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離開(修)(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14004 字 10個月前

謝老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簡直是委屈死了。

謝雲舟一腳踢開麵前的石墩,石墩撞到後方的樹上砸出聲響,緊隨而至的是男人冷嗬聲:“住手!”

一聲怒吼,混亂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謝老夫人像是看見了救星,眼睛裡頓時有了光。

“舟兒,舟兒你總算是來了,母親快要被他們打死了。”

謝老夫人說完,幾個嬤嬤也倒在地上,哎呀聲不斷,她們聲音配合的還不錯。

謝老夫人哎呀完,幾個嬤嬤跟著哎呀,此起彼伏的。

謝雲舟冷眼看著,誰也不知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其他人眼神忙著躲閃,偏偏江黎沒有,她抬起頭,一瞬不瞬凝視著謝雲舟,眼神肅冷。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失望至極了。

甚至,她還在想,或許他是知曉謝老夫人要做什麼,是以才姍姍來遲的。

想到這裡,江黎對他越發厭惡了,她道:“謝將軍,這便是你說的不攔著,放我們走?”

謝雲舟唇動了動,剛好開口,謝老夫人先哭起來,“舟兒,舟兒救我,救我,江黎要打我。”

隻要長著眼的人都能看出,是她死命抱著江黎不放手,現下卻說是江黎要打她,讓人不禁佩服起她這顛倒黑白的本事。

謝雲舟眸光從江黎臉上落到謝老夫人臉上,他蹙眉走過去,彎腰扶起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也不知他信了多少,悄悄打量他一眼,見他如常,拉上他的手,哭泣道:“舟兒,江黎太沒良心了,在謝府白吃白住三年,臨走還要打我,舟兒你要給母親做主啊。”

謝雲舟手指微頓,臉色沉了沉,眼瞼垂下又抬起,淡聲道:“母親,您先回房。”

“我——”謝老夫人本不欲走的,但轉念一想,戲過頭了效果反而不好,點點頭,“你千萬不能就這樣放江黎離開。”

“母親您先回房。”謝雲舟又說了一次。

謝老夫人扶上周嬤嬤的胳膊,抖著腿朝前走去,越過江黎時,對她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舟兒不會放過你的。”

這點江黎還是信的,謝雲舟對謝老夫人向來言聽計從,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眼下又親眼看見“她欺負她”。

他這個做兒子的肯定會做什麼。

可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坐以待斃,欺辱她的人,她也不會讓那人好過。

沒了喜歡,沒了婚約,他與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他若敢動手,她必還之。

江黎道:“說吧你要如何?”

謝雲舟睥睨著她,抬腳緩步邁步上前。江黎現在彆說同他講話,便是看他一眼,胸口都會不適。

不是喜歡的痛,是恨的痛,她怕會忍不住做些什麼,無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謝雲舟再朝前邁近一步,江黎又退一步,謝雲舟發現端倪停下,眸光落到她臉上。

明明還是昔日那張精致的臉,眉眼還是熟悉的眉眼,人也還是熟悉的人,可為何如此陌生。

驀地,他想到了那半截金簪,他還記得上麵染著血跡,不是他的,那便是江黎的。

他試著感觸了一下,金簪沒進肉裡確實很疼。

他還想到了她親筆寫的那張和離書,想到了和離書背麵的那行字。

不相見?

很好,正合他意。

雖正合意,但謝雲舟也不知為何心情就是非常不好,想發火。他橫眉冷對,道:“放心,我不會做什麼,我隻是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江黎一臉詫異,她的東西,她的什麼東西?

說話間,謝雲舟從懷裡掏出那張折疊好的宣紙,冷白的指尖映出一抹紅,他捏的很用力,少傾,隨手向她扔去,“既然是你的東西斷然沒留在謝府的必要,拿走。”

紙張順著風飄過來,落到江黎臉上,貼著她鼻尖緩緩下行,掃過她身前的手,輕觸到她飄動的衣擺,隨後掉在地上。

江黎看著有幾分熟悉。

金珠彎腰撿起,交給江黎,“小姐。”

江黎接過,展開,“和離書”三個字呈現在眼前,她眉梢微蹙,看到了宣紙後麵的字跡,調轉,她垂眸去看。

一眼瞧見了“不相見”下麵的那幾個字。

字跡清晰工整蒼勁有力,如行雲流水,是謝雲舟親筆所寫。

如你所願。

——謝雲舟,今生不相見。

——如你所願。

江黎身子微頓,捏著宣紙的指尖隱隱顫抖起來,她想起了雨日為他撐傘,雪日為他縫新衣。

想起了那些難捱的日子裡,她把金簪當命,不舍得當不舍得賣。

想起了即便再難過,信裡都不曾言一聲委屈。

想起了三年裡寄出去的眾多信箋,悲哀的是,她一封回信都未收到卻還是做著他喜歡她的夢。

想起了那些看著“甜蜜”其實都是她一些情願的過往。

是她傻。

江黎壓下心底的不適,淡然開口:“確實是我的東西。”

她頓了下,道:“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

“還要多謝謝將軍專門拿來送我,不然,我都忘了。”江黎唇角輕揚,露出笑意,眼底含著不屑,慢慢說了句,“真臟。”

言罷,她當著謝雲舟的麵把紙張撕碎,用力向上揚起,碎片像雪片般紛揚而下。

她神情淡漠,似乎在說:你也是我不要的。

謝雲舟原本是想讓江黎生氣,沒成想最後反而氣得是自己,心驟然痛了下,劍眉撿到一起,他冷聲道:“江黎。”

說著,作勢要上前,被突然跑過來的江昭攔住。

江昭道:“謝雲舟你若再敢亂來,我明日便會去金鑾殿告禦狀。”

謝雲舟咬牙啟齒道:“江昭。”

江昭冷冷睨著他,提醒道:“彆忘了,你和阿黎已經簽了和離書。”

討厭的人多看一眼都不適,江黎示意金珠銀珠撿起包裹,輕抬下巴,“走。”

她膝蓋痛,走不快,同謝雲舟擦肩而過時,被他伸出的胳膊擋住。

江黎沒看他,隻說了兩個字:“讓開。”

謝雲舟也不知哪根神經抽了,問了句可笑至極的話,“你曾經對我的喜歡,是假的吧?”

若不是假的,她怎麼可能走得如此決絕。

又怎會看他如看瘟疫。

“你一直在騙我是不是?”他偏頭問。

江黎不想笑得,可就是忍不住,果然母子都是一樣的,謝老夫人顛倒黑白,他亦如此。

“是,假的。”江黎一字一頓道,“我從未喜歡過你。”

“怎麼?你要把我抓起來嗎?”她冷哼,“不過啊,抓我之前,記得先把自己抓起來,這才公允,謝將軍。”

“江黎——”謝雲舟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垂在身側的手倏然攥緊,手背上青筋蠕動。

江黎不懼,臉上神情淡淡,“這便生氣了?”

他同阿姐一起誆騙她時,難道沒想過她也會生氣嗎?

“謝雲舟,你若是再敢攔我,我會跟你魚死網破。”她直視著他,眸光沒有一絲閃躲,“你可以試試。”

不知是她的氣勢太過嚇人,還是其他,家丁們聽了齊齊朝後退了退,但又沒敢全退開,還在門口堵著。

“讓開!”江黎嗬斥道。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側身讓開。

江黎抬頭挺胸,慢慢朝前走去,眼前浮現的是成親那日她穿著大紅的嫁衣由喜婆婆攙扶著下了轎子,跨越火盆,一步步進了謝家大門。

四周都是聲音,她小心謹慎的走著,紅蓋頭下的臉兒又紅又燙,想起他,心不免砰砰跳。

母親曾說,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重生,隻要她真誠以待,日子總不會差到哪去。

她謹遵母命,上孝婆母,下敬長嫂,善待小姑,本以為等待她的是夫妻和睦,婆母疼愛,長嫂敬重,小姑歡喜,殊不知等待她的是地獄深淵。

她因為心裡的喜歡,即便是地獄深淵也不悔。

然,一切都錯了。

三年苦楚換來的是夫妻離心,婆母嫌棄,長嫂欺淩,小姑責罵。

江黎仰頭看天,眼角淚水漸漸逼退,她凝視著,心道:天,終於變了。

收斂思緒,緩步繼續前行。

恍惚間前方出現一道身影,那人頭戴步搖,身穿白色裘衣,裡麵穿著同色的褙子,下身搭配粉色百褶襦裙,裙麵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她步子邁得極慢,頭上步搖輕輕晃動。

那是張極美的臉,肌如凝脂麵若桃李,一眼看去,直叫人驚歎。

風吹來,卷起她裘衣衣擺,她腳下步子不穩,身子朝一側傾倒,手裡的暖爐掉落,滾進了雪裡。

那是江黎第一次見謝雲舟急,隻覺得眼前有人影一晃而過,下一瞬,身後的男人已經到了幾步外。

風不大,沒雪,日光也不強烈,可江黎還是覺得刺眼。

她眯著眼朝前看去,光影裡,男子虛虛扶著女子的腰,深邃的眸子裡溢出繾綣深情。

江黎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那人喚她。

“阿黎,阿姐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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