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許許多多的人。如果殺不了,就讓他們傷,讓他們殘,讓他們生不如死,讓他們活著的每一瞬間都如在地獄。
天色一寸寸黯淡,申時,雪停了,長洛城內傳來悠悠回響的厚重鐘聲,鐘聲十一響,正是昭告天下,老皇帝駕崩了。
軍中騷亂了一陣,顧瑾玉帶馬巡視,一臉淡定從容、冷靜和善地囑咐完詳細的作戰軍令,安排到黃昏之時,太陽剛下山,他便蒙上麵罩,帶著幾個身手矯捷的親兵,提刀調頭去了南門。
翻過雪山,冬夜來得快,顧瑾玉隱沒在林間俯瞰埋伏在遠處的嶽家軍隊。
不知等了多久,南城門傳來火光和動亂,嶽家軍隊出動,顧瑾玉也帶著親兵混入隊伍中。夜色至濃時,嶽家和另外的軍隊混戰不堪,顧瑾玉趁亂迅速拖出一個人,劈碎了鎧甲倒吊在馬後,策馬奔馳進林中。
一拖進林裡,顧瑾玉就先砍斷了那人掙紮的左手。
他用刀尖挑起那隻脫離了軀乾後還在震動的左臂,鮮血亂濺。
“當年就想砍斷了……可惜那時隻能打折。”顧瑾玉喃喃著垂下刀,把那斷臂甩到不遠處,抬腿用冰冷的金屬軍靴踩在嶽遜誌左臂的創口上,狠厲一踩,嶽遜誌疼得直冒冷汗。
顧瑾玉把腥熱的刀尖劃到了他嘴巴上,刀尖剛挑出了塞到他嘴裡的布團,嶽遜誌便嘶吼起來:“顧瑾玉!你他娘在乾什麼!今晚要殺叛軍,你不在東門守著跑這裡來整我?!你他娘瘋了是吧!”
顧瑾玉刀尖往下,嶽遜誌含了一口刀尖,喉嚨裡發出含糊的慘叫。
刀尖提上來時,嶽遜誌已經疼得不像人樣了,滿口血嗆得直抽搐,還能哆嗦著放狠話:“你膽敢傷我,我是女帝的臂膀……”
“嗯。”顧瑾玉冷冷淡淡地把刀尖停在他喉嚨上,“高鳴世的母族裡就你最有能耐,我怎麼會讓她扶持你壯大,以後做製衡我的棋子呢?不為了什麼,我也會殺了你。”
話鋒一轉,顧瑾玉的刀尖移到嶽遜誌肩膀上,一刀穿透了他的肩膀釘進地裡,隨後彎腰用另一手抓住他衣領,抓著他拎起來,就這麼讓嶽遜誌的肩膀串著刀,從刀尖穿透到了刀柄。
嶽遜誌痛得死去活來,血濺滿了地麵,那甩在不遠處的斷臂竟也跟著不住抽搐,極其詭異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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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玉無動於衷地聽著慘叫,待嶽遜誌疼暈過去,又轉動著刀剜出血洞,生生把嶽遜誌疼醒了。
“告訴我一些事,我給你個好死。”顧瑾玉低頭輕問,“冬狩那天晚上,你知道多少顧山卿的事?”
嶽遜誌疼得不成人形,痙攣著求饒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問就去問彆人……問蘇明雅,問高鳴乾去……”
顧瑾玉一把將長刀從他肩膀抽出來,將這卷了刃的破刀丟到一邊,不遠處的親兵扔來新刀,他在空中接過,單手抽出刀來,又毫不猶豫地紮進嶽遜誌的肩膀裡。
“那就說說蘇明雅,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跟他同處過?你好好回想,每一句跟顧山卿有關的話,我都要聽到。”
嶽遜誌含糊不清地慘叫著,拚命回憶那天晚上,把和蘇明雅的對話斷斷續續地告訴了顧瑾玉。
顧瑾玉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裡,我隻知道顧山卿死掉了……”
顧瑾玉驟然像被觸動什麼機關,僵化在了原地,腦海中不住循環著那句話。
顧山卿死掉了……
死掉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我費儘一切心思,出生入死,為的不過是從父輩那裡掙脫,掌握我自由的人生,保護我想要的理想……當我終於走完刀山火海,終於能夠掌握自由,我最想與之共享這份自由喜悅的人……死了?
他死了,我此生還有什麼自由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