火災之後發生的事,何況外麵隱隱傳來不好的消息,他隱約感到銀之塔發生了什麼變故。
“沒那麼複雜,”希爾薇德卻微微一笑,認同了方鴴的判斷,“這條航線被荒廢其實是很簡單的原因,因為它通過聖休安角,那裡是海盜的天堂。”
“但可是海盜誒,艾德哥哥。”
但在真正拿到那封信之前一切尚無定論,他隻好收起心緒,想到這些圖紙的提供人——地下的狩龍人大多由法陣控製,要改造回通用樣式得不償失,但隻要有設計圖在手,量產就是成為了可能。
而且狩龍人這個級彆的眾星裝置,還能實現他許多過去無法實現的想法,那個改進型的海妖構裝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但那也僅僅隻是其中一個例子罷了。
那其實就是塑造純淨的人工龍魂的技術路線——奧黛絲女士自身的存在已證明了這一點。
雖然艾緹拉小姐現在看來是秘樹聖殿的聖女,但她從來都沒說過要下船,大貓人也隻讓他們等消息,眼下幾個月過去了,兩界通訊又受到影響,他必須要親自去問兩人的意願。
方鴴有些著急,你們看不到上麵的屬性?
他張了張口,但話到了臨頭像是罹患上了失憶症一樣,組織好的語言被亂序打散,變成一片零星散碎不成邏輯的文字,他支支吾吾半天腦子裡就是一片空白。
“相比起眾星裝置來,那也不算什麼。”
妖精龍魂。
“另一條航線?”天藍聽得一陣迷糊,她正在海圖上一直向南,忍不住問道:“那不是又回考林—伊休裡安了麼?”
但那條航線肯定不安全,希爾薇德也提醒道:“帝國人不會不清楚這條最短航線,那裡靠近於北方艦隊第三支艦隊的巡邏範圍,帝國人很可能會在那條航線上設下天羅地網。”
至此,海林威爾繼承其老師的道路留下無屬性魔導爐——弗裡斯頓為靈魂學派開辟新的篇章,傑爾德姆則找到了前者計劃中缺失的那關鍵一環,利用翡翠之星來作為靈魂的容器。
方鴴看向眾人之中的天藍與帕帕拉爾人,除了出身於秘樹聖殿的艾緹拉、大貓人和妲利爾之外,帕克和詩人小姐其實也是來自於巨樹之丘,來自於第二賽區。
隻有她才能決定。
“我們發財了,團—長—大—人,”連夜鶯小姐的語氣罕見地都有些雀躍,欣喜地一字一頓地告訴他:“那筆財富至少價值幾千萬,不——上億裡塞爾。”
但方鴴其實知道,有一條更偏僻的航線,它向南穿過支利群島——那是一片位於辛塔安與巨樹之丘之間的浮島,靠近於銀鏈島群的外圍,那條航線接近於帝國與巨樹之丘之間的最短航線。
至於其次的,自然是眾星裝置和遺跡之中的狩龍人,那才是七海旅團原本的主要目的,不過眾星裝置的設計思路早在進入遺跡之前他就已經掌握,算是提前拿到了獎勵。
以太之海的一個漲落周期是三十到五十年,要是聖白之月是以太之海上的月亮,這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帝國北方海軍的旗艦,‘海怒號’二十年前的造價是十七萬帝國鷹首金幣,換句話說,這筆錢放在那個時候可以造三艘‘海怒號’,”愛麗莎向自己的船長眨了眨眼睛,“當然情況沒那麼樂觀,一來二十年前的物價水平和今天大不相同,二來這些臟物很難處理出去,可能還要折價,不過不管怎麼說——”
但現在看來,那件秘寶很難說得上具體是什麼東西,對於羅德裡戈和傑德·漢姆來說,寶庫之中最有價值的自然是‘崇高之心’,但‘崇高之心’是奧黛絲女士的載體,自然不可能再由他們帶走。
“我們就去那片遙遠的天空與海交界的地方,”方鴴答道:“作為我們前往第二世界,對艾塔黎亞的最後告彆。”
既然無意義,他就也放棄了——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算了,沒什麼。”
方鴴正想這麼說,但突然之間怔了怔:“等下——你說多少?”
雲海的終點。
他也不可能就地測試一下,因為上麵明確寫了在一個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的周期中,他隻能使用這個能力一次,可見鬼的是沒人知道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的周期是什麼。
她眼中閃過一道微光:“你是說那條荒廢的古代航線——”
直到此刻,她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下去。
而這些人當中,除了老練的水手巴金斯之外,就隻有她對於空海的性情與脾性最為熟悉,對每一條航線了若指掌,應該走哪條路線,避開帝國的巡查,並完美地抵達他們想要去的地方。
關於阿德妮隱瞞的另一層身份,他其實多少有些猜測,一個常年與帝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的組織,對旁人保有更深的警惕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麵對方鴴的目光,希爾薇德輕聲道:“離開帝國其實不過三條主要航線,其中一條是我們來時的那一條,穿過周期變化的信風帶,在四月和五月之間,最遲在十月之前,有返回考林—伊休裡安的窗口。”
為了促成這一行,那位天平的女士還告訴了他另一個重磅消息:
“羅曼女士告訴我,”方鴴開口道:“洛羽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礙,他和阿萊莎女士,可能也在巨樹之丘,隻是暫時無法聯係上我們。”
海麵上有風元素以太流,有信風,有礁石區,有海怪,船隻航線還會受所攜帶的補給限製——如果他們要帶上全部的金銀財寶,七海旅人號剩下的可以攜帶補給的艙位就會非常有限。
但希爾薇德卻聽明白了方鴴的意思。
那是天空,與遙遠的海。
那個答案造就了狩龍人,但無論是萊拉、奧黛絲還是謝絲塔,她們的誕生都不僅僅來自於此。
甚至這枚碎片中的最後一枚還再次分為兩片碎片,其中一片留在奧黛絲體內成為了崇高之心,而另一枚方鴴沒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屬於萊拉體內的那一枚。
這個能力無比強大,可惜他沒辦法告訴其他人,也很難讓大家幫他參考一下:
返回聖白之樹的上一個節點,那是命運和時間的隱喻麼?聖白之樹是什麼,他倒是聽過白樹,但那是聖白之庭的聖樹,是巨樹之丘與艾梅雅的象征,代表著自然、恩惠與平衡,可從未聽說過與命運有關。
他看向希爾薇德:“我們接下來可以去什麼地方?”
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伊斯航線,也就是那條著名的‘銀鱒航線’,也叫北方航路。
“啊?”
“不是什麼?”天藍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伸手在他麵前比劃了一下,“艾德哥哥,你腦子不會被娜爾蘇妠打壞了吧,要不讓愛麗莎姐姐再幫你檢查一下?”
而他們又背負著帝國的通緝,那麼接下來不言而喻地肯定要離開這個地方,現在的問題是怎麼離開,空海雖然廣闊無垠,但航線並不是變化莫測的。
而且狩龍人沒有版權問題,再不會重蹈能天使覆轍了。
方鴴捧著那頂海林王冠,久久難發一言。
“它現在於我已經無用,”狼一樣的少女也會錯了意,用銀光璀璨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你大可不必將它交還給我,那是羅曼女士對於你的獎勵,現在你是它的主人了。”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這筆財富七海旅人號勉強能裝得下,”愛麗莎道:“但壞消息是,帶著這麼多貨物會嚴重拖慢我們的速度,我們在地下乾的這些事——帝國恐怕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我們最好是儘快將這些‘臟物’處理出去。”
“關於這一點她對我們供認不諱,她是暗影會的成員,此次前來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是為了阻止帝國人破壞這裡的封印。關於她的這一重身份,晚一點團長大人可以親自問她,阿德妮小姐說了,這一次她不會再向我們隱瞞——”
而且還是非同一般的海獸。
“艾德哥哥,怎麼了?”
但主要航線並不是單純的一成不變的,像是前往考林—伊休裡安的那條航線就有許多分支航線,從伊斯出發的,從南境葛羅芬格出發的,從伊斯塔尼亞閃銀港出發的。
而在陸地上時是大夥兒保護她,那麼到了空海上時,她就應當為船上的每一個人的安危負責。
當他拿起王冠之時,腦海中便誕生出一個大體的認知,告訴他這個能力可能會給予他什麼,那就像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被注入到他的認知當中。
天藍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又開心地蹦了起來:“那我和帕克也算是回家了,我和帕克可熟悉巨樹之丘了,到時候我帶你們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去吃好吃的東西。”
他那一刻終於理解了神明與凡俗之間的差異,這段介紹猶如雷鳴作響在他腦海之中震撼不已,他所了解的一切龍騎士的能力與這段描述相比都顯得過於蒼白無力。
方鴴輕輕點了點頭。
何況之前他收到了一個消息,是由秘學會的人傳遞過來的,上麵說是阿圖什和法瑞夫給他留下了一封信,他還沒有來得及收到那封信,但大致已猜到了一些什麼。
他甚至開不了口,這個聖白之月也從未出現在他的記憶當中過,要是聖白之月和海月寇尼一樣以一個月為一個月相周期倒還好說,但要是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是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那他豈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隻有帕帕拉爾人一攤手:
“我可不請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