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求你(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1185 字 9個月前

“沒有,”江黎道,“說了不再相見,便不會再見。”

荀衍試探問道:“若是他執意糾纏呢?”

江黎不想他跟著心煩,淺笑道:“衍哥哥放心,我有應對的辦法。”

喝完茶水,江黎想起了什麼,起身回了房間,出來時手裡拿著幾個香囊,她把香囊放荀衍麵前。

荀衍一臉驚喜,“都是你給我做的?”

江黎輕點頭,“是,喜歡嗎?”

荀衍拿起其中一個,仔細端詳著,花樣很好看,隨後道:“喜歡,謝謝阿黎。”

無人注意時,他指尖微微頓了下,心也跟著頓了下,眼睛裡流淌出笑意。

後來江黎才知曉,荀衍這次來不隻帶了醉仙雞,還帶了一些曲城才會有的果子,還有外祖母的書信。

江黎接信時手指都是顫抖的,眼底溢出水霧,“衍哥哥,謝謝你。”

她已多年不曾有外祖母的消息了,不知外祖母過的可安好?

荀衍一邊給她擦拭眼淚,一邊道:“快看看外祖母寫了什麼。”

江黎打開信,細細讀來,眼底的淚也越發多了起來,看到最後泣不成聲。

荀衍輕拍她的背,“彆哭,等尋個機會我帶你回曲城看外祖母。”

江黎淚眼婆娑點點頭:“好。”

……

後來,何玉卿知曉了荀衍為江黎做的這些事,戳著她腦袋說道:“我看他就是喜歡你。”

江黎偏頭躲開,淺笑道:“他是我兄長,你彆亂講。”

“兄長?”何玉卿手指叩擊著桌麵道,“那家的兄長會為了妹妹想吃醉仙雞大老遠把人家廚師接來的,這可是燕京城,距離曲城很遠的。”

“興許衍哥哥也想吃了呢。”江黎隨便找著理由。

“你信?”

“嗯,我信。”

何玉卿一口飲儘杯中的水,指腹輕輕摩挲,“我看阿衍就是喜歡你,不若你考慮考慮吧。”

江黎撓了她胳膊一下,“再亂講不理你了。”

在江黎心中荀衍真的隻是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哥哥,僅此而已。

何玉卿怕癢,笑著躲開,“反正荀衍不知比那個謝雲舟強了多少倍,你要是真要再嫁,就找荀衍這樣的。”

何玉卿聽說謝雲舟最近一直來,問道:“謝雲舟到底怎麼回事?”

江黎聽到他的麵子,眸色先暗下來,“不知道。”

“難道是良心發現?”

“你信嗎?”

“那不然,他為何總來找你?”

“瘋了吧。”

那個瘋了的人,此時正在軍機處商討出兵的大事,已經商討了兩個時辰,口乾舌燥,宮人端來了茶水和糕點。

看到糕點,不其然的,謝雲舟又想起江黎做的桂花糕,甜甜糯糯還帶著香氣,口感極佳,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

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他像是丟了魂般,征愣的睨著窗外,院中樹上有兩隻鳥兒,一大一小,起初它們停在樹梢,風襲來,它們飛起,小的那隻許是累了,隱隱飛不動,大的那隻轉身來尋它。

它們應該是夫妻,大的那隻蹭了蹭小的那隻,小的那隻頓時有了力量,跟著大的那隻飛離。

鳥兒都知要有伴,可他呢?

誰又來伴他?

謝雲舟唇角揚起笑,隻是笑比哭還難看,明明吃下的是甜甜的糕點,可入口一點甜意都沒有,一片酸楚。

酸到了心底深處。

隨後那抹酸意放大再放大,整個像是泡在了醋缸裡,呼吸都是酸澀的。

他隻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難過。

好在沒歇息太久,少傾,他們開始了新一輪的爭論,主戰派和主和派唇槍舌戰。

謝雲舟從宮裡走出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謝七問他去哪,他道:“軍營。”

謝七愣住:“不回府嗎?”

謝雲舟道:“即日起我會住在軍營,稍後你去把我的衣服拿來。”

江藴是謝老夫人執意要留下的,她在謝府,他便不會再回去,左右不過是就寢的地方,他在哪裡歇息都好。

謝雲舟躲了清淨,謝府裡的女人們可不樂意了,謝老夫人派人請了數次,要他回來,他都未曾答應。

後來謝老夫人威脅,他若是不歸,她便也去軍營住著。

謝七把話帶到,隻換了謝雲舟一句:“隨她。”

威脅都不管用,謝老夫人這下徹底沒了招,隻得以淚洗麵,自從江黎走了後,她哭過的次數比之前的三年都多。

幾日後,江藴再次被趕出謝府,兒子都不回來了,謝老夫人還留江家的女人做什麼。

江藴沒了住處,最後她把主意打在了江黎身上,江黎住的宅院是父親母親生前買的,江黎能住,那她便能住。

厚臉皮的人似乎覺得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她誰都不欠,反而是彆人欠她。

江藴敲響了彆苑大門,彼時江黎正在同何玉琴商討下個月的新品,兩人說到興頭上,何玉卿時不時點頭拿筆記一下。

金珠來報,大小姐來了。

江黎頓住,“誰?”

金珠道:“大小姐。”

隨後她又道:“大小姐還背著包裹,不知是何意。”

很快江黎便知曉江藴是何意了,江藴道:“阿黎,我沒了住處,能在你住一段日子嗎?”

江黎真是沒見過如此厚臉皮之人,“為何我要允你住?”

“這是父親母親買的,我也是父親母親的女兒,當然可以住了。”

“父親母親當年買了兩處,這處是我的,你的那處被你賣了。”

“你——”江藴挑眉道,“你莫要同我說那些,你隻要告訴我,要不要我住?”

“不允。”江黎道,“看來你是忘了上次挨打的事了。”

江藴變臉很快,瞬間哭起來,“阿黎我真沒地方可去了,求求你,讓我住下吧。”

曾經,隻要江藴哭,江黎便會妥協,那次明明是她把謝雲舟從鬼門關上救回來的,隻因她說,阿黎求求你,說是我救的阿舟好不好?

我答應謝夫人了,會照看好阿舟,若是我不這樣講,謝夫人會惱我的。

阿黎,求求你了,阿姐求求你了。

江黎沒問她為何騙她說祖母病了,反而應允了她的請求,隻因她答應過父親母親要同阿姐好好的。

“沒地方去?”江黎輕笑,“關我什麼事。”

說著,示意下人把門關上。

江藴眼睜睜看著門關上,無論她怎麼敲,始終沒開。

何玉卿看了全程,淺笑道:“做的好。”

江黎也覺得自己做的挺好的,江藴不值得她真心相待,就像謝雲舟不值得一樣,他們都是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人。

-

三日後,那個冷血無情的人又出現了。

荀衍給何玉卿介紹了一樁絲綢生意,掙了些錢,生意算是她和江黎一起的,既然掙了錢,當然要感謝一下介紹人。

何玉卿作主請荀衍江黎一起去聽戲,這日她有事去的晚了些,荀衍和江黎先去的,戲剛開始,荀衍遇到了熟人,兩人一起去了雅間。

江黎自己在二樓聽戲,她垂眸看著,恍惚間聽到了腳步聲,轉頭去看,隔著桌子看到了謝雲舟。

他不是自己來的,身邊還有其他人,聽那些人說話的語氣應該也是軍營裡的人。

江黎沒打算同他說什麼,收回眸光,再次睨向台上,今日唱的這出戲是鍘美案。

秦香蓮在台上哭得很淒慘。

江黎看戲入迷,臉色不知不覺變得不好起來,須臾,發生了讓她心情更糟糕的事。

她麵前出現了果子還有其他一些吃食,她順著那人的手看過去,是謝雲舟。

他竟然還沒走。

這還是謝雲舟第一次給她買這些,不知她喜歡吃什麼,他每樣都買了,買完回來時,聽到旁邊有女子問男子:“我喜歡吃什麼你知道嗎?”

男子一下子說出了好多,謝雲舟征愣著想,江黎喜歡什麼?

他搜腸刮肚想了好久,最後發現,他竟然不知江黎的喜好,不知她喜歡吃什麼,不知她喜歡什麼顏色,不知她喜歡做什麼樣的事。

關於她的一切,他都不知。

心像是墜著一塊石頭,不經意的扯動,都能讓他疼痛難忍,他這一路走來,眸色都是暗的。

他在生自己的氣,氣他的無知。

迎上江黎的視線,疼痛隱隱加重了,聽到她的話,更疼了。

“謝將軍放錯地方了吧。”江黎沒什麼表情道。

“阿黎,我——”謝雲舟剛開口便被江黎打斷,“叫我江二小姐。”

謝雲舟抿了抿唇,喚道:“江二小姐,這是我給你買的。”

“哦?謝將軍真有心,”江黎淡挑眉,“但你搞錯了,你買的這些都不是我愛吃的。”

她聲音一沉,“請拿走。”

“不愛吃?”謝雲舟道,“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我再去買。”

隻要她講,他便一定給她買來,再難也會買來。

“你買的,”江黎一字一頓道,“我都不喜歡。”

言下之意,隻要是你買的,即便是山珍海味我都不喜歡。

謝雲舟眼瞼慢垂,斂去了難堪,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可見江黎實在不願理他,他便沒再開口,就那樣呆呆站著。

她看戲,他看她,把曾經兩人的過往在腦海中細細回憶了遍,那樣的江黎,怕是他再也等不到了。

沉思中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側身讓開,有人彎腰坐在麵前的椅子上,是荀衍。

荀衍像是沒看到他,含笑問江黎:“好看嗎?”

江黎點頭:“好看。”

荀衍給她遞上茶水,“喜歡看以後經常來。”

江黎杏眸裡含著瀲灩的光澤,柔聲細語道:“好。”

荀衍最喜歡她淺笑的模樣,心顫了顫,指尖抵著桌麵探了出去,覆在江黎手上,低聲道:“手爐呢?”

江黎勾出回:“忘帶出來了。”

荀衍手指又壓得緊了些,他在用掌心給她暖著手,“下次記得帶。”

江黎回:“好。”

他們一言一語淺淡說著,兩步外的謝雲舟簡直要瘋了,曾經江黎也是這樣柔聲細語同他講話,是他,是他沒有珍惜,把她推離了身邊。

謝雲舟指尖陷進了掌心裡,險些要爆發時,被張同拉到了一邊,張同還未見過江黎,不知江黎是謝雲舟和離的夫人,輕聲道:“謝兄,你一直盯著人家的夫人看什麼。”

“不是彆人的。”

“那是誰的?”

“我的。”

“……”

張同眨眨眼,又用手指掏掏耳朵,“不是,你何意?”

“是我夫人。”謝雲舟冷聲道。

“你不是同夫人和離了嗎?”張同也是前不久才知曉的這件事,他問道,“傳言你同夫人不睦,可你這個樣子也不像不睦的呀,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謝雲舟問道。

“倒像是很喜歡的樣子。”張同挑眉,“難不成你真喜歡上這位剛剛和離的夫人了?”

久久後,謝雲舟放棄了掙紮,認命道:“是,喜歡上了。”

他不知道何時喜歡上的,但醒悟過來時已經喜歡上了,就像是有粒種子種在了心底最深處,你不知它何時出土,何時發芽,何時成長,等意識到時,它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紮根在你心底的每一處,你若想拔出,怕是連命都會不保。

張同越發得不懂了,“喜歡為何還要和離?”

這話問的好,謝雲舟的心仿若被插了一刀,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錯失了她。

張同又道:“等等,謝兄你這才剛從邊關回來兩月有餘,你這怕是都沒和夫人好好相處呢,就喜歡上了?”

張同是大佬粗,在他眼裡,那個所謂的喜歡怎麼也得幾個月吧。

謝雲舟淡聲道:“誰說喜歡要好久。”

也許隻是一瞬。

這話張同沒法反駁,因為他沒喜歡過誰,他努努嘴,“那你怎麼辦?”

江黎不動聲色間抽出了手,給荀衍遞上果子,荀衍笑著接過,張嘴輕咬一口,說了聲:“好吃。”

“好吃多吃些。”江黎又給他遞上一顆。

“好。”荀衍淡揚眼尾,漆黑的眸子裡淌著炙熱的光,“隻要是阿黎給的我都吃。”

這刺目的一幕,讓謝雲舟眼睛變紅,他再也看不下去,手指攥緊,片刻後又張開,沉聲道:“你等著那人,我先下去。”

他們是來查案子的,有樁涉及到軍糧的案子需要查證。

張同抿抿唇,“行,你先下去,我問好了去尋你。”

謝雲舟轉身離去前再度看了眼江黎,隻見她唇角勾起漾出淺笑,須臾,鬢角的發絲被風吹起,飄蕩間露出耳後那片的肌膚。

謝雲舟停下,眼睛大睜,好似好看了什麼。

他盯著她耳後仔細瞧著。

發絲揚起又落下,落下又揚起,在她轉頭起揚得越發高了,之前隻是露出了一點點,現在全露出來。

如凝脂般的肌膚上映出一顆圓圓的小小的深深的黑痣。

謝雲舟像是被定格住,動也不動,就那麼征愣看著,腦海中閃過是男子說過的話。

“那女子耳後的那顆痣很圓很深,在發絲這裡。”

他用手指著,“就是這處,那是顆富貴痣,將來啊,她必能嫁進富貴人家,享一生榮華。”

謝雲舟緩緩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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