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裙下之臣 山有青木 12470 字 8個月前

季聽心頭一動,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叫花雞的攤子,於是點了點頭。

馬車慢悠悠走到攤子前,申屠川扶季聽下去時,在她耳邊道:“百姓不知殿下身份,未免引起騷亂,還請殿下待會兒隻當自己是尋常人。”

季聽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

二人一下馬車,攤主見是朝著自己這邊來的,便立刻迎了上去:“兩位客官要吃什麼?”

“一隻叫花雞,兩碗米釀,”申屠川淡淡開口,“還有旁的嗎?”

攤主忙應聲:“有有有,還有肉包子和甜糕,您二位要來點嗎?”

申屠川看向季聽:“聽聽,要嗎?”

季聽:“……”

“這位夫人,咱們這兒的甜糕可是一絕,整個京都城都是有名的,您要是不嘗嘗那可真就太可惜了。”攤主笑著勸說。

季聽給了申屠川一個‘待會兒再跟你算賬’的眼神,這才對攤主道:“那便上一份吧,肉包子也要一個。”

“就要一個嗎?您不給自家夫君也要一個?”攤主忙問。

季聽熬了一宿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夫君?誰?”

她剛問出口,便注意到申屠川的唇角揚了起來,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不等她解釋,就聽到申屠川道:“那便要兩個吧。”

“好嘞!”攤主立刻去忙活了。

小桌上瞬間隻剩下兩個人,季聽眯起眼睛:“你好大的膽子,本宮的夫君也是你能冒認的?還有,誰準你喚本宮聽聽的?”

“申屠日後成了殿下的侍夫,也算是殿下的夫君了,不算冒認吧。”小攤旁邊的燈籠落下昏黃的光,照得他的臉仿佛也出現一絲暖意。

季聽斜他一眼:“侍夫是侍夫,充其量是個妾,夫君卻是本宮唯一的駙馬,你不會連這其中不同都不知曉吧?”

申屠川頓了一下,目光清明的看向她:“那如何能做殿下的駙馬?”

“這個簡單,本宮喜歡便可,你……”季聽本想說你就彆做夢了,但話到嘴邊想起人家這次幫了大忙,便沒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她雖然沒說,申屠川卻聽懂了未儘之意,沉默一瞬後垂眸:“原來如此,是申屠冒失了,至於喚殿下聽聽,是因為不想暴露殿下的身份,又不知該如何稱呼您,隻能出此下策了。”

“這有何難,稱呼本宮為小姐即可。”季聽隨口道。

“是申屠思慮不周,”申屠川立刻道歉,然後話風一轉,“隻是此時貿然改稱呼,怕是會引起攤主懷疑,所以還是用完膳再改吧。”

自打先皇去了,這世上便無人敢喚她聽聽,季聽自然不答應,隻是還未開口,便聽到申屠川道:“殿下,我的手似乎抽筋了。”

“怎麼回事?”季聽的思緒迅速被牽走。

申屠川將袖子拉起一些,將手和一截手腕都露了出來,擺在桌上對她道:“或許是抄得久了,現在很疼。”

“那去看大夫?”季聽皺眉。

申屠川微微搖頭:“不算什麼大事,就不要擾人清夢了,若殿下……還是算了。”

“你有話就說,不要留一半。”季聽不悅。

申屠川垂眸:“若殿下不介意,可否替我揉揉?”

季聽頓了一下,下意識便要拒絕,但不等她說,申屠川便已經將手收了回去:“罷了,是我抄寫時手腕太用力,才會落下這些毛病,不敢勞駕殿下。”

“……伸過來,本宮替你揉。”季聽麵無表情。

申屠川頓了一下:“多謝殿下。”說完,便將手伸了過去。

季聽抿了抿唇,兩隻溫熱柔軟的手便握住了他的胳膊,申屠川的耳根瞬間紅了,整個人也緊繃起來。季聽在握住他時,心裡也閃過一點奇怪的感覺,隻是不等細品,她便專注於幫他按摩了。

她鮮少做這樣的事,手法可以稱得上胡鬨,申屠川卻覺得她是最好的良藥,原先僵硬發木的手在她的照顧下,竟也輕快了不少。

“菜來咯!”攤主端著叫花雞過來,季聽趕緊收回手,但還是被他看見了,於是他笑著打趣,“喲,您二位可真是恩愛,莫非是新婚?”

季聽立刻否認:“不是。”

“那便是已經成親幾年了,可真是難得。”攤主誇了一句,便扭頭就去忙活了,絲毫不再給季聽解釋的機會。

季聽:“……”

申屠川看到季聽憋屈的表情,頓了一下安慰:“無妨,殿下隻當沒聽過,待走的時候我向他解釋。”

“算了,萍水相逢而已,還解釋什麼。”季聽隨口說了句,便拿了筷子等著。

申屠川將菜一一試了毒,確定無事後才幫她拆肉夾菜,他做這些事也極不熟練,可以看出從未伺候過人,但照顧季聽時,卻不見有一點怨言。

“行了,你自己吃吧,不必管我。”季聽隨口道。

申屠川卻不為所動:“申屠願意。”

季聽頓了一下,一臉真誠的看向他:“今日天一亮,皇上便會宣布大赦天下的消息,還會準你贖身,此事已經定下,不會再有變動,你不必再如此巴結本宮。”

“殿下覺得我在巴結你?”申屠川問。

季聽揚眉:“不然呢?”她不是傻子,申屠川明裡暗裡多次表示對她有意,她是能看得出來的,可也正是因為不是傻子,才會不信前世一直避她如蛇蠍的人,會突然轉變了態度。

這人若不是有什麼陰謀,便是有什麼毛病。

“殿下一直看我做什麼?”申屠川竟有些想避開她的目光。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半晌輕歎一聲。但願他隻是有什麼毛病。

她垂眸用膳,當嘗到甜糕的時候頓了一下,抬頭問攤主:“你平日都在何處擺攤?”

“平日都在南門那塊,每日卯時出攤酉時收,若是趕上這樣的集會,便在集會處一守一夜。”攤主樂嗬嗬道。

季聽頷首:“知道了。”

攤主走後,申屠川問:“殿下喜歡他家吃食?”

“嗯,甜糕做得不錯。”季聽隨口道。

申屠川眼神一涼,表情卻還算克製:“我記得殿下不怎麼喜甜。”

“是不怎麼喜歡。”可架不住家裡有個喜歡的,算算日子,這兩日也該回來了。

申屠川不說話了,季聽自顧自的吃著,眼皮越來越沉,就差要睡著時,申屠川突然站了起來,她也跟著驚醒。

“再有一個時辰殿下就該進宮了,先回風月樓吧。”他神色淡淡道。

季聽頓了頓,蹙眉站了起來,跟著他一路往馬車上走,等到了馬車上後才問:“你因何生氣?”

“殿下不知?”申屠川看向她。

季聽沉默一瞬:“不知。”

申屠川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硬邦邦開口:“申屠自認已經做到大度,但到底不是聖人,還請殿下日後慎言,莫在申屠麵前提彆的男人。”

他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想也不行。”

季聽一聽便知是在說褚宴,不由得一陣無語,這會兒困得不行,也懶得同他計較,乾脆閉上眼睛假寐。

申屠川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回應,正要問時,她便朝自己歪了過來,直接將全身的重量都加在了他身上。說是全身重量,其實也輕得很,明明這麼輕的人,卻偏偏又哪都是軟的,叫人不知道她的肉都長在什麼地方了。

申屠川的脾氣一下子便沒了,認命的輕歎一聲後,手臂從她身後攬過,將人半抱在懷裡。

夜色殆儘,廟會之上徹底無人了,燃著的燈籠也被人儘數帶走,隻留下一片空曠的大地,以及孤零零的一輛馬車。

季聽是被申屠川強行叫醒的,醒來時一張臉完全埋在他的懷裡,做足了耍賴不肯起的姿態。

“殿下,再不進宮就晚了。”申屠川略為無奈。

季聽困倦的坐起來,隻覺渾身像要散架一般,她閉著眼睛道:“送本宮回府,本宮得梳洗之後才能去。”

“是。”

停了幾個時辰的馬車總算動了起來,很快就到了長公主府門前,季聽也徹底清醒了,待馬車一停便往下走,申屠川及時叫住她。

“還有何事?”季聽回頭問。

申屠川默了默,才略微緊繃的開口:“殿下說了,今日皇上會準殿下為我贖身,對嗎?”

“嗯。”季聽應了一聲。

申屠川眸光清明:“那今日申屠能否等待殿下?”

季聽頓了頓,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道:“若是結束得早,本宮便直接去,若是晚了……”

“那申屠就一直等著。”申屠川打斷她的話。

季聽看向他,半晌勾起唇角:“行吧,那就等著,本宮今晚不管多晚,都會去的。”

申屠川定定的和她對視,末了露出一個清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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