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男主正是原主的堂弟,楚文和馬氏的兒子。
原來的故事中,在男主出生前原主就死了,男主並沒有直接對原主做什麼,但原主和原主的母親及姐姐都是因為他而死。
馬氏在得知懷上孩子後,第一個就對原主下手了,原主落水身亡並不是意外,而是馬氏暗中下的黑手。
二丫因為險些傷到還在馬氏肚中的男主而被馬氏賣給了人伢子。
馬氏懷孕後需要大量的銀錢買安胎藥補身,便把大丫嫁給了混子周老三,導致大丫被活生生打死。
許氏一連痛失三個孩子,日夜哭泣,還要被逼著熬夜做活,瞎了眼睛,徹底失去價值後,被無情趕出家門,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了村口的破屋子裡。
男主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這筆筆賬,楚寒不得不算到他的頭上。
再一個,雖說男主沒有殺原主一家,但從原劇情看,他也未必是個好人,否則也不會眼看著孫老太被父母撇下,慘死在鄉下,他若是個好的,又如何不護著對他萬般疼愛的祖母?
所有人的犧牲換來男主錦衣玉食,最後考上探花,青雲直上。
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楚文和馬氏兩夫妻。
憑什麼惡人會有好報?
楚寒絕不會容忍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發生在眼前,他要讓楚文夫妻和男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受到沉重的懲罰。
不過男主現在還是個胚胎,在男主什麼壞事也沒做之前楚寒不能對他做什麼,這是天道規則,哪怕他跳出世界外,不在劇情中,也不能隨意破壞這個規則。
惡人在作惡前他若是出手,天道會覺得他濫殺無辜,到時候更會影響他飛升。
再說了,他也不屑對一個還未成型的胚胎動手,降低自己的檔次。
楚寒不動聲色的回到家,孫老太一把將他抱住,笑得一臉溝壑,“寶兒,你要有弟弟了,你娘她終於懷上了。”
“真的嗎?奶,我要有弟弟了?”楚寒假裝出一臉驚喜。
孫老太笑著點頭,“真的,剛查出來,才一個多月……”說到這,她臉上的笑意微減,“不過大夫說你娘勞累過度,胎像不穩,得吃藥安胎。”
勞累過度?
楚寒就好笑了,馬氏整日兩手不沾陽春水的,怎麼就會勞累過度了?隻怕是整日和楚文縱欲過度所以才動了胎氣吧?
“寶兒,你彆去吵你娘,讓她安生養著,奶得拿錢去給你娘抓安胎藥,你乖乖的。”孫老太說著,邁著小短腿往自己屋裡去了。
楚寒暗想,她才不會去馬氏那,他大把的事情做,沒空理會她。
隻是他不去招惹馬氏,馬氏卻要來招惹他。
“寶兒啊,如今可不比從前了,你馬上要有弟弟,家裡再也不是你一個男丁,你的待遇不能像以前一樣。”馬氏站在屋門口,得意的朝他道。
楚寒假裝不明白,“娘,那我現在應該是啥待遇?”
“你現在不能頓頓吃肉,吃雞蛋,得省下來將來給你未出世的弟弟吃。”馬氏一臉是笑道。
今天查出她有孕,她不知道多高興,終於翻身了,以後再也不用過憋屈的日子,她也終於可以收拾楚寶兒這個小猢猻了。
楚寒苦著小臉,“原來有弟弟這麼不好,那我不要有弟弟了。”
“寶兒,你胡說啥呢?”馬氏氣著了,“你這是在咒你弟弟呀,你這孩子,心咋這麼歹呢?”
孫老太取了銀錢出來就聽到馬氏指著孫子大罵,她又是不滿又是不解問:“這是為了啥事罵寶兒?”
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好好在屋裡躺著,出來罵人做什麼?也不怕傷了她孫子,這個馬氏,一點也不知道消停。
“娘,寶兒咒我腹中的孩子呢!”馬氏告狀道。
孫老太不信,“咋可能呢?寶兒咋會咒弟弟?”
“是他親口說的,弟弟不好,不想要弟弟了,這不就是咒我的孩子嗎?”馬氏氣憤道。
孫老太轉向孫子問:“寶兒為啥這樣說?”
“是娘說的,有了弟弟我就不能吃肉吃雞蛋了。”楚寒垂著頭,委屈得都要哭了,“有了弟弟,奶和爹娘就不疼寶兒了,寶兒不想有弟弟。”
孫老太瞪了馬氏一眼,朝孫子道:“寶兒彆怕,有了弟弟,奶照樣疼寶兒,誰也彆想欺負寶兒,你是奶的大孫子,照樣是奶的心肝兒,肉和雞蛋還和以前一樣,都給你吃。”
“真的嗎?”楚寒抬頭看著孫老太,一雙黑亮的眸子中全是淚。
孫老太看得心肝都要疼化了,一連點頭,“真的,寶兒彆聽你娘胡說,誰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哪怕是你弟弟。”
比起沒有出生的孫子,孫老太當然更在意這個已經疼了十年的孫子。
當然,等小孫子生下來,看著他可可愛愛的小模樣,就兩說了。
“娘,你咋這樣?我吃藥要銀子,將來孩子生下來也要多多的銀子,現在不省著點,將來咋夠花?”馬氏不滿道。
孫老太原本不想和馬氏吵,但忍不住,她倒豎著三角眼看著馬氏道:“感情現在家裡是你當家了,銀錢咋花得經過你的同意,彆說你還沒生下孫子,就算你生下來了,這個家也還輪不著你來當,一文錢沒賺回來,你有啥資格管銀子咋花?銀子咋花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瞎叨叨,回屋裡躺著去,要是我小孫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好看!”
她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兒子娶了馬氏這個秀才先生的女兒,兒子也沒得到什麼好處,科考屢次不過,還淨會花銀子,這些年馬氏花出去的銀子,早夠兒子交束脩了。
當初想著取了馬氏能省些束脩,如今想想,真是得不償失。
既然馬氏不能幫著小兒子考中秀才,她也不會再捧著她,越捧越刁,一門心思想著要當家,就她,也配!
馬氏被孫老太氣哭了,捂著臉跑回了屋。
楚寒暗歎,孫老太的戰鬥力還真不賴。
馬氏一定嘔死了吧!
她本以為收賣了相士,將許氏變成克星,過繼了許氏的兒子就能得到諸多的好處,誰知楚寒借著她的計策把許氏母女給解救出去了,沒了許氏作對照,她的缺點便毫無遮擋的展示在了孫老太麵前,沒了許氏擋在她麵前,孫老太的矛頭就直接對準了她,能有她的好日子過嗎?
馬氏這是自作自受,她活該!
楚寒回屋看了蠶寶寶,發現長勢喜人,身形又大了兩倍,他將桑葉放進盒子裡,然後穿上許氏做的那件麒麟圖案的衣衫又出門去了。
馬氏跑回屋子就找楚文哭訴,“以前我沒懷孩子,娘諸多偏寵寶兒也就罷了,如今我懷上了,娘還是偏寵寶兒,家裡現在又沒有人賺錢,都是花錢的,咱們節省一點咋啦?我咋就欺負寶兒了?娘也太過分了,現在眼裡隻有寶兒,看我是哪哪都不順眼,我還生啥孩子,生下來也是跟著我遭罪,不如一碗墮胎藥打掉,讓他早去早安生。”
“你說的啥傻話呢?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寶兒是楚家第一個孫子,這麼多年又是唯一的孫子,娘多疼一些也是有的,娘說啥話你隻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便是了,咋還氣上了?咱們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你可不準做傻事。”楚文急得勸道。
馬氏哭得直抽抽,“可是娘不疼我們的兒子,與其生下來遭受冷落,不如不生。”
楚文板著臉道:“你胡說,娘咋會不疼我們的兒子,現在兒子還沒出生,娘看不著,要是生下來,娘看著咱們兒子了,一定會很疼愛的,到時候,連寶兒也要靠邊站。”
馬氏才不信楚文的話,她覺得楚文就是不想幫她出頭,是個窩囊廢,男人靠不住,她隻得靠自己,現在孩子懷上了,她不會再容下侄子,是該動手把侄子除掉了。
馬氏懷上孩子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村子,因為馬氏嫁進楚家七年才懷了第一胎,大家都很驚奇,特彆是一些久久未孕的婦人,四下打聽馬氏是怎麼懷上的,村子裡熱鬨極了,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
楚寒一到村子裡,立即被不少人給圍住了。
“寶兒,聽說你嬸娘懷上了?是真的嗎?”張翠菊問。
楚寒笑著答道:“是真的,我娘懷上了。”
張翠菊訕笑道:“哦哦,現在她是你娘了,你過繼給她當兒子了,我給忘了。”
有根嬸問:“你娘是咋懷上的?這麼多年都沒消息不是嗎?”
“聽說我娘一直在吃藥。”楚寒答。
鐵牛娘大著嗓門道:“要是吃藥有用,咋用得著吃這麼多年?”
“就是。”有根嬸和張翠菊點頭讚同。
“那我就不曉得了。”楚寒說著故意整了整衣衫。
鐵牛娘幾個看著他身上的衣衫,突然想到什麼,眸光亮了,鐵牛娘問:“寶兒,你這衣衫上的圖案是麒麟對吧?”
“對啊,我大伯娘說是剛出生的小麒麟,還是男麒麟呢。”楚寒笑著點頭。
鐵牛娘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一定是寶兒這衣衫上的麒麟給馬春秀帶了個兒子來,麒麟送子不是嗎?”
“對對對,一定是這麒麟帶來的孩子,哎喲,大丫娘的手巧得喲,我可喜歡這圖案了,我得讓大丫娘給我兒子也做件。”張翠菊撫摸著楚寒背上那個麒麟圖案,好似看到了未來的孫子似的。
他兒子成親也快兩年了,兒媳婦一直沒懷上,得趕緊讓許氏給兒子做件麒麟送子的衣衫,說不準兒媳婦也能立即懷上,她就有孫子抱了。
鐵牛娘就道:“大丫娘做的衣衫挺便宜的,做工好,料子也不錯,才三十五文一套,在鎮上這樣的做工和料子得五十文,還沒圖案哩,我給我家鐵牛幾個孩子各做了一套,我家鐵牛幾個最近聽話得多,活也乾得比以前勤快多啦。”
有根嬸一聽,忙也道:“我也讓大丫娘給我兒子做件去。”
“快走快走。”張翠菊帶著大夥一窩風往許氏家去了。
鐵牛娘這個活廣播也在村子四下去傳播許氏做的麒麟衣衫能帶來好孕,大家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全去找許氏做衣衫去了。
楚寒見許氏家擠滿了人,滿意的笑了。
當然,許氏做的衣衫並不能真的帶來孩子,馬氏能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其它人穿了許氏的衣衫不一定就能懷上,但許氏並沒有說她的衣衫能帶來好孕,是鐵牛娘說的,到時候大家要怪也怪不到許氏頭上。
村子裡的生意夠許氏忙一陣了,等忙完了村裡的,他再幫許氏擴展其它地方的業務。
接了幾十單生意的許氏忙得不行,大丫也不出去替人幫工了,在家幫著做衣衫,母女二人一身是勁,一點也不覺得累。
“寶兒,你可真厲害,替娘招攬了那麼多的生意。”二丫蹲在兔窩前,一邊拿著一束束的嫩草喂野兔,一邊笑著對弟弟道。
楚寒看著窩裡的小兔子,個頭長了不少,似乎開始長毛了,比剛生下來時好看多了,也有了個兔樣兒,樂了,他笑道:“是娘的手藝好。”
“娘的手藝是好,但也多虧了你幫娘吆喝。”二丫笑道,想到馬氏懷孕的事,二丫擔憂道:“寶兒,現在二嬸懷上了,你該咋辦?”
楚寒見她一臉擔心他前景的神情,笑了,“挺好的啊,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和你們在一起住了。”
“奶未必會放你走的。”二丫還是擔心。
楚寒道:“放心吧,奶不放二嬸也會想辦法讓奶放的,二嬸不可能容得下我。”
“你不會有事吧?”二丫更擔心了。
楚寒,“我咋會有事?二姐你就放心好了,我防著的呢。”
“那就好。”二丫放下心來。
楚寒看著兔子暗道,小兔子快快長大,長大了讓我吃烤兔肉啊。
想到隻有七隻兔子,也隻能吃七次,楚寒又歎起氣來。
聽到弟弟好端端歎起氣來,二丫頭問:“小孩子家家的,歎啥氣啊?”
“二姐,你好像也隻比我大三歲吧?我是小孩子,你也是。”楚寒打趣道。
二丫挺了挺胸脯,“大三天我也是你姐,而且十三歲已經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子。”
“我看著你挺小的,明年我就比你高了。”楚寒伸手比了比兩人的個頭。
二丫不服氣,“才不會,我是你姐,我一定比你高。”
“那可不一定,你這也舍不得吃,那也舍不得吃,不吃就長不大,長不大就永遠是小孩子,到時候,你得叫我哥了。”楚寒玩笑道。
二丫腮幫子鼓鼓的,“我就是個頭沒你高我也是你姐!而且以後我一定會多多吃飯,拚命長的,你也未必會比我高。”
“那我們比啊,看誰長得高。”
“比就比,我才不怕你。”
姐弟兩個爭了一陣子,二丫才把話題饒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剛為啥歎氣呢?”
“我是在想,咱家隻有七隻兔子,吃完了就沒了。”楚寒道。
二丫看他一眼,“人不大,心思還挺多,七隻還不夠你吃是咋滴?”
“當然不夠啦。”楚寒暗想,七隻兔子你未必能學會烤好兔肉。
二丫正要再說什麼,王大有高興的跑來了,手裡正提著一隻褐色的大兔子,二丫起身喜道:“叔,又是一隻懷了崽子的母兔嗎?”她看了看兔子的肚子,並沒有鼓起來,難道是剛懷上?
楚寒也亮起了雙眼,有更多的小兔子了?
“這隻不是母兔,是公兔。”王大有笑道。
他頭上被蜜蜂蟄的包還沒好,紅紅腫腫的,十分影響他的顏值,但姐弟倆個卻並不覺得他難看,反而對他越來親切起來。
二丫問:“叔為啥抓隻公兔來?又不能下崽,還是拿去賣了換銀子吧。”
“二丫,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公兔能讓母兔下崽,而且兔子特彆會下崽,基本上每個月都可以下一窩,有了這隻公兔,你們每個月都可以得一窩小兔了。”王大有道。
二丫這才想起這事來,立即就笑了,“對對,我聽娘說過,兔子每個月都會下崽,所以有月月兔的稱號。”
楚寒也笑了,沒錯,兔子是雙子宮動物,擁有發達的生育能力,這是其它動物並不具備的,兔子獨一無二的能力,有了母兔又有了公兔,這樣就有多多的兔肉吃了。
王大有把公兔放進窩裡,不一會兒就和母兔玩在了一起,而母兔的警惕心似乎也比平時減少了許多。
放好兔子,王大有時不時朝屋裡看去一眼。
楚寒眼尖的捕捉到了王大有的神情,笑問:“叔,你是不是找我娘有事啊?”
“也、也沒啥要事,就是、就是想請你娘幫我娘做兩身衣衫。”王大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
楚寒打趣道:“叔是想得個媳婦嗎?”
“不是,我是想讓我娘身體好起來。”王大有趕緊搖頭道。
楚寒哦了一聲,“那得在衣衫上繡些鶴,鶴有延年益壽的寓意。”
“寶兒,你替我向你娘說一聲,我定兩身衣衫,錢回頭再給她。”王大有見有人出來了,趕緊撒腿跑了。
楚寒和二丫見他逃跑一樣跑得飛快,一下子就沒影兒了,捂嘴直樂。
從屋裡出來的人正是許氏,她是聽到王大有的聲音所以出來了,誰知一出來沒看到王大有的人,隻有女兒和兒子在院子裡笑得樂不可支,她便問:“剛剛是不是你大有叔來了?”
“是啊娘,大有叔又給咱們家送了一隻兔子。”二丫答道。
許氏道:“咋能又收人家的兔子?你們倆也好意思?”
“我們會還的。”二丫笑道。
許氏無奈搖了搖頭。
楚寒走過去道:“娘,大有叔想請您幫他娘做兩身衣衫,繡仙鶴圖案。”
“他的衣衫我早做好了,寶兒,你等著,我去拿,你等會幫娘給他送去。”許氏說著轉身進了屋,不多時就捧了幾身衣衫出來。
楚寒接過,見男人女人的衣衫各兩身,男人的衣衫上繡的是老虎,女人的衣衫上繡的是仙鶴,他驚訝,“娘,你啥時候給大有叔和李奶奶做的衣衫?”
“昨天晚上才做好的,我就想著他給咱們家送了不少吃的,還幫了不少忙,又不要咱們的銀子,咱們總得表示表示,否則不就成了占彆人便宜了嗎?”許氏道。
楚寒看了看衣衫,疑惑問:“可是娘,你咋知道大有叔和李奶奶的尺寸呢?”
“我看一眼大概就知道了,你先拿去給他們試試,不對我再改改就是了。”
看一眼就能知道尺寸?
楚寒暗暗給許氏豎了根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娘。
捧著衣衫到了王大有家,楚寒邊喊邊進屋,“大有叔,在家嗎?”
王大有剛回來,正打算做飯,聽到楚寒的聲音立即從廚房跑了出來,“寶兒,你咋來了?”
“我來給你和李奶奶送衣衫。”楚寒笑道。
王大有驚訝,“這才剛跟你說了,你娘這麼快就做好了?”
“我娘再厲害也沒這手速,這是我娘提前給你們做好的,你和李奶奶一人兩身,說是謝謝你送我家兔子還幫我家忙。”楚寒將衣衫遞給他道。
王大有一臉的驚喜,他接過衣衫,一一看過,撫摸著上麵的圖案,眉眼都是笑。
她給他和娘做衣衫了,做得真好看,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衣衫了。
楚寒看著他的笑,也露了笑,這就是愛情的樣子吧?
“寶兒,我、我給你拿錢去。”王大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朝楚寒道。
楚寒擺手,“叔,不用了,這是我娘給你的謝禮,拿錢就見外了。”
“不行,你娘做衣衫不容易,咋能不給錢呢?”王大有道。
楚寒笑問:“你打獵也不容易,你給我家獵物咋不收錢?”
“那不一樣,我一個大男人,上山打個獵又不用出多大力,也不用花本錢,送你幾隻獵物算得了什麼?”
楚寒堅持不肯收,“大有叔要是讓我拿錢回去,我娘鐵定立即讓我把兔子提回來還你。”
“大有,既然是寶兒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吧。”這時,李氏在屋裡說話了。
楚寒道:“看,李奶奶都說收下,叔你就收下吧。”
這個呆子,還怕沒辦法還人情嗎?一來二往的,不就有了情份?
王大有隻好道:“那行,衣衫我就收下了。”
“這就對了嘛。”楚寒說完跑進了屋,走到李氏麵前嘴甜喊,“李奶奶。”
“寶兒,乖孩子。”李奶奶眼睛看不見,伸手去摸他。
楚寒也不介意,蹲在她麵前,湊過臉讓她摸。
李氏摸了摸他的臉,笑得慈愛,“我們寶兒長得可真好看,長大了一定和你娘一樣好看。”
為啥說和娘一樣好看不說和爹?
“李奶奶,我娘給您做的衣衫上繡了仙鶴,可漂亮了,您穿上一定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還老好看啦。”楚寒握著李氏的手笑道。
李氏被他逗得開懷大笑,“我都一把年紀了,哪還能有多好看?”
“李奶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老奶奶啦,比我奶還好看。”楚寒嘴裡抹了蜜一般,誇道。
李氏嘴角揚起最大的幅度,一雙失去光澤的老眼也慢慢放出光來,混濁而濕潤,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溢滿了笑容,她一直握著楚寒的手舍不得撒開,顯然是愛極了。
要是當初兒子和許氏成了,寶兒就是她的孫子了,隻可惜啊……
*
馬氏在屋裡待悶了,走到院子裡透氣,見楚英子在院門口探頭,做賊一般,她咳嗽一聲道:“小姑這是做啥?來了咋的不進來?”
“二嫂,我娘在不?”楚英子露出半個頭問。
馬氏道:“不在,出去給我抓安胎藥了。”
“寶兒呢?”她再問。
馬氏搖頭,“也不在,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
楚英子露出一個放心的笑,這才走出來,殷勤的來到馬氏麵前連道了幾聲恭喜,“二嫂總算是懷上了,我打心眼裡為二嫂高興。”
幸好她兒子沒有過繼給馬氏當兒子,要是過繼過來了,馬氏這麼快就懷上了孩子,她兒子能得到啥好處?
“小姑消息倒靈通,這麼快就曉得了。”馬氏得意的撫了撫發髻,看著她道。
楚英子道:“這是咱們家的頭等喜事,自是傳得快,我早兩天就曉得了,隻是怕娘還在生氣,不敢過來給二嫂道喜。”
她說是道喜,卻是空著手來的。
馬氏嫁進楚家多年,自然也知道這個小姑子是個什麼德行,和婆婆一樣是個自私自利見錢眼開的摳門吝嗇主兒,向來隻有她在彆人那撈好處,想得她半點好處是不能夠的。
馬氏知道她今天來定是有什麼目的,直接就問了,“你來找我是有啥事吧?”
“二嫂……”楚英子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湊到馬氏耳邊小聲道:“我來是想和二嫂商量,咋把寶兒給弄走的,想來二嫂現在有了自個兒的孩子,也不大想寶兒待在身邊,再分你未來孩子的好處吧?”
馬氏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道:“你跟我來吧。”
楚英子來得正中她下懷,她正缺個幫手,但站在這不是說話的地兒,要是孫老太回來,又得趕楚英子走。
“好嘞。”楚英子笑應一聲,跟著馬氏進了屋。
今日楚文也不在家,去馬氏娘家交文章去了,所以家裡隻有馬氏一人,姑嫂二人關起門來說了好半響話,直到孫老太回來才停下。
孫老太抓了藥回來,往馬氏屋裡去看,便見得女兒在,立即就沉了臉,“我的話你當耳旁風是不是?我不是讓你彆回來了?你又跑回來做啥?還想打秋風?”
“娘,您說得我好像一回來就是打秋風似的。”楚英子站起來,縮了縮脖子道。
孫老太反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啦。”楚英子一臉討好道:“我這不是聽說二嫂懷上了,我高興,特意回來給她道喜,順便也給您老道喜嗎?”
孫老太嗤笑一聲,“道喜?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娘,瞧您說的啥話?有您這樣說自個兒親閨女的嗎?”楚英子揉了揉鼻子,不自在道。
孫老太插著腰,倒豎著三角眼,“我這樣說你都輕了,你自個兒是個啥樣兒你心裡沒點數?滾滾滾,彆在我家待著,滾回你婆家去。”
“娘,你咋這樣?我好歹也是您閨女,就為了那點子東西你就真不認我了?”楚英子雖這樣說著卻也不敢再在屋裡待,拔腿往外麵走。
孫老太懶得理會她,對馬氏道:“以後她回來了彆搭理她,省得把我未出生的孫子給教壞了。”
“哦。”馬氏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
孫老太對馬氏說完就立即跟著女兒出去了,生怕女兒手腳不乾淨,又摸家裡的東西走,她現在對女兒才是防賊一般。
楚英子確實想順手帶點什麼回婆家,可是老娘盯她盯得緊,她也沒機會下手,隻好空著手走了,反正她和馬氏已經商定好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將楚寶兒那個小猢猻給趕出楚家,到時候她再回來撈好處。
楚寒回到楚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他記掛著他的蠶寶寶所以一回家就直奔屋裡去了,往盒子裡一看,蠶寶寶的身體又大了幾倍,而已開始泛白了。
總算有個蠶樣兒了。
楚寒很高興,往盒子裡加了些桑葉,然後去找紙來給它們折紙盒。
蠶寶寶一天天長大,原來的紙盒就住不下了,得把它們分開。
楚文正在屋裡改文章,聽到腳步聲一抬頭見是侄子來了立即將文章用手按住,戒備問:“寶兒,你來做啥?”
“爹,給我幾張紙。”楚寒有些好笑,置於怕他怕成這樣嗎?
楚文一聽是要紙來了,神色微鬆,趕緊拿了幾張紙給他,還討好一般問:“夠了不?”
“夠了,謝謝爹。”楚寒接過轉身走了。
楚文見他走了才徹底放下心來。
一旁磕瓜子的馬氏將之前的一幕看在眼裡,忍不住出聲,“你有這麼怕他嗎?”
瓜子是楚文從娘家給她帶回來的,她爹娘知道她懷上了,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比起孫老太來,自家爹娘簡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能讓我沒書念,我能不怕嗎?”楚文道。
馬氏嗤了一聲,暗罵了句窩囊廢,她將瓜子皮吐出去,往窗外看了看,然後捧著碗走到楚文身邊坐下,低聲道:“相公,既然你這麼怕寶兒,要不我們把他趕走吧。”
“趕走?趕哪去?”楚文驚問。
雖然侄子讓他很厭煩,可他也沒想過要把侄子怎麼樣,侄子是楚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大哥唯一的兒子,就算不給他做兒子,也不能趕走吧?
馬氏道:“當然是趕到他親娘那去啊,現在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留在我們身邊將來對我們的孩子也不好,他自己也挺尷尬的不是嗎?”
楚文這才想起許氏來,是啊,寶兒雖沒了爹但還有娘。
見丈夫動搖了,馬氏繼續道:“相公,你想想看,寶兒要是留在家裡,我們倆都沒好日子過,這便也就罷了,可是我們的兒子將來也沒好日子過,我們倆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兒子,你忍心讓他過得不好嗎?”
“可是娘那麼在意寶兒,是不會讓寶兒離開的。”
楚文當然不舍得讓兒子受委屈,但自家老娘那關,怕是難過。
馬氏道:“隻要相公同意,我自有辦法說服娘。”
“你有啥辦法?”楚文好奇問。
馬氏笑得神秘,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聲。
楚文臉上浮現震驚,“這樣做豈不是毀了寶兒一輩子?”
“相公,你是在意寶兒還是在意我們的兒子?你要是在意寶兒,那我明天就回娘家去,我們娘倆兒以後與你再無瓜葛。”馬氏氣道。
都這個份上了,丈夫還在擔心寶兒那個小混蛋的將來,豈不是太可氣了。
楚文立即道:“我當然是在意我們的兒子。”他猶豫了一會兒,下了決定,“行,就照你說的辦,為了我們的兒子,就隻能讓寶兒受點委屈了。”
馬氏這才笑了,看了楚文一眼,暗罵,蠢貨,你以為我隻是想讓寶兒離開楚家嗎?我要的是讓寶兒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吃晚飯的時候,馬氏難得的沒有再陰陽怪氣的說話,十分乖覺的吃了飯,然後回屋去了,楚寒覺得馬氏有些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馬氏一定憋著什麼壞。
不過他才不怕,他怕的是馬氏不出手,這樣他就要一直留在楚家。
楚寒洗了澡然後回屋睡覺了,孫老太樂嗬嗬的去給馬氏煎安胎藥。
給蠶添了桑葉,又看了下那塊水豆腐,發現水豆腐已經長了綠綠的黴,這樣潮濕溫熱的天氣,東西最容易長黴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製成腐乳。
楚寒安心的睡下了。
睡到半夜,他似乎聽到了雞叫,沒過多久屋外就響起了腳步聲,楚寒醒了過來,卻沒有作聲,閉著眼睛聽響動。
接著推門聲響起,一個稍重的腳步聲進了屋,楚寒聽出來是楚文的腳步聲,楚文往他床前停下,楚寒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結合先前聽到的雞叫聲,顯然是雞血,他暗想,楚文是想乾什麼?灑他一身雞血嗎?
難道楚文和馬氏知道他不是原主,特意用雞血來潑他,讓他顯出原型?
要他是個妖魔鬼怪這方法或許有用,可他不是,灑再多雞血也沒用,不過想到被人灑一身血還是挺惡心的,楚寒打算著,如果楚文真的要用雞血潑他,他就假裝醒過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