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著,楚文往床底下塞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走了。
楚寒微愣,什麼意思?
待楚文的腳步聲消失不見,楚寒才爬起來,借著月光往床下一看,赫然一隻死雞。
楚寒:“……”
這是唱哪出?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招數,楚寒沒有理會,躺回去繼續睡了,隻是血腥味太重,他實在有些受不了,便用被子蒙了頭這才睡著。
次日,楚寒起來,沒事人一樣出去吃了早飯,然後帶著他的蠶和那塊豆腐出門了,壓根沒管床下的死雞。
他走後,孫老太忙活完家務,提著雞食往雞圈去喂雞,喂完雞又提著籃子去撿雞蛋,邊撿邊數。
她一直有數雞蛋的習慣,每天下多少個蛋她也是知道的,因為晚上睡前她會去摸雞屁股,知道第二天會下幾個蛋,要是少了就一定是有人偷拿了。
這還是以前許氏娘仨在家時養成的習慣,她是防許氏娘仨偷吃雞蛋,許氏娘仨走後,這習慣也沒改過來,當然,她也沒想改,她現在要防著馬氏了。
雞蛋撿完後,數目不對,孫老太神情一凜,以為自己數錯了,又重新數了一遍籃子裡的雞蛋,還是不對,少了一個。
孫老太張嘴就罵,“馬春秀,你這個賊婆娘,你能耐了,竟然敢偷吃雞蛋!”
馬氏本就注意著孫老太的動靜,聽到孫老太罵她,趕緊從屋裡走出來,一臉委屈道:“娘,我啥時候偷吃雞蛋了?”
“你沒偷吃咋少一個雞蛋?難不成飛了?”孫老太比劃了一個飛翔的動作。
馬氏捂著胸口道:“我真沒偷吃,我今天起來就害喜嚴重,吃下去的早飯全吐了,一點胃口也沒有,根本聞不得雞蛋這種有腥味的吃食。”
“不是你那會是誰?老二嗎?”孫老太看她臉色確實不大好,不像在說謊,又懷疑起兒子來。
楚文也出來了,否認道:“娘,我沒有啊,我想吃隻要開口,您難道不給我吃嗎?”
在楚家,男丁的待遇都是極好的,他想吃個雞蛋還是輕而易舉的。
孫老太覺得兒子說得也對,奇怪道:“不是你們,那會是誰?”
總不可能是孫子,孫子剛起來,她看著吃了早飯才走的,根本沒往雞圈來。
“呀!”馬氏突然叫了一聲。
孫老太被嚇了一跳,瞪她,“你鬼叫什麼?”
“娘,咱們家是不是少了隻雞啊?”馬氏一手捂著鼻子,指著雞圈裡的雞問。
她向來是不往雞圈來的,她嫌臟。
孫老太聞言立即數起雞來,發現真的少了一隻,還是隻母雞,她怒得拍腿,“哪個混賬王八羔子偷了我的雞?”
前幾天周老三偷雞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的,她就擔心著自家雞會不會丟,特意留意了幾天,沒丟過她才放下戒備,沒想到今天雞就丟了。
“昨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有雞叫聲。”楚文故意道。
孫老太更確信是有人進來偷走了她的雞。
馬氏也道:“我好像也聽到了。”
孫老太不舍得罵兒子,對著馬氏罵道:“你是死人啊,聽到雞叫還不起來看看?這下好了,咱家的雞丟了。”
一隻五六斤的母雞呀,就這麼丟了,她的心在滴血。
“娘,我懷著身子啦,最是貪睡的時候,我哪起得來?再說了,我以為是雞打架,哪會想到有人偷雞?”馬氏氣道。
這個死老太婆,自已兒子舍不得罵,啥事都怪她,偏心自私的死老太婆,給她等著!
孫老太還要再罵,楚文道:“娘,我好像聽到雞叫聲是從寶兒屋裡傳來的。”
“啥?”孫老太看向兒子,兒子這是啥意思?是說寶兒偷了雞?
楚文道:“我也不確定,要不我們去寶兒屋裡看看?”
“對對,去看看,興許是相公聽錯了呢?”馬氏也道。
孫老太這才覺得馬氏說了句人話,一行三人趕緊往楚寒的屋子去了。
進得屋,馬氏立即捂住了嘴,“娘,好大的血腥味兒啊。”
孫老太也聞到了,孫子屋子裡咋會有血腥味兒?
楚文假裝四下尋找,最後在床底下發現了雞,他大叫,“娘,雞在這。”
孫老太急忙邁著小短腿過去,彎身探頭一看,見自家的雞果然在床底下,不過已經死了,雞身上全是血,死狀恐怖,她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一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娘,小心。”楚文一把扶住老娘。
馬氏捂著嘴驚怕道:“寶兒為啥要偷偷把雞殺了扔床底下?他是要做啥?還有,雞血去哪了?難道寶兒吃了嗎?”
生吃雞血?
孫老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張嘴喝斥,“你胡說啥呢?寶兒咋會吃生雞血?”
“那娘您說,雞血去哪了?寶兒為啥把雞殺了藏床底下?還有,寶兒才十歲,是咋殺死雞的?”馬氏丟出一連串的問題。
孫老太一句也答不上,隻覺得腦中亂得很。
楚文趁機道:“娘,我在書上看到,隻有妖怪才生吃動物的血,寶兒不會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吧?”
“老二,可不能這樣胡說,你這是要害了寶兒!”孫老太顧不得是自己兒子,也大聲斥道。
楚文道:“我也是在書上看到的,我這不是猜測嗎?又沒確定寶兒就被妖怪上了身。”
孫老太見他還說,還要再罵,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是罵不出口,她心慌得厲害,不受控製的順著兒子的話去想。
“娘,相公的猜測也並不道理,近來寶兒的言行舉止與以前大不相同,我瞧著也是不太對勁。”馬氏見孫老太似乎有些信了,趕緊再添一把柴。
孫老太的心從未像今日這般亂過,她咽了咽唾沫,對兒子道:“去,把雞拿出來,這事不要外傳,等寶兒回來,我問問他看,你們不準多說一個字,曉得沒?”
“曉得了,娘。”楚文夫妻應道。
孫老太突然像變成了一隻無頭的蒼蠅,走路都不會走了,梆當一聲撞在了門框上,但卻並不覺得痛,步子零亂的出去了。
楚文見老娘驚成這般,有些後悔了,“娘嚇得不輕,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為了咱們的兒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馬氏不以為意道。
楚文歎了口氣,從床底下將雞拿了出來。
馬氏捂著鼻子退開一步,胃裡一陣翻湧,快步跑出去吐得七葷八素,幾乎沒難受死她,那隻雞惡心壞她了,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為了兒子也是值得的。
楚寒拿著蠶寶寶去了許氏家,交給了二丫。
“寶兒,這就是你說的小天蟲?”二丫看著紙盒裡悶頭吃桑葉的小蟲子問。
楚寒把幾條要往外爬的蠶寶寶扒拉回盒子裡,答道:“是啊,二姐,它們可愛不?”
“可愛?”二丫一臉嫌棄,“黑呼呼的,好醜,而且密密麻麻這麼多,好滲人呀。”
姑娘家本能的對蟲子感到害怕,二丫想著要是這些蟲子爬到身上,不得嚇死她?
楚寒笑出聲來,“我覺得比你那些沒長毛的兔子要可愛多了。”
“你啥眼神喲?”二丫嫌棄的看他一眼,覺得全身發麻,下意識後退一步,問:“你把它們帶來做啥?”
楚寒道:“二嬸已經下手了,我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回來了,提前把東西帶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二姐幫我照顧它們。”
“你可以回來了?”二丫高興不已,想了想又問:“二嬸咋下的手?”
楚寒道:“這個二姐你就彆問了,總之不出三天,我就會被趕出來。”
“那……這些天蟲要咋照顧?”二丫怕怕的問。
“不用特彆照顧,隻要放夠了桑葉就行了,桑葉我會去采,二姐記得給我添進去,還有,不要讓它們沾到水,桑葉上也不能有一點水。”
二丫不解問:“為啥不能沾水?”
“我在二叔的書上看到,蠶和兔子跟其它的動物不一樣,它們不用喝太多水,不然的話就會拉肚子,然後死掉。”楚寒解釋道。
二丫啊了一聲,“還好我沒給兔子喂水,你咋不早說?”
“我也是最近才在二叔書上看到的。”楚寒之前也確實忘了這一茬,不過兔子比起蠶來說還是好一點,兔子偶爾碰點水還是沒什麼關係的,蠶就不同了,這麼小的身體,碰點水就會掛掉。
二丫感歎,“念書真好,啥都能懂,寶兒,你過繼給二叔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至少會認字會看書了。”
“二叔不肯教我呢,是我自己偷偷學的。”楚寒一副機靈的模樣道。
二丫卻心疼起弟弟來,“寶兒,你想念書的話等你回來就讓娘送你去書孰念,咱們光明正大的去學,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和娘還有大姐不管再苦再累也供你。”
“二姐,你們對我太好了,可是我以前卻那麼混蛋,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楚寒感動道。
二丫笑道:“我們是一家人,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報答啥?”
“那我也對你們好,很好很好。”楚寒道。
二丫笑得更眉眼都彎了起來。
十三歲的少女,還未完全長開,卻已經初見姿色。
自從從楚家搬出來後,娘幾個的日子過得比以前好,二丫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也好多了,楚寒很高興,許氏娘仨都應該過上好日子。
想到什麼,楚寒將那塊豆腐拿出來,“二姐,你看這個。”
“這又是個啥?”二丫看著他手中發黑的東西問,“還一股子黴味。”
楚寒道:“這是你上次給我那塊豆腐。”
“啊?寶兒,你咋回事啊?豆腐都給你這麼多天了,你咋沒吃掉?你看看,現在都壞了吧?多浪費?”二丫心疼起豆腐來,那可是花錢買的。
楚寒故意道:“我一時給忘了,等我想起來去找的時候已經長黴了,不過我在二叔的書上看到,長了黴的豆腐也能吃的。”
“不會吧?我沒念過書,你可彆騙我。”二丫半信半疑。
楚寒噗嗤笑出聲來,二丫竟然會說現代話。
二丫見他笑成這樣,便嗔道:“你果然是騙我的,好啊,你小子竟然拿我取樂,看我不打你。”
“彆啊,二姐,我沒騙你,是真的,這黴豆腐還能吃。”楚寒趕緊道。
二丫看著他,仍是不大信。
楚寒把豆腐遞到她麵前,“你嗅嗅,可香了。”
“我不嗅,一股子黴味兒。”二丫拒絕。
楚寒無奈,“算了,等做出來你自然就知道有多美味兒。”
“你會做?”二丫問。
楚寒點頭,“當然了,我照著書上寫的做,不過現在還不行,還要放幾天,等這些黴都焉了才行,二姐,你給我放在暖和的地方去。”
“給我吧。”二丫忍著難受接過去,放到了廚房的灶台邊。
忙完了正事,楚寒進屋去看許氏和大丫做衣衫了。
“寶兒來了?自己玩會兒啊,我們好忙。”大丫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見是弟弟,笑著道。
許氏也笑道:“這裡不好玩,去找你二姐玩去。”
“我剛和二姐說了好一會子話了,娘,大姐,有啥需要我幫忙的嗎?”楚寒走過去,看了看她們的活計問。
許氏一邊織布一邊道:“這些活連你二姐都不會做,你一個男娃咋會?”
“娘,這你可就說錯了,之前的花樣子不都是我給您描的嗎?”楚寒不服氣道。
大丫笑誇道:“那倒也是,咱們寶兒會描花樣子,而且還是獨一份,旁人都不會。”
“那是。”楚寒得意起來。
說到花樣子,許氏倒還真有事讓他幫忙,“寶兒,娘問你啊,村長叔準備給荷花姐做身衣衫慶賀生辰,娘給描啥花樣子合適?”
“荷花姐?”楚寒在腦中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眸光就是一亮,“是嫁到鎮上胭脂鋪謝老板家的荷花姐?”
許氏點點頭,“是啊。”
楚寒挫挫手,原本還想等過段時間再幫許氏擴展業務,沒想到許氏自己把業務發展起來了。
劉荷花嫁到鎮上好幾年了,聽說過得挺不錯,劉荷花這人是個圓滑聰慧的,不但幫著夫家把生意做大了,在鎮上的人緣也廣,要是她這單生意做好了,也會是一個活廣告,鎮上的生意就有了著落。
他想了想,便問許氏,“娘,荷花姐家有幾個孩子?”
“她有福氣,一胎就生了一兒一女的龍鳳胎。”許氏道。
這也是她能憑一個農女在謝家快速站穩腳根的原因。
楚寒心裡便有數了,拿起筆在紙上開始畫起來。
許氏好奇他描的是什麼花樣,停下織布,起身過去看,這一看,頓時就笑了,“寶兒,你這是畫了兩個年畫娃娃呀?但比年畫娃娃好看。”
“娘,這兩個年畫娃娃像不像荷花姐的一雙兒女?”楚寒問。
許氏瞧了瞧,“倒是有點像,但也不太像。”
“隻要有點像就行了,娘隻要將這兩個娃娃繡在荷花姐的衣衫上,保準荷花姐滿意。”楚寒自信道。
許氏點點頭,“行,聽寶兒的。”
楚寒想了想,再道:“娘,這樣吧,我再給您描兩個鞋樣子,你用剩下的殘布做兩雙小鞋,送給荷花姐的一雙兒女,這樣,村長叔和荷花姐會更滿意。”
“對呀,我咋沒想到這事兒?寶兒,還是你想得周全,你畫吧,兩雙小鞋就當是送給荷花的生辰賀禮了。”許氏喜道。
楚寒在紙上又描了兩個鞋樣兒,一個是小老虎,一個是小兔子。
大丫過來一看,笑誇道:“寶兒畫的這花樣兒真真是可可愛愛的。”
“都是二叔的書上看到的。”楚寒又把楚文的書拉出來擋箭。
大丫驚歎道:“娘,咱們寶兒是不是有傳說中過目不忘的本領啊?咋看一看就會了呢?”
“哎喲,可不是咋的?咱們寶兒真厲害!”許氏驚喜不已,憐愛的撫了撫兒子的臉道:“寶兒,娘一定努力做衣衫,將來供你念書,你這麼聰明,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大丫在一旁點頭,“對對。”
“那我給娘多畫些好看的花樣子,讓娘多多賺錢。”楚寒便道。
許氏笑彎了眼,直點頭,“好。”
畫了半天花樣兒,直到午飯時間楚寒才離開回了楚家。
回到楚家,氣氛與往常大不樣了,楚寒滿懷著好奇,想知道楚文夫妻這是唱的什麼戲?
他沒事人一樣進了屋,笑喊道:“奶,我回來了,咱們中午吃啥?”看到桌上擺著盆雞肉,他驚喜不已,“有雞吃,今天是啥好日子,奶竟然舍得殺雞吃?”
孫老太神情不在自在,但還是勉強讓自己表現得像平常一樣,她笑著對孫子道:“這不是許久沒有吃過雞肉,怕你想吃,所以殺一隻雞來吃嘛。”
“奶,您真好。”楚寒誇了一句,夾了一塊雞肉就吃了起來,邊吃邊誇,“奶,真香。”
“慢點吃,彆燙著。”孫老太提醒道。
楚寒點點頭,三兩下將雞肉吃了,又夾了一塊。
孫老太猶豫著問:“寶兒啊,昨天晚上你可有聽到什麼響動?”
“沒有啊?咋啦?”楚寒問。
孫老太搖頭,“沒啥,就是昨晚上你爹娘說聽到咱們的雞在叫,我沒聽到,就想問問你聽到沒?”
“我沒聽到啊,我睡得可沉了,打雷都打不醒的。”楚寒編起瞎話來。
孫老太看了一旁沒作聲的兒子兒媳婦一眼,再問:“那寶兒,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沒有,就是覺得特彆餓,特彆想吃肉。”楚寒故意這樣說。
不過他也沒說錯,最近他為了不讓楚文夫妻吃肉,每次都把肉搶先吃了,很附和他的人設。
孫老太心裡打了個突,聽說被邪祟上身的人,就會變得特彆餓,特彆能吃,難不成孫子真的被不乾淨的東西上身了?
她心亂如麻,晚飯也沒吃幾口。
等孫子吃完走了,她趕緊和兒子兒媳婦關起門來說話。
馬氏道:“娘現在信了吧?寶兒就是被不乾淨的東西上了身。”
孫老太沒作聲,心已經不如之前堅定了。
“娘,要不我們請個相士回來看看?”楚文提議道。
“不成,再看看先,或許那隻雞是黃鼠狼偷吃的時候不小心落在寶兒房間的,咱們今晚上再看情況,要是今晚上不丟雞,或者就真的像我說的那樣,是黃鼠狼偷雞,我們不能因為一隻雞就冤枉誤會寶兒。”
孫氏還是不願意相信孫子被邪祟上身,孫子除了貪吃了些,沒有其它的異樣,貪吃也不算什麼異樣,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貪吃也是正常的。
楚文和馬氏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回屋去了。
楚寒下午沒有出去,蹲在雞圈前看那些雞。
他大概是猜到楚文兩口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八成是誣陷他偷了雞,生吃了雞血,是邪祟上身,想要借此趕他出去。
既然他們這麼煞費苦心想趕他走,他當然要配合一下他們。
孫老太在不遠處看著蹲在雞圈前看了一下午雞的孫子,整顆心都揪了起來,老天呀,孫子可千萬不要是真的被邪祟附體,這可是老楚家唯一的孫子,是大兒子唯一的兒子,不能有事啊。
隻是事情不如孫老太所願,第二天早上起來,雞圈裡又少了隻雞,而且又在孫子的床底下找到了被放完血的死雞。
孫老太要崩潰了,楚文夫妻又提出請相士,但孫老太還是沒有答應,還抱著一絲希望。
第三天晚上,孫老太沒有睡覺,決定守在院子裡,看到底是不是孫子去偷雞。
楚寒見戲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便十分配合的半夜起來往雞圈偷了一隻雞,回了房間。
孫老太看著提著雞一臉詭異笑容離去的孫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楚文夫妻在暗中看著這一切,也險些嚇尿了,他們明明在陷害侄子,怎麼侄子真的來偷雞了?難不成侄子真的被邪祟附體了?
楚文壯著膽子將老娘抬進屋,掐人中救醒了老娘,孫老太一睜眼就要尖叫,被楚文給捂了嘴。
孫老太看清兒子後,才放棄了叫喊,紅著眼睛道:“老二,寶兒他……”
“娘,我們看到了,是寶兒偷的雞,真的是寶兒偷的雞,他、他被邪祟附體了。”楚文抖著聲音道。
孫老太六神無主,“咋辦,我們該咋辦?”
“請相士,請相士來收妖!”馬氏驚恐出聲。
孫老太再也不說什麼了,隻盼著快點天亮,去請了相士過來把妖怪收走,救回孫子。
三人滿懷驚恐的坐了半夜,直到天亮了,三人才回了魂,楚文立即就去請相士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原本昨日還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今天卻陰沉了下來,像是要下雨一般,讓人更加心慌意亂。
等相士請回來了,楚寒還沒醒,三人便帶著相士在家裡四下相看。
“呀,不好,你們家有邪祟作怪。”相士裝神弄鬼了一陣子,突然叫了一聲,便直直往楚寒的房間去了。
孫老太問兒子,“你把咱家的事告訴他了?”
“我啥也沒說。”楚文道。
孫老太臉色變了變,心中對相士又多信了幾分,這真是個高人啊。
相士來到楚寒門口,指著門對三人道:“邪祟就在這間屋子,你們等在外麵,我要進去將他降住。”
孫老太三人直點頭,退後幾步,一臉懼怕。
相士進去前,孫老太叮囑道:“大師,不要傷著我孫子。”
“我先進去看看情況。”相士看了馬氏一眼,進了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孫老太三個著急又恐慌的等在外麵不敢作聲。
相士進了屋後,抬眼一看,見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神情全然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倒像是一個曆經世事的高人,他心頭一跳,指著楚寒道:“你真是邪祟?趕緊離開這個孩子的身體,否則,本道就不客氣了。”
楚寒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看著道士,這就是當初馬氏請來看許氏,然後說許氏是克星的那個江湖騙子,沒想到他還有點真本事,看出他不是原主本人了。
既然有真本事,為何要行騙害人?他難道不知道,克子克夫的命格會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嗎?
對於這種江湖騙子,楚寒向來不會手軟,但如今他還得靠這個騙子擺脫楚家人,隻好先放過他。
楚寒道:“我們做筆交易。”
“我、我跟你一個邪祟做啥交易?”相士瞪著一雙小眼道。
楚寒笑道:“既然知道我是邪祟,那你覺得你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我可是大師,我怕你?”相士說著取出一摞符來,拿起一張念了一串咒語貼在了楚寒額頭上。
楚寒擰了擰眉,把符扯下來撕了。
相士驚了一跳,這符怎麼對他無效?他以為是法力不夠,又多拿了幾張,念了串更長的咒語,貼在了楚寒額頭上。
楚寒不耐煩,招出上善若水將符給揮成了灰燼,他看向相士手中的符,再一揮手,那些符也都成了灰燼。
相士嚇得大叫,轉身就要開門出去,可是不管他怎麼拉門,門就是打不開,他嚇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饒,“大仙,饒命啊,饒命,我都聽您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求您彆殺我。”
他萬萬沒想到,他遇上真的邪祟了,老天啊,誰來救救他?
就這點能耐還行走江湖?
楚寒嗤笑一聲,道:“出去對他們說,我是邪祟,必須要趕走,否則禍及家宅,家破人亡,記住了沒?”
“記住了,記住了。”相士點頭如搗蒜。
楚寒加了一句,“最好彆耍花樣,否則我活吞了你。”
“不敢,不敢,小人絕不敢。”相士連連磕頭應道。
楚寒收了上善若水,“去吧。”
相士趕緊爬起來,去拉門,這會子門一下子就拉開了,他咽了口唾沫,穩住心神走了出去。
孫老太幾個趕緊走向前問:“咋樣了?”
“邪祟太厲害了,我、我除不掉,隻能趕走,越快越好,否則會禍及家宅,家破人亡!”相士聲音顫抖。
孫老太幾個嚇得臉都沒了血色。
馬氏道:“燒死他,邪祟都怕火的。”
“哎喲,使不得,那邪祟會跑的,你們隻會燒死那個孩子,到時候,惹惱了邪祟,還會惹來大禍,聽我的,趕緊將人趕走,這樣那個孩子還能活,你們也能相安無事。”相士說完,拔腿就走了,再不敢停留。
馬氏連忙追上了去,“大師,大師……”
孫老太呆立在門口,心如刀割,她的孫子,她的寶兒喲,咋會真的被邪祟上了身?這可是楚家唯一的孫子,大兒子唯一的兒子,咋能說不要就不要?她舍不得啊。
楚文懼怕的看著侄子的房門,“娘,要不,咱還是聽大師的,儘快將寶兒……不,那個邪祟趕出去吧?現在還是少幾隻雞,再遲些,他要是吃人了可咋辦?”
孫老太捂著嘴,哭了。
“大師,咋回事?不是讓你說要將他燒死嗎?你咋改口了?”馬氏追到院子裡,小聲問相士。
相士一臉驚怕道:“你這婦人,不要命了?你家那個可是個真邪祟,你要是敢燒他,你一定先死在他手中。”
馬氏心頭直跳,“他、他真的是邪祟?”
“是啊,我差點被你害死了!”相士怨怪不已,“你之前讓我看的那個是假克星,但這個是真邪祟,我告訴你,你最好是聽我的,把他趕出去就算了,要是敢對他做什麼,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說完片刻也不敢多留,逃命一般跑了。
真的是邪祟?
馬氏僵在原地,半響沒有回神,咋會真的是邪祟哩?
直到天上一聲驚雷,才將她驚得回了神,一滴滴的雨水滴落在頭上,她驚得趕緊跑回去找孫老太和楚文。
“娘,彆猶豫了,再不趕人會出大事的!”楚文還在勸老娘。
馬氏跑過來也急道:“娘,我知道您舍不得寶兒,但他是真的邪祟附體啊,您不為自個想,不為我和相公想,也得為我肚子裡你沒出生的孫子想想啊,您難道想看著您的孫子被他活生生吃掉?”
孫老太看向馬氏的肚子,總算是想起來她不止一個孫子,小兒媳婦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兒媳能生,以後可以多生幾個孫子,大孫子既然被邪祟附了體,會讓楚家家破人亡,那就不要了。
雖然是疼了十年的心肝寶貝,但會禍及一家人,她不舍也得舍。
她咬了咬牙,終是下了決定,“那就把他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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