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負責象州的兩個道禦史之一參奏象州一個正六品的同知沒有遵循每日一禮,在放衙之後,穿著昂貴的靴子參加普通的活動。
這道奏章看似平平,但隻因為發生在象州,引發了眾多讀書人的關注。
很快,那個道禦史和同知的底子便被眾官扒個一清二楚。
那道禦史叫羅育,並無明顯的派係烙印。那同知卻是實打實的象州本地官員,實打實的方黨成員。
許多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很快又發現,象州的另一名道禦史則是禮部尚書盛博源的同鄉,是堅定的保皇黨。
很快,一些官員根據官場經驗得出結論,懷疑羅育是被當槍使了。甚至還推斷出細節,是另一個道禦史安排人,將此事通報給羅育,羅育這人非常正直,即便麵對柳山也從無畏懼,而且,這人向來有遠大抱負。
對於一個道禦史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機會,所以他沒有考慮方運的態度,直接發了奏章。
因此,羅育成為檢舉每日一禮的第一人。
許多人認為羅育太過功利,但也有人認為羅育官聲不錯,這是公事公辦。
於是,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看看輔相把這個難題交給方運後,方運怎麼處理這件事。
僅僅第二天,左相閣的票擬便獲得皇室通過,宣示於眾。
方運的處理方式是,那個六品官員罰俸一年,今年考評為下下,五年內不得升遷。至於監察禦史羅育,檢舉有功,今年的考評直升上中。
這個消息一出,官場為之震動。
無論是對六品同知還是對羅育的處置,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罰俸一年是正常的處置,但考評為下下則有些嚴重,因為這種考評幾乎等於極為嚴厲的批評,差點指著鼻子罵一個官員無能。而五年內不得升遷,這個懲罰更加嚴重。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官員會被吏部調任到清水衙門擔任閒職,隻要方運在一天,他就彆想升官。
至於對羅育的褒獎則過高,因為這份功勞沒那麼大。
吏部考評其實非常複雜,一般來說,上中已經是極限,除非立下大功,否則就算皇帝給一個人上上的考評,眾官也會全力反對。一個人如果平白得了上上,那其他官吏得不到上上的考評,豈不是顯得無能?
這個禦史羅育既然獲得上中考評,基本意味著更高的職位若是有了空缺,他將是所有同品官員中升遷機會最大的。
許多官員有些糊塗了,方運不是使用禮教排除異己麼,怎麼連自己人都罰?還重賞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甚至可以說對立的禦史?
也有正義人士稱讚方運這種舉動,認為方運賞罰得當,沒有包庇象州官員,也沒有打壓監察院官員,這是對景國官員一視同仁,有大局意識,不像其他官員那般將朝廷當成了內鬥之地,都在狗咬狗。
同時,也有人批評那個同知,明明是方黨的成員,在這種時候不僅沒有支持方運,反倒拖方運的後腿,這種人就應該嚴懲,若是繼續讓其留在方黨,必然會讓方黨成員蒙羞。
一些老讀書人也稱讚方運,認為庇護犯錯的屬下是愚蠢的行為,這種人一旦太多,不僅會對方黨造成不利,甚至很可能成為敵對派係的把柄,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最終禍及整個方黨甚至全景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