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釁到了的葛東月有些錯愕,很快七竅生煙:“中原人就是詭計多端!矯揉造作!”
顧小燈笑得受不了,半晌才笑停,招葛東月過來聊天,顧瑾玉也知道了對方隻是個笨蛋,便安靜乖順地抱著顧小燈,恍若一隻大布偶。
顧小燈也靠在他肩上,不時輕晃兩下,葛東月起初看不順眼,但顧小燈神情太柔軟,她被熏陶出一股“他們合該這麼合情合理地幸福”的結果論,茫然又舒服地置身在顧小燈的磁場裡。
“你娘他們在忙什麼呀。”
“挺多的。”葛東月老實地掰手指,小聲說他們如何靠蠱蟲聯絡其他的巫山人趕赴家鄉,南境千山,各山有各源,各部有各家,因為葛家還要去接蠱母,便沒法與其他族人同路。
顧小燈聽著,不時順順顧瑾玉的脊背,像摸隻大貓似的,半晌問道:“蠱母在很遠的地方嗎?”
“應該挺遠的,母親也得憑著蠱蟲找她,我七年沒見到她了。”葛東月說著看向顧瑾玉,“山卿,你問問你抱著的這誰,他是不是因著蠱見過她。”
顧小燈這個知道,便把顧瑾玉當初感應到的場景描繪了一通,他總是擅長把飄渺遙遠之物具現化,一番生動言語之下,幾乎把一幅畫攤開在半空。
葛東月的眼睛便也看著半空,出神了好一會:“這樣啊。蠱母嘴笨,不會說話,總是說不清楚她待著的地方是怎麼個模樣。”
然而她其實借著蠱母的眼睛見過那片地方,她隻是這樣聽著顧小燈描繪出來,恍惚像重新認識了一遍,自他口中而出,崎嶇成了奇境,險惡鍍了瑰麗。
顧小燈蹭了蹭顧瑾玉的側臉,試探著問:“你和蠱母很親厚,你們也是借著蠱蟲感應的?”
葛東月搖頭,臉上是不知道怎麼解釋為好的為難,隻說:“天生的羈絆。
() ”
顧小燈頓時便想,定然是又一樁冤債。
他心裡噯了一聲,抱著顧瑾玉輕搖,隻問:“話說你們最近沒有借著控死蠱,給我家裡這位可憐蛋傳些不好的命令吧?”
葛東月臉色一轉,有些心虛:“也不是沒有……”
“還真有啊?!”顧小燈急起來了,“你們瞎折騰他什麼了?”
“呃……沒得逞就是了。”
顧小燈待要秋後算賬,這時葛東晨過來,一直安靜抱人的顧瑾玉動了動,不知道從身上哪裡拋出的暗器,把葛東晨逼退了幾步。
沒一會兒,葛東晨仗著身體的特殊,不懼皮肉之苦執意湊了上來,側臉劃開了三道傷,胳膊也紮著小刀,麵不改色地湊到葛東月一旁朝顧小燈血淋淋地笑。
他也告狀,嬉皮笑臉:“小燈,你看他,你看他嘛,他不好。”
顧小燈無語凝噎,這人有時候真是……賤嗖嗖的。
顧瑾玉改成從後抱著顧小燈,歪著腦袋側耳聽著,蒙了眼也滿臉的冷冽。
“歪,你這個……”顧小燈差一點就把死變態三個字脫口而出,“我問你,你讓我一塊兒到這深山來,存的什麼心?總不會是讓我在這蠱山蠱海的天地裡當個開路寶吧?”
葛東晨滿臉真摯的笑意:“小燈誤會我了,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能有什麼圖謀呢?”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醃臢心?”
“你曾說過倘若雲霽死,你會給他挑個風水寶地當墓地,對吧。”葛東晨抬指揩去側臉的血,風輕雲淡地笑,“我連他都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