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67章 他真要瘋了(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3100 字 2024-03-24

哎,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根本勸不住,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快點趕到郡縣。

越急著趕路越會出岔子。

譬如走了一半,突然下起了雨,雨水衝垮了道路,馬兒跨不過去,他們隻得繞路,繞著繞著,又遇到了劫匪,舉著刀子讓他們交出身上值錢的物件,他們不給吧,那幾個劫匪便向他們殺過來。

謝七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同人廝殺了,反正這一路過的都不太平。

辛苦了五六日後,本以為可以好生歇息了,又遇到了欺淩霸世的一幕,男子強行要把女子帶回府裡,女子不依哭哭啼啼。

謝雲舟他們有急事在身不管最為妥當,但終歸時過不了心裡這關,走遠後又折了回來,廝打幾下救下了受困的女子。

這一耽擱,又是半日,等他們啟程離開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時,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傍晚的霞光映在臉上,像是鍍了一層氤氳的黃光,人也顯得朦朦朧朧的。

謝雲舟突感身子不適,張嘴吐出一口血。

這可極壞了謝七,連夜帶著他尋大夫,一家一家總算找到一處。

-

燕京城,江家彆苑

江黎坐在書案前查看賬簿,莫名的感覺到心慌了起來,她抬手撫上胸口,待不適感消失後才慢慢直起身。

金珠端著茶盞進來,見她臉色不好,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江黎擺擺手,“無妨。”

金珠瞧著她臉色實在不好,命人尋來常太醫,常太醫把完脈後,開了藥,隨後道:“小姐身子虛弱,切莫操勞過度。”

江黎含笑道:“好,有勞常太醫了。”

說話間,常太醫道:“小姐這幾日可有謝將軍的消息?”

江黎不知他為何如此問,但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謝將軍也未曾給小姐書信麼?”常太醫心道,謝雲舟把這位二小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竟然也沒派人給她送來信箋,看來,淮州郡縣那邊的情況確實不明朗。

“未曾。”江黎淡聲道。

“那大抵是將軍太忙了,”常太醫沒有多留,提著藥箱離開了彆苑。

這夜,何玉卿也留宿在了彆苑裡,她進門時正好聽到了常太醫的話,等人走了後,何玉卿道:“常太醫尋謝雲舟為何問你?”

江黎也不知,搖頭道:“不清楚。”

何玉卿托腮道:“莫不是謝雲舟同常太醫說過什麼?”

江黎頓住,眼睫輕顫,“譬如?”

何玉卿嘿笑道:“他心悅你。”

江黎:“……”

何玉卿近日總拿這樣的話取笑她,江黎問道:“我還未曾問你,為何每次見了我兄長便躲?”

“誰?誰躲了?”說著何玉卿紅了臉頰,眼睛連著眨了好幾次,眼神閃爍道,“我才沒躲。”

“是嗎?”江黎睨著她,“口是心非。”

何玉卿撲過來撓她,“你才口是心非,說,你白日為何盯著玉佩看?”

“……”江黎輕咳道,“你看錯了,我沒有。”

“我才沒看錯,你就是有。”何玉卿已經問了金珠了,玉佩是謝雲舟送江黎的,江黎悄悄拿出來看,那說明……

她嬉笑著撞了江黎一下,努努嘴,“你是不是惦念著謝雲舟?”

“誰惦念他了。”江黎才沒有,隻是湊巧看到了玉佩拿出來瞧了幾眼,根本不是何玉卿說的那般。

何玉卿顯然是不信的,晚上躺在床榻上時,還側著身子問江黎:“阿黎,你到底喜歡謝雲舟還是荀衍?”

江黎誰都不想提,淡聲道:“困了,睡覺。”

“欸,你先回答了我再睡。”何玉卿真的很好奇嗎,“到底是誰?”

“誰都不是。”江黎眼瞼半垂,斂去了眸底的簇簇星光,手指攪著被角似在沉思。

“真的?”何玉卿才不喜,她淡聲道,“其實不管你喜歡誰,我都是支持的。”

之前何玉卿可不是這般講的,她對謝雲舟很不滿,要江黎再也不要理會謝雲舟。

“為何突然覺得謝雲舟又行了?”江黎問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他嗎?”

何玉卿想起了這段日子來謝雲舟為江黎做的事,哪次都是要命的事,可他連含糊都沒有便衝了過來,屬實讓人驚歎。

就說這次吧,淮州郡縣距離燕京城千裡,他便這樣不管不顧趕了回來,這要不是真心在意,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還有上次也是,自己的身子都快不行了,還執意取血,差點死掉,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何玉卿莫名動容。

反正她是對謝雲舟改觀了,他這人也不是無可救藥。

“因為他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世間女子不就是求得一份這樣的深情厚誼嗎,謝雲舟做到了。

“可你不是說,他之前那般不好,日後也不要理會嗎。”

“之前是之前,現下是現下,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啊。”何玉卿道,“再者,人都是會變的,他向著好的方向變,咱們也要承認啊。”

“你不討厭他了?”

“就…還有一丟丟吧。”

江黎調轉身子,仰頭看向屋頂,淡聲道:“不管是謝雲舟還是衍哥哥我都沒有想過,眼下我最想的便是把生意做好,那才是咱們的未來。”

何玉卿發現此時的江黎更有魅力,附和道:“好,先搞生意,男人以後再說。”

但做生意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總會出些亂子,好在都是有驚無險的度過。

糧行的生意也漸漸好起來,江黎每日過的都很忙碌,從早到晚,幾乎都在店鋪裡。

荀衍若是要尋她,也隻能去店鋪,每每見到她那般辛苦,也不免跟著勸說一二。

“身子要緊,切莫累著。”

江黎向來聽他的話,他說了,她必會照做,點頭,“好,不累著。”

乖巧聽話的樣子屬實可愛,荀衍看著看著便會沉醉其中,總想著,若是能同她在一起便好了。

近日的他眼神越發得名目張膽了,看江黎時不再刻意掩藏。

不過江黎並未多說什麼,還是平時的樣子,既不顯過分親昵也不顯生疏。

荀衍每日都過的心悸難耐,整個人像是懸在半空中,隨時有可能掉下去,心裡暗暗發誓,尋到合適的機會一定要對江黎講明。

然,他還未曾表明心跡,關於他相看的事便傳到了江黎耳中,江黎含笑問道:“衍哥哥這次相看的是哪家小女娘?怎麼樣?喜歡嗎?”

她問的直白,倒叫他不知說什麼好了,隻得淡聲道:“沒太注意。”

不是荀衍要相看的,是家裡的意見,荀母用死逼迫他,荀衍也不是循規蹈矩的人,這次相看不全是為了荀母,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他想直接跟對方說明心意。

他不喜她。

雖做法過激,但一勞永逸。

還真的挺一勞永逸的,相看之後,那家的小女娘再也未曾同他見麵。

江黎聽罷,搖頭慨歎,“無妨,這是緣分未到,等真的到了,擋也擋不住。”

荀衍心道:你便是我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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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藴等了許久,才等來去見江黎的機會,還得讓江昭帶著才行,她心裡氣憤,麵上含笑,柔聲道:“有勞哥哥陪同我一起去了。”

江昭也正好一起去,倒是順路,隻是有一事他心裡還不甚明朗,就是江藴會不會加害江黎。

謝雲舟的警告還曆曆在目,江昭不敢大意,試探問道:“阿藴,阿黎身子已然好了,其實你不去看望也無事。”

“還是去瞧瞧的好。”江藴柔聲道,“畢竟我同阿黎是姐妹,妹妹病了,我連探病都不去,說不過去的。”

“要不我把你的心意帶給江黎,你便不要去了。”

“還是我自己當麵對阿黎講吧。”

無論江昭如何勸,江藴都要去,最後,江昭隻得帶著江藴去了彆苑,守門的見是他立馬放行,但看到江藴後,搖搖頭,“她不能進去。”

江昭道:“她是我妹妹,進去也無妨。”

守衛道:“將軍說了,不可。”

守衛是謝雲舟離開燕京城前安排在彆苑的,隻聽謝雲舟的命令,其他人說什麼都是無用。

“將軍什麼將軍?”

“謝雲舟,謝將軍。”

江昭一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這是江府彆苑,為何要聽謝雲舟的,你讓開。”

“恕難從命。”守衛執意不讓。

“讓開。”

“不行。”

江昭隻顧著同守衛爭論,沒注意到江藴臉上都變了,沒想到他竟然對江黎如此上心,人都走了,還派心腹守門。

謝雲舟,你眼裡難道就隻能看得見江黎嗎。

她,就不行麼?

謝雲舟不在,若是再的話,會直言道:“對,隻能是江黎,你不行。”

爭論聲引來了金珠銀珠,江昭讓她們評理,金珠銀珠勸道:“公子還是聽將軍的吧。”

言下之意,也是不能讓江藴進去。

到了門口不讓進門是什麼感覺?

又窩火又氣憤,臉麵都沒了,江藴氣得不行,但是不敢顯露出來,還是用那副嬌軟的聲音說道:“哥哥,彆難為他們了,你先進去,我在外麵等你。”

江昭沒辦法,隻得他進去,“好,你等我,稍後我便出來。”

本以為進去後立馬能出來,誰知何玉卿也在,今日的何玉卿不知哪根神經不對,之前是不理江昭,今日是纏著他不讓他走。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

江藴在外麵站的腿都酸了,江昭還是沒有出來,她不想再等了,轉身折返,半路上,遇到了趙雲嫣。

趙雲嫣還指望江藴對付江黎,誰知江藴太沒用了,這都多久了,還是什麼都沒做成。

她氣憤道:“你到底行不行?”

江藴道:“你不信我,可以自己上。”

“江藴你不用激我。”趙雲嫣冷聲道,“現在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江藴輕嗤道:“我不行,你也不見的多行。”

趙雲嫣來見她不是為了同她爭吵,她道:“你最好下手快些,不然謝雲舟回來後,你更沒機會。”

江藴不耐煩道:“知道了。”

她們說了幾句話隨後分開,路上江藴都在盤算如何害江黎。

平心而論,她對江黎一點情誼也沒有,怨念倒是不少,在江藴眼裡,江黎搶了她很多東西。

父親母親的喜歡,兄長的喜愛,還有謝雲舟,她很氣,恨不得江黎現在就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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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未曾料到謝雲舟會提前回來,走時他明明說了這個月都不能回來,哪成想二十天剛過,他便折返回來,還帶回來重要的消息。

天子也在等著他,見到他後兩人在禦書房裡呆了整整半日,無人知曉他們說了些什麼。

更無人知曉,有個重要旨意即將頒布。

江黎見到謝雲舟時征愣住,他比那次見麵清瘦了更多,一身黑色衣衫緊緊裹著他的身軀,腰腹處看著更纖細了。

將近六月的節氣,大家都穿的單薄,唯獨他穿的厚實,臉上也是不自然的白色,看著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謝雲舟確實病了,且病了多日,是累病的,番王那些人屬實不好對付,謝雲舟為了同他們周旋耗費了很大的心力。

又要裝聰明又要裝糊塗,聰明不能是真聰明,糊塗也不能是真糊塗,太過聰明會招來殺身之禍,太過糊塗會被他們算計的骨頭不剩。

那些都是餓狼,而謝雲舟這個捕狼的人,每日都在與狼廝殺。

用謝七的話來說,能活著回來屬實不易了。

江黎問道:“何時回來的?”

謝雲舟抬腳上前,“今日。”

江黎端詳著他,見他氣色不佳,又道:“你身子不適?”

“你在擔心我?”每每想到她會擔心他,謝雲舟的心總是無比動容,還好,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

“你彆亂想,隻是隨口問問。”江黎道。

她撇清的太明顯,謝雲舟有些許難過,她當真是時時刻刻都讓他產生落敗敢。

“嗯,沒亂想。”謝雲舟問道,“你一會兒去哪裡?”

許久未見,他想同她說說話,不說也行,讓他看看她也好。

“回家。”江黎今日有些許不適,頭暈,四肢乏力,她猜應該是感染了風寒,她想回府歇息。

“我送你。”有這段路程也算是解了他相思之苦,不過怕就怕在江黎不允。

江黎還真不允,“不用,我自己可以回。”

“我陪著你路上安全些。”

“……”有他陪才更不安全。

“有金珠銀珠在,很安全。”江黎繼續拒絕道。

“那好,我在馬車後跟著行嗎?”謝雲舟不求同她一輛馬車,在後麵跟著也行。

“你——”

“彆拒絕我。”謝雲舟乞求道,“看著你進門我就折返。”

他話都說這份上了,江黎若是再說什麼怕是太過不儘人意,她道:“隨你吧。”

謝雲舟眉宇間揚起笑,“阿黎,你真好。”

不允他坐車裡,讓他在後麵跟著,這樣的她當真好嗎?

“不是真心話就不要說了。”江黎顯然沒信他的稱讚。

“當然是真心話,”謝雲舟滿眼都是她,“最最真心的話。”

“誰知道真假。”江黎嘀咕。

“要我把心剖出來給你看嗎?”謝雲舟手搭在衣襟上,作勢要扯開。

這可是街上,他這般做當真不要臉麵了,他不要臉,江黎要,她急忙製止,“好了,信你了。”

須臾,謝雲舟在後麵跟著,江黎金珠銀珠坐在馬車裡,金珠道:“小姐真要將軍跟著嗎?”

江黎倚著榻子看書,“是他要跟的。”

“可他臉色看著很不好,要不要請他進來?”金珠問道。

江黎坐起,隔著簾子朝後看了眼,淡聲道:“不用,讓他跟著吧。”

若是今日允了他上車,那下次他還用此方法是不是還要讓他上車?

銀珠回看了一眼,道:“小姐,將軍額頭上都是汗,真不要讓他上來嗎?”

“不用。”江黎不該初衷,“他想跟便跟,上馬車不可能。”

江黎難得的倔強都給了謝雲舟,金珠銀珠見狀也不好再勸。

車子轉了幾個彎路後,停在了彆苑前,江黎從車上下來,不知是被風吹了的緣故,還是其他,她頓時感覺頭更暈了。

眼前一黑,朝前撲去,金珠一把扶住她,喚了聲:“小姐。”

謝雲舟聽聞急忙跳下馬跑過來,一把抱起江黎,邊走邊交代道:“去請常太醫。”

金珠道:“是。”

謝雲舟抱著江黎進了房門,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榻上,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滿眼焦灼。

“阿黎,你不可有事。”

回答他的是淺淺的呼吸聲。

江黎閉著眼,卷翹的長睫勾起淡淡的弧,眼瞼下方有淺淺的黑暈,鼻尖那裡溢出細密的汗,昔日紅潤的唇瓣也沒了血色。

謝雲舟凝視著,心倏然跳快,下一息,吻上了她的唇,定定道:

“阿黎,不想看我瘋的話,你便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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