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周之越語氣淡淡的: "….趕緊回宿舍。"
許意撇撇嘴,出了餐廳。
留到現在的人已經不多,其他女生跟她都不是同一棟宿舍,許意住得那棟離校門最遠。
本來就喝多,慢吞吞走回去,不出所料,到樓下時,已經超過了十二點。
手機上收到周之越的消息: 【到了嗎?】
許意直接打了個語音過去: “剛到樓下,我看宿管值班室的燈都滅了…我還是出去住酒店吧。”宿管大媽要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估計罵得更凶
,說不定還會跟輔導員告狀。
電話裡,周之越清淡地扔下四個字: “北門等你。”
許意眼睛一亮: “你確定!?”
等了好久,沒聽到周之越再說話。把手機拿下來一看,他原來早就掛了。
許意沒在意這點小事,心情愉悅地走去校門,快到時,看見門外路燈下,一個頎長的黑色身影。
她小跑著過去,紮進周之越懷裡: "你真的陪我啊。"
周之越沒什麼表情,抬手揉揉她的腦袋,淡聲: “走吧。”
去了附近最高檔的一家酒店,周之越選的。到了前台,許意琢磨著應該怎麼要求定個大床房,他就先開口,要了件四位數的套房。
隨著電梯上升,許意的心也在一起上升。
在酒店,即使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布局和設施,也會莫名讓人覺得暖昧。
進去之後,看到不止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床。
許意咬了下唇,猶豫著問: “你跟我睡一起嗎?”
周之越低頭看她,片刻後,緩緩說: “你怎麼想。”
許意臉頰泛紅,小聲說: “我當然想睡一起…”周之越: “確定?”許意重重點頭。
兩人分彆去洗了澡,周之越隨身還帶著筆記本電腦,從浴室出來,就靠在床頭看屏幕上的電路圖。
許意扯扯他的胳膊: "睡覺啦。"周之越閨上電腦,一言不發地熄滅了房間裡所有的燈。
上次在酒店刷夜複習時熬了通宵,這次才真正是第一次睡一張床。
但兩個枕頭隔得巨遠,雖然是同一張床,同一張被子,但許意總覺得還是不太滿意。
閉著眼, "悄無聲息"地往旁邊挪一點、再挪一點,直到離周之越隻有一臂遠時,才不好意思繼續挪,
許意真的很糾結,既想發生什麼,又怕讓周之越覺得她對這件事太著急,以為她對他就是見色起意、 “圖謀不軌”。
她翻了個身側躺,麵對著他。黑暗中,她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 “周之越。”
周之越聲音很低: “嗯。”
許意聞到他身上很近的冷杉香,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就在手邊。她深吸一口氣,小聲: "抱抱。"
周之越沉默了幾秒,才沉聲開口: “過來。”許意揚著唇角,又往旁邊挪了挪,伸手環住他的腰。
這個距離,她聽到周之越的呼吸很沉。
沒過多久,許意感覺眼前一片陰影,周之越傾身過來。
距離已經很近,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撲麵而來都是他的呼吸、他身上的香味。他嗓音低啞,語速緩慢地說: “許意,我自製力沒你想得那麼好。”
許意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也沒想過能有多好…”話音剛落,感覺到唇畔被一片濕熱覆上。落下一個綿長的深吻。
這夢到此結束,恍惚間,斷斷續續又做了幾個夢,時間過渡到三年後,她剛回蘇城的時候。
那段時間,日子就像是灰色的。她醫院、家裡兩頭跑,媽媽不在了,妹妹還躺在病床上,照顧的同時,她還要忙著投遞簡曆重新
找工作。
每天隻有一小段時間是閒著的,基本都是晚上在醫院陪床的時候,或是坐車前往另一個地點的路上。
隻有這會兒,許意才能想起,她和周之越已經分手的事。
手機裡的照片幾乎全都跟他有關。
大學時很喜歡拍照記錄生活,和他去吃過的餐廳、參加過的活動、短途旅行的風景照,此外,還有大量的合照。
她把相冊一直翻到三年前,按下第一個刪除鍵,就忍不住想哭。但眼淚真的掉下來,她又覺得自己很矯情。
明明是她綜合考慮各種情況,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明明分手是她主動提的,而且沒有給他們留任何餘地。
換位思考,在周之越的角度來看,也許她就是那種談一場大學時代的短暫戀愛,畢業之後就對他始亂終棄的人。
談戀愛時說過的所有話,所有對未來的憧憬和不負責任的保證,都在分手之後自動失效。
許意看著那些照片,最終,還是不忍心直接刪除。
她把所有照片都備份在網盤裡,然後才一鍵清空相冊。這樣,就好像那些過去並沒有消失,而隻是被永遠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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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衣服一件件被重新洗過,味道也一件件改變,直到所有衣服都不再有原來的味道。後來,雖然那段灰色的日子已經過去,但她的生活中,也不再有周之越的影子。
許意醒來時,眼角還掛著幾顆淚珠,心臟隱隱作痛。過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都是在做夢。早就過去了。
她昨天喝的酒實在太多,這會兒頭還有點暈,而且口乾舌燥。
許意想起床去倒杯水,一睜眼,就看見床頭正好有一杯。
她眯著眼,伸手把水杯摸過來。
為了方便喝水,許意單手撐著床墊,坐起來一些。
突然,她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這是她的房間嗎?
天哪!這是周之越的房間吧??她怎麼睡在周之越的床上!
懷著一種無比複雜的心情,許意很緩慢地轉頭,看向旁邊的那半側床,然後鬆了一大口氣。還好。沒有人。
許意喝了半杯水,發現還是加了蜂蜜的。
手機也在床頭,她拿起來看了眼,現在才早上六點多。即使頭很暈,還是很困,許意也沒法繼續睡下去了。
昨晚的記憶很模糊,她回憶了很久,隻想起周之越好像過來接她,路上一直問她問題,然後她很想吐…
完了,之後的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許意低頭看了眼,自己衣服都還在。
那還好,應該不至於發生了什麼尷尬的事,大概率就是她醉得太厲害,不小心占了他的床。
許意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推開門。
看見周之越正側躺著睡在沙發上,身上隻蓋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凱撒小帝趴在他腳邊睡。
許意走過去,站在旁邊,糾結了很久是否要叫他回床上去睡。
她衣服都沒換,要是叫他回去睡,是不是應該幫他把床單被套先換了。
可是床單啥的應該在他衣櫃裡,未經允許,她私自開他衣櫃是不是不太好啊。
正猶豫著,凱撒小帝就被她這點動靜吵醒了,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然後.…在周之越腿上踩了—腳。
周之越先是皺了下眉,隨後半眯著睜開眼,眼神很是迷蒙。隻一瞬,他就又閉上眼。
許意看他好像是
醒了,便拍拍他的肩,輕聲叫他:“周之越。”
沒想到的是,下—刻,周之越閉著眼抬起手,輕握住她的手。
他嗓音很啞,含含糊糊地說:“乖...彆吵。讓我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